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的生活恢复了之前的规律。
她大部分时间用于修炼，引导星辰之力淬炼金丹，感悟那玄奥的时空法则碎片。
玉清珩来得依旧频繁，有时带来一些滋养神魂的珍稀灵果，有时只是静坐一旁处理宗门玉简，陪着她。
玉清珩离去前，神色略显凝重地对若离道：“阿离，近日宗门接到数起禀报，西南方向的几处凡人城镇与小型修真家族，接连遭遇不明袭击，现场残留气息冰冷混乱，与之前我们遇到的‘清扫者’颇有相似之处。宗门已派弟子前往调查，你近日若无必要，暂且不要远离山门。”
若离覆眼下的眉头微蹙。“清扫者”的活动范围在扩大，行事也越发猖獗。
它们似乎在搜寻什么，或者……是在进行某种测试？
“我知道了。”她应道，心中却无多少惧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玉清珩见她神色平静，稍感安心，又嘱咐了几句，方才离去。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三日后，清虚宗山门之外，约百里处的一处幽深峡谷。
帝汐瑶跟在疯王身后，看着周围愈发荒凉诡谲的景象，忍不住问道：“你确定那魔修遗产在此地？此地离清虚宗可不远。”
疯王回头，露出一个癫狂的笑容：“灯下黑，才有趣。而且，这里可不是普通的峡谷，是一处古战场的碎片空间入口，气息紊乱，正适合藏东西。”
他指了指前方一片扭曲的空间涟漪，“进去吧，小帝姬。里面的‘小礼物’，希望你喜欢。”
帝汐瑶深吸一口气，运转功法，小心翼翼地踏入那片空间涟漪。
疯王轻笑一声，也随之消失。
几乎在同一时间，听竹小筑内静修的若离，猛地睁开眼。
她放置在枕边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警示意味的颤鸣！
感应到了某种空间法则的异常波动，以及一股……混杂着系统特有冰冷气息与疯狂意味的能量，在西南方向不远处爆发。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那个方向。是玉清珩提及出事的方向。
去，还是不去？
她并非救苦救难的菩萨，那些凡人与小家族的生死，于她而言并无分量。
但那异常的空间波动，以及帝汐瑶和疯王的气息……
沉吟仅一瞬，若离的身影便化作一道无形无影的清风，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竹林阴影之中，朝着波动传来的方向潜行而去。
她需要情报，关于帝汐瑶的成长，关于疯王的意图，关于那异常的空间波动是否与“归墟”或黑色碎片有关。
那处峡谷从外部看并无异常，但一踏入空间涟漪，景象骤变。
天空是压抑的暗红色，大地龟裂，布满枯骨与残破法器，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混乱的能量气息。
帝汐瑶此刻正陷入苦战。
她面前是三具形态扭曲、散发着元婴初期波动的魔傀！
这些魔傀行动迅捷，悍不畏死，攻击中带着强烈的侵蚀性能量，与她之前接触过的任何魔道手段都不同，更像是……“清扫者”的某种变异体。
“疯王！你算计我！”帝汐瑶挥剑格开一具魔傀的利爪，怒喝道。
她身上已多了几道伤口，气息紊乱。
疯王却好整以暇地坐在一块巨大的骸骨上，晃着腿，笑嘻嘻道：“怎么能叫算计呢？这是考验！看看你有没有资格继承那份‘遗产’。况且，看戏总要有点彩头，不是吗？”
帝汐瑶心中怒极，却不得不集中精神应对魔傀。
她手段尽出，烈阳剑诀配合系统兑换的几种诡异秘术，倒也暂时稳住了阵脚，但想击败三具元婴魔傀，几乎不可能。
就在她险象环生之际，一道素白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战场边缘的一块巨石上。
是若离。
她覆眼的白绫在暗红天光下格外醒目，清冷的气质与这血腥战场格格不入。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任何出手的打算。
帝汐瑶眼角余光瞥见若离，心中先是一惊，随即涌上一股难言的屈辱与愤怒。
在她如此狼狈的时候，偏偏被这个她心存复杂好感的人看见！
疯王也看到了若离，眼睛顿时一亮，拍手笑道：“哦？来了位意外的观众！落衣姑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若离没有理会疯王，她的“目光”扫过那三具魔傀，感知着它们能量核心处那与“清扫者”同源、却又混杂了此界魔功的诡异气息。
这像是某种……失败的融合实验品？
“啊离！”帝汐瑶咬牙，一边抵挡攻击，一边高声道，“此地危险，速退！”她不知自己为何要提醒，或许是不想对方看到自己更狼狈的样子，或许是那点莫名的情愫作祟。
若离依旧沉默，如同局外人。
疯王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主意，手指一弹，一道隐晦的波动射向战场。
顿时，一具魔傀发出一声嘶嚎，舍弃帝汐瑶，猛地扑向若离所在的方向！速度快得惊人！
“小心！”帝汐瑶惊呼。
面对元婴期魔傀的扑杀，若离神色未变。
她抬起右手，指尖一点星芒骤然亮起。
时间，仿佛在她指尖凝滞了一瞬。
那扑杀而来的魔傀，动作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迟滞。
虽然只有一瞬，但对于若离而言，足够了。
她身形如鬼魅般侧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魔傀的利爪，同时指尖星芒点出，精准地点在了它能量运转的一个微小节点上——那是她凭借星辰晶体对能量流动的敏锐感知，瞬间找出的薄弱处。
“嗡！”
魔傀体内的能量猛地一乱，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甚至因为内部能量的冲突而僵直在原地。
若离则借着反震之力，飘然后退，重新落在一块更远的巨石上，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惊险一幕从未发生。
整个过程如电光石火，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帝汐瑶看得目瞪口呆。
她自问在那种情况下，绝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危机，甚至还能反制魔傀。
这个啊离，到底什么来头？
疯王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是更浓的兴趣：“有意思……真有意思！竟然能扰动能量核心？看来本王还是小看你了。”
那具被若离点中的魔傀，僵直数息后，才恢复行动，但气息明显弱了一分，它转向若离，发出愤怒的咆哮，却似乎多了一丝忌惮，没有立刻再次扑上。
战场因若离的介入，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帝汐瑶压力骤减，趁机服下丹药恢复，眼神复杂地看着远处那道素白身影。
她救了自己？不，她只是自保。
但那份从容与精准，却深深烙印在帝汐瑶心中。
若离“看”向疯王，清冷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你在试验？”
疯王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聪明！不愧是让本王都看不透的人。没错，试验一下这些‘小玩具’的实战效果，顺便看看……能不能钓出些更大的鱼。”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若离，又看了看峡谷更深处的黑暗。
若离心中明了，疯王与“归墟”恐怕并非简单的合作，更像是一种相互利用、彼此试探的关系。
而此地，恐怕也并非只有这些魔傀那么简单。
她不再停留。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确认了帝汐瑶的进展、疯王的动向，以及这些变异“清扫者”的存在。
至于帝汐瑶能否脱困，与她无关。
身形再次化作清风，若离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啧，跑得真快。”
疯王有些遗憾，随即又看向脸色铁青的帝汐瑶，“好了，小帝姬，观众走了，我们继续吧？要么干掉它们，要么被它们干掉，或者……求本王帮忙？”
帝汐瑶握紧手中剑，眼中闪过狠厉。
依靠别人，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滚开！我自己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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