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正月十四的队部院子，阳光比前几天暖了不少，连风都带着点甜丝丝的黄瓜香。
刚分完红的村民们没走，围着木桌七嘴八舌地聊——李二哥正拿着25块钱跟会计算账，说要匀出5块给媳妇扯花布：“俺媳妇嫁过来三娘，就穿过两件旧布衫，这次让她也洋气洋气，保准比公社妇联主任还精神！”
王翠花更实在，直接把家里的旧坛子搬来了，蹲在墙角擦得锃亮：“这坛子腌过萝卜腌过蒜，这次装黄瓜条，再放把干辣椒，冬天就着窝窝吃，比肉还香！”
林薇正帮着会计把账本收进木箱，突然听见院门口传来“哒哒”的拐杖声——是张大爷和两个五保户奶奶来了。
张大爷的老伴手里拎着个蓝布包，走得气喘吁吁，一进院就拉住林薇的手：“丫头，俺们听说有人告你黑状，特意来给你作证！这是俺们三个老婆子连夜纳的鞋垫，你垫在鞋里，干活不冻脚！”
布包一打开，三双花鞋垫露了出来——红的绣着牡丹，绿的绣着葫芦，针脚虽然歪歪扭扭，却看得出来用了心。
另一个五保户奶奶补充道：“俺们每月吃你送的黄瓜，心里过意不去，这点鞋垫不算啥！谁要是再瞎告状，俺们就去公社跟领导评理！”
林薇看着鞋垫，眼眶有点热，刚想推辞，李二哥先开口了：“张奶奶，您这鞋垫送得好！林丫头天天跑大棚，脚冻得通红，正好用得上！”
村民们也跟着起哄：“就是！林丫头为俺们队受累，受着是应该的！”林薇没法，只好收下，小心地把鞋垫放进木箱：“谢谢奶奶们，俺一定好好用，等西红柿熟了，再给您们送大的！”
张大爷的孙女丫丫趁机凑过来，拽着林薇的衣角：“林阿姨，俺也想帮大棚干活，俺会浇水！”
林薇笑着蹲下来，从兜里掏出根刚留的小黄瓜：“好啊，等周末你就来，俺教你给黄瓜苗浇水，不过得先把作业写完。”丫丫攥着黄瓜，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蹦蹦跳跳地跑去找小伙伴炫耀了。
没人注意到，公社小学的土墙外，赵文山正背着手站在那儿。
他手里攥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是之前写举报信的草稿，上面的字迹被手指蹭得模糊。刚才他看见张奶奶给林薇送鞋垫，听见村民们的笑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总觉得林薇“抢了风头”，可看着这满院的热乎劲，又觉得自己那点嫉妒太不值当。
风一吹，他悄悄把草稿纸塞进兜里，转身往学校走，脚步比来时轻了不少，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
“林丫头，咱们啥时候开始扩建大棚啊？”李二哥的声音把林薇拉回现实。
他凑过来，手里拿着根竹筋，是之前搭棚剩下的：“俺看村东头那片荒地还空着，再搭两个棚，种西红柿正好！”
陆衍也走过来，手里拎着个水壶，给林薇递了杯温水：“刚跟张大爷商量过，扩建得先备竹筋和塑料膜，咱们明天去县城采购，顺便把西红柿肥料也买了。”
他递水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林薇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陆衍耳尖瞬间红了，赶紧别开眼，假装看墙角的塑料膜：“这膜得买厚点的，开春风大，薄的容易破。”
林薇忍着笑，接过水杯：“行，明天早点去。对了，上次去县城，看见供销社有浅蓝色的确良衬衫，你穿肯定合身，咱们顺便给你买一件。”
“给我买？”陆衍愣了一下，手都有点抖，水杯里的水晃出几滴，“不用不用，俺那旧褂子还能穿，别浪费钱。”
“不浪费。”林薇看着他，眼神亮闪闪的，“你天天跑工地，总得有件像样的衣服，再说，上次现场会，公社领导都夸你踏实，穿件新衬衫也体面。”
周围的村民们一听，都跟着起哄：“就是！陆小子，你就听林丫头的！”
“穿上新衬衫，跟林丫头站一起，才像般配的！”陆衍被说得脸通红，挠了挠头，小声说了句“听你的”，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正热闹着，林薇的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提示音：【检测到团队协作度达98%，村民信任度100%，系统升级为“协同发展型”！新增“跨队技术分享”功能——可获取邻村大棚建设需求，提前规划技术支援；奖励“抗寒西红柿育苗基质配方”（陈土:腐熟羊粪:珍珠岩=4:3:3）+ 育苗专用洒水壶2个，助力西红柿育苗与后续跨村协作。】
林薇心里一喜，刚想跟陆衍说配方的事，会计突然喊：“林丫头，队部还剩8块钱，加上公社奖励的200块先进队奖金，够买扩建大棚的材料了！”
“够了够了！”李二哥拍着胸脯，“明天俺们多带两个板车，把竹筋、膜都拉回来，争取月底就把新棚搭好！”
夕阳西下，把院子里的影子拉得老长。村民们帮着收拾木桌、搬坛子，陆衍帮林薇把木箱拎回屋，丫丫还在院子里追着蝴蝶跑，手里的黄瓜啃得只剩个蒂。
林薇站在屋门口，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从啃咸菜的冬天，到满棚的黄瓜，再到即将扩建的大棚和新种的西红柿，红星队的日子，正像这夕阳一样，越来越红火。
而身边的陆衍，正悄悄帮她把落在肩上的麦糠拂掉，指尖的温度，比夕阳还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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