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指尖在旧公寓的木柜上划过，积灰簌簌落在深蓝色工装裤的膝盖处。三天前收到的匿名短信还存在手机草稿箱里——“想知道苏蔓的‘最后一份报告’，去她生前租的302室，暗格在衣柜第三块木板后”。
房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白檀香，是苏蔓生前最爱的香薰味道。他按短信提示扣开衣柜木板，指尖触到金属冰凉的棱角，一个巴掌大的银色U盘滑落在掌心。身后突然传来门锁转动的轻响，林野迅速将U盘塞进衣领，转身时看见沈薇站在门口，浅棕色风衣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你怎么会来这儿？”沈薇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落在他敞开的衣柜上，“警方不是说，这里的东西早就封存了吗？”
林野没有回答，反而举起手机晃了晃：“我收到一条短信，你要不要看看？”他刻意放慢语速，观察着沈薇的反应——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右手下意识攥紧了风衣口袋，指节泛白。
“先离开这里。”沈薇突然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楼下有跟踪的人，是‘方舟计划’的残余势力。”
两人沿着消防通道往下跑时，林野听见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薇拉着他拐进地下车库，一辆黑色轿车的车灯突然亮起，驾驶座上的陈默探出头：“快上车！”
车子驶出车库的瞬间，林野回头看见三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路灯下，其中一人举着望远镜，镜片反射出冷光。他掏出衣领里的U盘，放在掌心翻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苏蔓为什么要把它藏起来？”
“是‘方舟计划’的实验数据。”沈薇盯着U盘，声音低沉，“苏蔓发现他们用流浪汉做活体实验，想把数据交给媒体，结果……”她突然停住话头，转头看向窗外，“我们不能回警局，局里有内鬼。”
陈默将车停在江边的废弃码头，江面的风裹着寒气灌进车厢。林野打开手机热点，将U盘连接到平板电脑，屏幕上跳出加密文件夹。试了三次苏蔓的生日作为密码，文件夹终于打开，里面的文档标题让他瞳孔骤缩——“实验体编号739：陈默，注射药剂后第180天监测报告”。
“739号……是你？”林野猛地抬头看向陈默，对方正靠在驾驶座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陈默没有否认，抬手扯开衬衫领口，锁骨处有一个淡蓝色的编号烙印——739。“三年前我被他们抓去做实验，是苏蔓偷偷放了我。”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她让我假装失忆留在‘方舟计划’当卧底，说总有一天能把他们全部揪出来。”
沈薇突然从包里掏出一把手枪，枪口对准陈默的后脑勺：“所以你昨天杀了李教授，是为了灭口？”
林野下意识挡在两人中间：“等等！李教授的死因是中毒，陈默没有时间……”他的话还没说完，平板电脑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跳出一行红色文字：“定位已发送至关联设备，倒计时10分钟”。
“是陷阱！”陈默突然踩下油门，车子冲向码头的废弃仓库。林野回头看见三辆黑色轿车追了上来，车窗里伸出的枪管在夜色中泛着冷光。仓库里的灯泡忽明忽暗，陈默突然停下车，从后备箱里拖出一个铁皮箱：“这里面有苏蔓留下的证据，我们必须在他们赶到前转移。”
就在林野打开铁皮箱的瞬间，仓库大门被猛地撞开，为首的男人举着枪走进来，脸上带着冷笑：“好久不见，739号。还有林警官，没想到你也会掺和进来。”
陈默将林野和沈薇护在身后，缓缓举起双手：“实验数据在我手里，放他们走。”
男人突然大笑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录音笔按下播放键，苏蔓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如果我出事，一定要找到林野，他是唯一能信任的人……”
林野的心脏猛地一沉，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沈薇，却发现她已经将枪口对准了自己。“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掌心的U盘几乎要被捏碎。
沈薇的眼泪突然掉下来，声音带着哭腔：“我弟弟还在他们手里，我没有选择……”她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却迟迟没有按下。
仓库外突然传来警笛声，男人脸色一变，抬手对准沈薇：“既然没用了，就一起死吧！”
枪响的瞬间，陈默猛地将沈薇推开，子弹擦着他的胳膊飞过，钉在身后的铁皮箱上。林野趁机扑向男人，两人扭打在一起时，U盘从他的口袋里滑落，掉进地上的积水里。
“砰——”又一声枪响，林野感觉肩膀一热，鲜血瞬间浸透了衬衫。他挣扎着看向门口，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警灯的光晕里，手里举着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是你……”林野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看见那人缓缓走进来，弯腰捡起地上的U盘，然后转身对身后的警察说：“嫌犯全部抓获，实验数据已经找到。”
陈默扶着受伤的沈薇，看着那人的背影，突然喊出一个名字：“张队？”
那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然后转身消失在警灯的光芒里。林野躺在地上，感觉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他最后看到的，是那人手里的U盘上，映出的自己染血的脸。而远处的江面上，一艘黑色的船正缓缓驶离码头，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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