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联在于……”张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地址。她十年前，也就是王桂芬失踪那段时间，租住的公寓，就在当年赵伟和林薇那家贸易公司所在街区的对面！而且，根据当年的零星报案记录，王桂芬失踪前最后被人看到，就是在公司附近的那个公交车站！当时……可能有人目击了什么。”
冷漠……旁观？
如果方雪当年恰好目击了与王桂芬失踪相关的关键一幕，却没有选择站出来作证，那么在凶手（很可能是孙国华）的“审判”里，这就成了“冷漠”之罪。
“通知外勤！立刻去市二院！保护方雪！”陈默抓起外套就往外冲。24小时，时间比上一次更紧迫！凶手在加快节奏！
警车再次呼啸而出，直奔市第二医院。这一次，陈默的心悬得更高。凶手已经两次得手，并且每一次都精准地预测了警方的行动。这一次，他会不会再次抢先一步？
赶到医院急诊科，说明来意后，护士长却告诉他们，方雪今天轮休，没来上班。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
“她家地址！快！”
拿到地址，警车一路风驰电掣。陈默不断拨打方雪的手机，依旧是无人接听。
方雪住在城西一个老式居民区里，楼道狭窄而昏暗。警察们冲上五楼，再次技术开锁。
门开了。
没有预想中的血腥味，也没有混乱。
房间整洁，甚至可以说有些温馨。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
方雪穿着家居服，倒在客厅的地毯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但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
她还活着！
“救护车！快！”陈默立刻冲过去，蹲下检查。方雪没有明显外伤，像是昏迷了过去。
虞倩迅速上前进行初步检查：“生命体征微弱，瞳孔对光反射迟钝，可能是……药物中毒！”
技术人员在客厅的茶几上，发现了一个倾倒的水杯，旁边散落着几粒白色的药片。还有一个空了的药瓶，标签被撕掉了。
同时，在方雪的手边，发现了一张打印纸。上面是熟悉的宋体字：
「其罪三：冷漠。审判：沉睡。」
审判：沉睡。不是直接的杀戮，而是让她陷入昏迷？
这与前两次的处决方式截然不同。
“立刻送医院洗胃！全面血液分析！查明是什么药物！”陈默下令。
方雪被迅速抬上赶来的救护车。陈默留下部分人员勘查现场，自己跟着去了医院。
在医院抢救室外，陈默来回踱步。凶手的模式再次发生变化。他对方雪的“惩罚”是“沉睡”，为什么？是因为“冷漠”的罪责比“贪婪”和“背叛”更轻？还是因为方雪并非直接参与者？
而且，现场没有留下下一个受害者的预告。
难道孙国华（如果凶手是他的话）的复仇名单到此为止了？
不，不对。陈默下意识地否定。凶手的表演欲和控制欲如此之强，他不会轻易停下。这更像是一个……间歇，或者某种转折。
抢救进行了几个小时，方雪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依旧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医生表示能否醒来、何时醒来都是未知数。她体内的药物成分复杂，包含了大剂量的镇静剂和某种未明确的神经抑制剂，与赵伟体内发现的合成代谢抑制剂有部分相似之处，配制手段专业。
凶手再次展示了他对药物的精通。
陈默回到指挥部，疲惫地揉着眉心。whiteboard 上，在赵伟和林薇之后，增加了方雪的照片和“冷漠”的标签。孙国华的照片（那张年轻的登记照）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旁边打上巨大的问号。
“搜索孙国华的进展如何？”他问。
“毫无头绪。”张辰沮丧地摇头，“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当年的工伤记录不全，赔偿事宜也是模糊不清。他没有使用身份证、银行卡的任何记录。要么他有了全新的、合法的身份，要么……他隐藏得极深。”
一个有强烈复仇动机，具备医学\/化学知识，心思缜密，可能面部有烧伤，并且完全消失在公众视野中的人。
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此刻可能正隐藏在城市的某个角落，策划着下一次“审判”。
陈默盯着白板上孙国华那张年轻、憨厚的照片，很难将他和那个冷酷、戏谑的“罪状编织者”联系起来。十年的怨恨和可能的身体创伤，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
“他一定还在看着我们。”陈默低声说，“他在享受这个过程。”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没有新的预告，没有新的案件。媒体虽然收到了一些风声，但在市局的强力管控下，没有大规模报道，只是在小范围内引发了猜测和恐慌。
这种平静，反而让专案组的所有人感到窒息。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不知道下一次雷霆会劈向何处。
陈默几乎没有合眼，反复研究着三个案件的卷宗和物证记录，试图找到那个被忽略的细节，那个能指向孙国华藏身之处或者下一个目标的线索。
在又一次查看林薇案发现场的照片时，他的目光再次停留在那个血红的旋转木马上。
音乐……《铃儿响叮当》……
他猛地坐直身体，一个被忽略的念头闪过脑海。
“张辰！”他喊道，“查一下，十年前，王桂芬失踪的具体日期！”
张辰很快调出档案：“是……十月二十八日。”
陈默快速翻看日历，心脏骤然收紧。
十月二十八日……就在三天后！
而《铃儿响叮当》……虽然通常是圣诞歌曲，但它的旋律，会不会是一种暗示？暗示着与那个日期相关的……某种纪念？
凶手选择这个玩具，可能并非随意，而是在提示时间！
他立刻将这个发现汇报给李建国。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在王桂芬失踪十周年忌日那天，有所行动？”队长面色凝重。
“很有可能！而且，他可能还有一个最终的目标！”陈默语气急促，“如果他的复仇名单不仅仅包括赵伟、林薇、方雪这些‘从犯’或‘旁观者’……”
他的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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