第二日早餐后,遣管家知会了曹府,崔道珩等人踏上了归程。在城门口处,万怀安、曹沐言追上了众人,挽留了一番无果后,让随行的管家送上了回礼。回礼很丰厚,有给崔氏夫妇的文玩首饰,也有给崔道珩的宝剑,就连秦戈等人都有五两银子的打发。当然,给崔莹莹的回礼是最贵重的,珠宝首饰、胭脂花粉、绫罗绸缎一大堆。崔莹莹本想拒绝,但崔道珩的一个眼色,她只好道谢后收下。
回程路上崔莹莹心情大好,一路叽叽喳喳说过不停,一会儿叫张满仓下马让她骑,一会儿又在路边采了些花花草草编织花环。
一行人慢悠悠地走了五十余里,从对面官道上急驰来五匹骏马,为首之人锦衣华服,脸色苍白,年纪很轻。几骑没有减速也没有避让,直冲着崔莹莹的马车而来。崔道珩想阻止却已来不及,只见管家一拉缰绳,马车往路旁让去。眼见马车即将倾覆在路旁,管家用力一勒,马匹硬生生地停在了道旁。
那几人哈哈大笑,为首少年一脸轻浮道;“哪来的乡野村夫,竟敢挡本少爷的道?”
崔莹莹自然不肯吃亏,喝道:“哪来的野种绳子没栓牢,竟然跑出来撒野。”
对方几人勃然大怒,少年道:“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居然敢说我野种?”
“管你是谁?这条官道这么宽,你放着空道不走,偏偏来冲撞我们,你不是野种是什么?”崔莹莹得理不饶人。
“莹莹,不要和他们吵。”崔道珩见那几人衣着光鲜,马匹神骏,应该不是官府就是世家子弟,因此不想惹麻烦。
“你找死。”那少年下马拔剑,就要上来动手。他身后的几个伴当马上跟着下马拔剑,其中一个伴当悄声对少年道:“对方的车夫和说话那人身手都不弱,我们不一定能讨到便宜。”
少年一愣,他清楚对面的人是谁,当然知道他们的身手不弱,于是放慢脚步道:“本公子不与小女子一般见识,只要你们道歉谢罪,就是饶了你们也无妨。”
此时崔道珩和管家护在马车前,秦戈二人站在他们身旁。“本姑娘宽宏大量,给本姑娘鞠躬认错,本姑娘可以考虑放过你们。”崔莹莹不肯吃亏。
少年脸色一冷,向伴当使了个眼色。那伴当二话不说 ,“呲”的一剑刺出,直指管家旁的秦戈。秦戈没想到对方会针对自己,一时手足无措,正想运转千影诀往后退,只听“当”的一声,管家伸指击在长剑剑身,长剑顿时一荡。管家欺身上前,一把握住伴当的手腕,伴当顿时全身酸麻,动弹不得。
少年和其他伴当大为吃惊,没想到对方的车夫如此厉害。这个伴当是他们中修为最高的,已是六品境界,居然一招就被制服。
“你们冲撞在先,动手在后,我等不想惹事,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如何?”崔道珩不为已甚。
“到此为止?我们卫公子是何等样人,休想就此揭过。”另一个伴当报出少年的名字。
“卫公子?你是卫家的人?”崔道珩有些讶异,卫家是榆林首屈一指的门阀世家,无论是官场、江湖还是商界,势力都在华严派之上。当前榆林知府卫识途就是当今卫家家主的二弟。
“怎么?怕了么?我们公子是知府老爷的少公子,如果识趣,放了我们伙伴,乖乖道歉。”那伴当一脸得色。
“怕?本姑娘没怕过,来来来,过来比试比试,输了的跪地磕头认错。”崔莹莹见对方偷袭秦戈,本就一肚子火,现在又抬出家世来压人,更是气恼。
“莹莹不要胡闹。卫公子,如何?”崔道珩止住崔莹莹,示意管家放了那伴当。
“哼哼,走着瞧,这事没完。”卫公子见占不了便宜,便撂下狠话疾驰而去。
经过刚才的风波,几人的心情都有些低落。秦戈有些后怕,刚才那一剑迅捷之极,就算他早有防备,也不一定能避开。就算避开了,那么第二剑呢?江湖中的决斗不似同门间的切磋,一旦输了多半万事皆休。
崔道珩却是另外一番心思,这次与卫家的冲突要如何处置?那卫公子貌似知道他们的身份,可为什么要来主动挑衅?华严派和卫家关系一直还算不错,难道是背后有人在作祟,这次事件是有预谋的?崔道珩越想越有道理,可是是谁在作怪,目的又是什么呢?
