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离去后,林月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灵食小菜,以及一瓶标注着“益气丹”的丹药。她仔细检查,丹药纯净,灵食蕴含的灵气温和滋补,确实是对疗伤大有裨益之物。殷无敌的关照,至少在物资上,显得真心实意。
她慢慢用完餐食,服下丹药,感受着药力化开,滋养着受损的经脉。脑海中却在冷静地分析现状。
静心苑环境清幽,利于修养,但本质上,它依然是一个被隔离的空间。殷无敌对她有救命之恩,提供庇护,这份善意或许不假。但蜀山派规森严,她一个来历不明的重伤之人,被安置于此,本身就意味着一种谨慎的保护性隔离。殷无敌作为弟子,必然也承受着一定的压力。
陈锋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此刻想来,或许并非恶意监视,更像是一种善意的提醒。他想告诫她,安分守己,莫要节外生枝,以免给尽力维护她的殷师兄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份善意,她心领了。但坐等伤势完全恢复,被动地接受安排,绝非她的风格。系统的任务、自身的谜团,都驱使她必须主动出击。锁妖塔的机缘,她不能错过。
硬闯自然不行,那会辜负殷无敌的善意,也与蜀山为敌。她需要一个合理的、不至于引人反感,甚至能解释得通的理由,暂时离开静心苑,接近锁妖塔区域。
司徒钟三日后将前往锁妖塔外围,这是关键的时间窗口。
“系统,重新推演:若我以‘久卧烦闷,伤势稍稳,欲在静心苑附近山林简单活动筋骨,并向往锁妖塔之雄伟,仅远观感受其气息以坚定道心’为由,在有限范围内活动,被允许的可能性有多大?殷无敌及蜀山方面的可能反应。”
【指令收到。开始模拟推演……基于角色殷无敌转为善意立场分析:
· 允许可能性:中等(约55%)。 理由:此要求合乎情理,有助于伤员心神恢复。在限定区域和时间内,由信得过的弟子(如陈锋)陪同前往的可能性较高。纯粹拒绝的概率降低。
· 殷无敌反应:关切为主,应允但会附加保护措施(概率70%)。 他会担心林月伤势未愈,外出有风险,但会理解其心情。大概率会安排人员陪同,确保安全,并避免她误入禁区。
· 衍生风险: 在有陪同的情况下,与司徒钟的“意外”相遇需要更精巧的设计,且不易进行深入交流。】
推演结果比之前乐观,但引入了“陪同”这个新变量。计划需要调整。
“既然如此,那就将‘陪同’也考虑进去。”林月思维电转,“目标是制造一个短暂的、合理的与司徒钟的接触机会,无需深谈,只需留下印象。陪同弟子在场,反而能佐证我行为的‘偶然性’和‘无害性’。”
她构思着新方案:依旧利用司徒钟嗜酒的特性,但这次,诱饵不必是实物。她可以借口熟悉环境,在陪同弟子引领下,于司徒钟必经之路附近漫步。然后,由系统模拟出极淡的、仿佛从远处飘来的特定酒香(如司徒钟偏爱的“百日醉”),以其对酒气的敏感,很可能主动寻来或驻足张望。双方便可有一次短暂的、在第三方见证下的照面。
“系统,能否在极小范围内,定向模拟短暂酒香?并评估被陪同弟子察觉的风险。”
【可以。需宿主接近目标路径五十丈内。可进行持续时间不超过三息的微量气味分子释放,模拟自然飘散。陪同弟子修为不超过金丹期且非刻意探查,察觉概率低于15%。】
“好!就这么办。”林月定下计策。她需要先向殷无敌或陈锋提出“散步远观锁妖塔”的请求。
机会在第二天上午到来。陈锋再次送来丹药时,林月适时地表现出些许精神好转,以及一丝恰到好处的向往与恳求。
“陈师兄,我的伤势似乎稳定了些,整日困于室内,实在有些气闷。久闻锁妖塔乃蜀山象征,心向往之……不知可否劳烦师兄,陪我在这静心苑附近走走,若能远远望一眼锁妖塔的轮廓,感受一番仙家重地的气息,于我心神恢复必有裨益,也算了却一桩心愿。”她语气柔和,眼神清澈,带着伤员合理的期待。
陈锋看着林月依旧苍白的脸色,以及那眼中微弱却真实的光亮,想到殷师兄“尽量满足其合理要求,助其安心养伤”的嘱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林师妹既有此心,出去透透气也好。只是切记,不可远离,不可动用灵力,我们只能在安全区域远远眺望,片刻即回。”
“多谢陈师兄!”林月面露感激,心中一定。第一步,成了。
次日,在陈锋的陪同下,林月披着一件素色外袍,缓缓行走在通往的后山小径上。陈锋尽职地跟在半步之后,既做向导,也行保护监视之责。
当行至系统推算的、司徒钟可能经过的那片竹林外围时,林月停下脚步,眺望着远方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锁妖塔尖,由衷叹道:“果然气势恢宏,令人心生敬畏。”
同时,她在心中默念:“系统,就是现在,定向释放酒香,目标竹林小径方向。”
【指令确认。微量“百日醉”酒香模拟释放,持续三息。】
几乎在酒香散出的瞬间,竹林小径的另一头,一个懒散的身影出现。司徒钟正挠着头,一脸不情愿地朝着锁妖塔方向磨蹭。
忽然,他鼻翼翕动,脚步猛地停住,使劲吸了吸鼻子,疑惑地转头四顾:“咦?怪事,这地方怎么会有百日醉的味道?虽然淡得快闻不见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气味飘来的方向,正好看到了驻足远眺的林月和她身旁的陈锋。
陈锋也注意到了司徒钟,眉头微皱,显然认得这位“问题师弟”。
司徒钟看到陈锋,尤其是他身边那位气息柔弱、面容陌生的女弟子,愣了一下,随即似乎觉得盯着看不妥,摸了摸鼻子,收回目光,嘴里嘀咕着“错觉,肯定是想酒想出幻觉了……”,加快脚步离开了,但离开前,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瞥了林月一眼。
四目在空中有了一个极短暂的接触。
林月适时地收回望向锁妖塔的目光,仿佛刚刚注意到远处的动静,看向司徒钟离去的背影,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轻声问陈锋:“陈师兄,那位是……?”
陈锋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地解释:“那是司徒钟师弟,性子跳脱,正要前往锁妖塔思过……额,是镇守。林师妹不必在意。”。
“原来如此。”林月微微颔首,不再多问,继续将目光投向远方的锁妖塔,心中却已落下第一子。
目的达到。一次在第三方见证下,合情合理的偶遇。她在司徒钟心中留下了一个模糊的、与“酒香”(或许他会认为是错觉)和“陌生女弟子”相关的印象。而陈锋,则完全未察觉任何异常,只当是寻常路遇。
种子已经播下,只待三日後,司徒钟进入锁妖塔外围,便可寻机浇灌,引其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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