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金发本体吧,一来二去成了分身的充电宝。从见面那一刻起,本体看分身就带股子大人看小屁孩的劲儿——毕竟自己活了上万年,转世那几千年算数,现在活这几千年也算数,加一块儿老妖怪里的老妖怪了。分身能明显感觉到,自从本体来了,肋骨不疼了,晚上睡觉也能睡踏实了,心里头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也被填上了点儿。
第二天一大早,分身醒了,盯着眼前这个金灿灿的安斯里德瞅了半天,突然冒出个问题。他支支吾吾地,像小学生问老师错题似的:那个……你……你多少岁了?
本体眼皮都没抬,淡淡回了一句:几万岁,记不清了。那语气沉稳得,像口千年老井,深不见底,还泛着股子时空的回音。
分身愣了愣,心想:这得多老啊?他壮着胆子又问:那……能算算不?
本体终于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你这小屁孩的宠溺,慢条斯理地掰着手指头数起来:十一岁就称王,那时候还是个小屁孩国王,坐在王座上脚都够不着地,一天到晚就知道哭鼻子。没过几年就蹦到成神了,自己活了老长一段时间——具体多长?记不清了,反正那会儿天地还没分清楚呢,神魔乱舞,我天天打仗,打得天昏地暗,从东边杀到西边,从南边杀到北边,杀得血流成河——这是一部分。后来痛苦的转世,被死神半路截胡,被毒药泡着炼化,在血海里打滚,又是几千年——这是第二部分。再后来就是这个他,也活了几千年,从奶娃娃把你养到大,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你——这是第三部分。加一块儿,几万年的样子吧。
分身听得一愣一愣的,跟着本体掰手指,十一岁、成神、转世、养娃……他算了半天,好像……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儿!算得头头是道的!他正要拍马屁,本体突然话锋一转,不轻不重地来了句:你这用肋骨放棺材的操作……挺骚啊。
不是骂,是温柔地说,温柔得像要掐出水来,但说出的话一针见血。
分身有点懵:啥……啥意思?我知道冒险,但不知道你为啥这么说。
毕竟两个人差着几万岁呢,本体说的话,听着跟天书似的。
本体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你用法术的时候,是不是得先把劲儿从肚子那儿提起来?然后这股劲儿顺着你的血管子一路往上爬,爬过心、爬过肺、爬过肝,最后才到手上?这一路上就得路过你藏棺材的那根肋骨。要是这时候,有人照着你的肋骨来一下——哪怕只是轻轻拍一巴掌,要命的不会是他,是你。棺材碎了,你哥是没了,但你自个儿也得被反噬得死翘翘。那股子法力会倒流,会乱窜,会把你的五脏六腑搅得稀巴烂,跟搅拌机似的。说白了,你这就是拿自己的命,给你哥当保险柜。保险柜炸了,里面东西没了,柜子也得跟着碎。
分身听完,冷汗地就下来了,后背都湿透了。他这才明白,自己这操作不是冒险,是玩命!拿命玩,拿命赌!可他不后悔,就是有点后怕——后怕如果真有个万一,自己死了不要紧,哥连最后的安身之所都没了,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本体看他那副样子,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行了,别琢磨了。有我在,谁敢动你肋骨?我活了几万年,还没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我的人。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过你小子这股子狠劲儿……跟他当年倒是挺像的。都是拿自己的命不当命,为了护着别人,啥都敢干,啥都敢赌。
分身没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肋骨,那里头硌着的,不只是棺材,还有哥哥用命换来的所有东西。他突然觉得,这疼也值了。这疼,就是哥活着的证明。这疼,提醒他以后不能再犯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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