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泽抬头,看见二楼客房的灯还亮着。
夏念安应该还没睡。他攥了攥手里的丝绒盒子,推开车门走进去。
玄关的灯亮着,夏念安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一本书,眼神却有些放空。
听见脚步声,她立刻抬头,看见是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又很快低下头,“你回来了。”
沈青泽没说话,只是走到她面前,把丝绒盒子放在茶几上。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盒子上,他看着她的侧脸,语气比平日里缓和了些,“后天,带你去个地方。”
夏念安愣了愣,抬头看向他,眼神里满是疑惑,“去哪?”
“去把她换回来。”沈青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也是……给你一个回去的机会。”
夏念安的指尖猛地一颤,书差点从膝盖上滑下来。
她看着茶几上的丝绒盒子,又看向沈青泽眼底的笃定,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有期待,有不安,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
第二天一早,沈青泽没去公司,而是先给夏念安的学校打了电话。
电话里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只说“家里有急事,需请假三天”,报上名字和学号时,连夏念安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他竟连这些细节都提前查好了。
挂了电话,沈青泽把早已收拾好的背包扔在玄关,对着刚洗漱完的夏念安说,“东西不用多带,就带件厚外套,那边比这边冷。”
夏念安看着他手里的机票,才反应过来要去的地方竟要坐飞机。
她攥着背包带,跟着沈青泽往机场走,一路上没敢多问,只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从熟悉的城市街景,变成机场的玻璃穹顶。
登机时,沈青泽走在前面,替她拿过登机牌,指尖无意间碰到她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两人都顿了一下。
他很快收回手,语气平淡,“找个靠窗的位置坐着,别乱跑。”
飞机起飞时,夏念安看着地面的建筑一点点变小,心里又慌又乱。
她偷偷看向身边的沈青泽,他正看着窗外的云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
那里装着那枚蓝宝石戒指。
“那栋老房子……很远吗?”夏念安终于忍不住问,声音很轻。
沈青泽回头看她,眼神里多了点她看不懂的复杂,“不远,落地后再转两个小时的车就到了。”
顿了顿,他补充道,“是我小时候住的家属楼,401室,有点破,也暗,你别怕。”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别怕”,夏念安心里一暖,却又很快冷了下去。
他怕的,大概是这具身体出意外,影响真正的夏念安回来。
飞机降落时已是下午,沈青泽带着她坐上一辆老旧的出租车,往城郊的方向开。
路边的风景渐渐从高楼变成低矮的平房,最后停在一栋斑驳的红砖楼前。
楼体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墙面上的油漆大片剥落,看起来破旧又压抑。
沈青泽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指尖在锁孔上顿了一下,才插进去转动。
“吱呀”一声,401室的门开了,一股灰尘和旧木头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屋里很暗,只有几缕阳光从破损的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照亮了空中飞舞的尘埃。
“进来吧。”沈青泽先走进去,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亮了屋里的陈设。
一张破旧的木桌,两把椅子,还有一张靠墙的铁架床,都是几十年前的老物件,角落里还堆着几个落满灰尘的纸箱。
夏念安跟着走进来,忍不住攥紧了沈青泽的衣角。
这里比她想象中更破败,也更压抑,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岁月的陈旧气息。
沈青泽回头看她,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别怕,明天日月同辉时,我们就做引魂的准备。”
他从背包里拿出蜡烛和朱砂,放在木桌上,又小心翼翼地掏出丝绒盒子,把蓝宝石戒指放在烛光下。
戒指上的蓝宝石在微光中闪着细碎的光芒,映得他眼底也多了点光亮。
夏念安攥着沈青泽的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你会不会被骗了?我怎么感觉很害怕?”
这里的空气又冷又闷,破旧的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像极了恐怖片里的场景,让她忍不住往沈青泽身边缩了缩。
沈青泽握着戒指的手顿了顿,回头看向她时,眼底的坚定淡了些,却依旧没松口,“不会骗。”
他蹲下身,视线与她平齐,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攥着衣角的手,语气是难得的柔和,“老教授的话我查过,古籍里确实有类似记载,而且……这是我两世唯一的机会。”
他抬手,用手机手电筒照向墙角——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刻痕,是他小时候用小刀划的,形状像颗星星。
“你看,这里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每一处我都记得。”他的声音轻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安抚,“明天日月同辉只有十分钟,只要按步骤来,就能换回去。你要是怕,就待在我身边,别走远。”
夏念安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又看了看那道星星刻痕,心里的恐惧稍微退了点。
她松开攥着衣角的手,轻轻点了点头,“好,我跟着你。”
只是话刚说完,窗外的风突然变大,吹得窗户“哐当”响了一声,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夏念安下意识转身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墙角那道深褐色的划痕、掉漆的木门,还有客厅中央那块颜色略浅的地板。
这些细节突然和她之前见到的房子重合,她浑身猛地一僵,指尖瞬间冰凉。
“这里……”她声音发颤,盯着那块浅色地板,“是你和你继父……打斗,最后……”
后面的“自杀”两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空气仿佛凝固了,破旧的窗帘被风吹得晃动,像是在印证她的猜测,连灰尘的味道都变得刺鼻。
只是话刚说完,窗外的风突然变大,吹得老旧的窗户“哐当”响了一声,像是有人在外面撞门。
夏念安浑身一激灵,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往沈青泽身边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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