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这一切，周启明。”队长举枪对准他，厉声道。
“停下？”周启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低低地笑了起来，“为什么要停下？‘星轨’即将重生。不是在地下运输货物那种肤浅的应用……而是，让整个城市，按照我设定的‘完美传动比’运行。”
他枯瘦的手指在控制台的一个布满灰尘的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巨大的机器发出一阵更加响亮的嗡鸣，几个主要的齿轮开始缓慢地加速旋转。
“看吧，”周启明张开双臂，眼神狂热，“李志国的死，是最后一个变量。他的恐惧，他的绝望，他临死前释放的生物电信号……通过我埋设的传感器网络，已经转化为启动能源！‘星轨’……不，是‘新世界’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
“你疯了！”虞倩忍不住喊道。
“疯的是你们！”周启明猛地提高音量，脸上因激动而扭曲，“你们活在混乱、低效、充满错误的世界里！我的设计才是完美的！只需要一点‘推力’，整个系统就会按照我的蓝图运转！警察的调动，媒体的焦点，公众的恐慌……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内！你们，也是我机器上的齿轮！”
陈默没有理会他的疯言疯语，他的目光快速扫视着整个控制台和巨大的机器。必须找到停止它的方法！
他的视线落在控制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一个红色的、被透明防护罩盖住的紧急制动阀。防护罩上，同样有一个钥匙孔。
需要钥匙！停止这台疯狂机器的钥匙！
而真正的钥匙，此刻正插在图书馆墙上的挂钟里，远在水面之上！
周启明顺着陈默的目光看去，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没用的。制动钥匙和启动钥匙是同一把。但它现在，在时间的齿轮上……等你们拿到它，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机器的轰鸣声越来越大，整个地下空间都在震动。巨大的齿轮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旋，发出刺耳的尖啸，仿佛随时都会解体，或者……引发更可怕的后果。
“阻止他！”队长下令。
突击队员试图上前，但周启明猛地按下了控制台上的另一个按钮。
“咔嚓！咔嚓！”
几声脆响，他们来时的通道入口处，以及空间周围的几个通风管道口，瞬间被落下的厚重金属闸门封死！
“欢迎来到我的剧场。”周启明坐在控制台前，如同一位坐在王座上的君王，微笑着看着被困住的众人，“让我们一同见证……旧齿轮的崩坏，和新秩序的诞生。”
绝望，如同冰冷的地下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
他们找到了“齿轮匠人”，却似乎亲手将自己送入了绝境，并成为了他终极疯狂演出的最后一批观众（或者说，祭品）。
陈默站在轰鸣的机器前，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剧烈震动，看着那个陷入癫狂的老人。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
钥匙……制动……齿轮……传动……
一定有办法。再精密的机器，也有其弱点。再完美的陷阱，也有其破绽。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飞旋的、看似不可阻挡的巨大齿轮组。
金属闸门落下的巨响在封闭空间内回荡，隔绝了与外界的最后联系。应急灯的光线在剧烈震动的空气中摇曳，将飞旋齿轮的狰狞投影投在布满油污的墙壁上，如同群魔乱舞。机油的焦糊味和金属摩擦的尖锐嘶鸣充斥着每个人的鼻腔和耳膜。
“报告！闸门是二十厘米厚的特种钢！无法暴力破开！”
“通讯信号完全屏蔽！”
突击队员的声音在轰鸣中显得断断续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周启明坐在控制台前，双手如同演奏钢琴般在复杂的仪表和按钮上移动，浑浊的眼睛里反射着疯狂的光芒。“感受到了吗？这力量！这才是‘星轨’应有的姿态！不是那些官僚设定的温顺物流，而是掌控一切的权柄！城市的脉搏，将随着我的节奏跳动！”
队长试图带人强行突破控制台，但周启明只是轻轻扳动一个拉杆，控制台周围瞬间弹出高压电弧，噼啪作响，逼得众人连连后退。
“没用的，警官们。”周启明的声音带着扭曲的得意，“这里的每一个环节，我都推演了无数遍。你们是最后的见证者，也是……启动最终程序的‘活体密钥’。”
活体密钥？众人心头一寒。
陈默没有参与徒劳的冲击，他强行压下心中的焦躁，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再次审视着这台庞大的机器。噪音、震动、飞旋的齿轮……这一切都需要能量。李志国临死前的生物电信号？那更像是一种象征性的仪式，绝不足以驱动如此庞大的实体机械。一定有更实际的能量来源！
他的视线掠过粗大的电缆，最终定格在几根连接着机器核心、异常粗壮、还在微微颤动的管道上。管道表面凝结着水珠，通向更深的地下。
“供水主管道！”陈默猛地醒悟，“他篡改了市政供水系统！利用水压驱动涡轮，这才是核心动力！”
几乎在陈默出声的同时，周启明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枯瘦的手指猛地按向控制台中央一个红色的、雕刻着齿轮纹路的按钮——“超载序列启动！”
呜——！
机器的轰鸣陡然拔高了一个八度，变成了某种濒临崩溃的咆哮！最大的几个齿轮转速瞬间飙升，边缘甚至因为高速摩擦而泛起了暗红色！连接处的螺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细密的金属碎屑开始从咬合处迸溅出来！
他要让机器超载，引发爆炸，或者……更糟！
“必须阻止他！”队长目眦欲裂。
“制动阀！”陈默指向那个被防护罩锁住的红色阀门，“那是唯一的机会！”
可是钥匙远在地面！
“哈哈哈！”周启明狂笑起来，声音在巨大的噪音中显得格外刺耳，“来不及了！制动钥匙和超载序列是联动的！现在就算有钥匙，强行制动只会让能量瞬间逆流，爆炸会提前发生！你们……还有上面整片街区……都会和我一起，成为‘新世界’诞生的祭品！”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
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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