众人又行了二十多里,对面迎来几人。“崔师兄不是去我家做客么?怎么就回去了?我还想着今晚与你一醉方休呢。”为首之人大声道。
“原来是曹师弟,家里有些要事,不得不赶回去,下次,下次一定饮个尽兴。”崔道珩定睛一看,原来是曹沐英。
“哈哈,好啊,一言为定。”曹沐英哈哈一笑,便擦身而过。
见曹沐英笑容有些勉强,崔道珩脑中电光一闪,会不会是曹沐英?早就听说曹家和卫家走得极近。上次莹莹得罪过他,这次又落了曹家一个不大不小的面子,他有动机。以他的德性,干出这种事不足为奇。先让卫公子挑衅,然后再由他出面摆平,既出了一口气,还能得到崔家的感激,一举两得啊。崔道珩猜得与真相八九不离十。曹沐英其实一直在榆林城内与卫公子厮混,当他听说崔莹莹婉拒了曹家的提亲,便与卫公子商议了这么一条计策。以卫公子那几个伴当的身手,对付崔道珩等人应该绰绰有余,只是没想到对方车夫深藏不露,才功亏一篑。
回到崔府后,崔道珩立即找到父亲,将榆林之行详细讲述了一遍。崔如琢沉思良久,方才说道:“崔曹两家本就不睦,这次我们又拒绝了他们的示好,做些小动作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以曹沐英的胆识,应该不会如此大胆,他应该是得到了曹震的授意。这几年曹家与卫家、官府以及绿林中人过从甚密,不知道有什么了不得的计谋。”崔如琢话锋一转:“以后和曹家打交道当尽量避让。至于卫家,我和大师兄商量一下,看如何应对。”
过了几日,朝廷刑部督武司榆林的主官在横山县令的陪同下来到了华严派。曹醇等人将其迎进议事堂后拱手道:“不知何大人光临敝派,有何指教?”
何大人喝了一口茶,缓缓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次到贵派,自然有事需与曹掌门商议。”
“何大人但说无妨。”
“曹掌门可知最近边关战事吃紧?”
“不知。”
“突厥人不知从哪里学到了一些攻城之法,过去月余攻克了我大魏两座城池,前方将士的兵刃、盔甲损失严重。”何大人停顿了一下道:“边军的军械司人手实在不足,因此想借用贵派的铁器铺,修补一下损坏的兵刃盔甲,另外再打造一些箭簇。”
曹醇望向崔如琢。华严派除了田地外,还有许多商道上的营生,如粮油布匹、酒楼客栈、青楼赌场等这些油水多的行当都被曹氏兄弟抓在手里,而剩下的镖局、铁铺等这些辛苦行当,就只能让崔如琢来主事了。魏国对民间的刀剑并无限制,只是对盔甲、劲弩、长戟等控制严格。
“身为大魏子民,忠君为国当为份内之事,只是不知这材料、人手和用度如何安排?”崔如琢道。
“崔师兄这个放心,朝廷自有安排。”何大人原来也是江湖中人,只是后来被朝廷招安进入督武司,“破损的兵刃盔甲和材料一个月内应该能运到,至于用度嘛,在市价的基础上加一成,人手就请贵派的弟子多辛苦了。不知崔师兄是否满意?”
崔如琢与曹醇对了下眼神道,“自无不可。”
曹醇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为皇上为朝廷效力是我等的荣幸。请何大人放心,华严派上下当全力以赴,完成此次朝廷交予我等的使命。”
当晚,曹氏兄弟和四大长老商议良久,确定了一份八十人的名单,全是三、四品境界的三代弟子,加上铁铺本有的二十多人,共计一百多人。秦戈、张满仓、何路、刘十斤等均在名单内。
秦戈得知此事后,打趣张满仓道:“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张师傅又干回了老本行。”
“哈哈,别的不说,单论打铁,本大师的技术肯定数一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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