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日头刚爬到中天,檐角铜铃被风撞得轻响,头顶天幕突然“轰”地炸开一团白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耀眼,像是把战场的硝烟直接泼洒在殿宇之上。朱棣喉结轻轻滚动——他知道,属于自己的“侵略如火”,终于要在天幕上烧起来了。
白光渐敛,天幕上先铺开一层浓墨般的夜色,再晕开淅淅沥沥的雨丝,一行行字迹像是从雨幕里渗出来,带着湿冷的杀气:
【建文元年八月,北平西南的夜色被暴雨浇透。朱棣率领两万五千燕军,踩着泥泞的小路,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雄县城下——潘忠、杨松的九千精骑,就驻扎在这座城里。】
【此时的雄县守军,正因为这场暴雨放松了戒备。士兵们躲在帐篷里烤火,哨兵缩在城垛下打盹,谁也没料到,燕军会在这种鬼天气发动进攻。朱棣勒住马缰绳,雨水顺着他的盔甲往下淌,他抬手抹了把脸,对身边的张玉低声道:“云梯备好,听我号令,一鼓作气破城!”】
【张玉点头,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兵扛着云梯上前。雨水打湿了云梯的木杆,却没浇灭燕军的士气。朱棣拔出腰间的战刀,刀锋在闪电下亮了一下:“杀!”】
【一声令下,燕军如潮水般涌向城墙。云梯靠上城墙的瞬间,士兵们像壁虎一样往上爬,城上的南军才反应过来,慌乱地射箭、扔滚石,可已经晚了。燕军的先锋官薛禄第一个爬上城墙,手起刀落砍倒两个哨兵,大喊着“燕王殿下在此,降者免死”,身后的燕军跟着涌进城内。】
【守将杨松听到喊杀声,慌忙披甲提刀冲出营帐,迎面就撞上了朱棣的亲卫。杨松虽然勇猛,可架不住燕军人数众多,几个回合下来,就被燕军乱刀砍死。失去主帅的南军更是乱作一团,有的投降,有的逃跑,有的还在抵抗,却很快被燕军剿灭。】
【不到一个时辰,雄县就被燕军攻破。清点战果时,朱棣站在城楼上,看着堆积如山的战马和军械,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此战,燕军斩杀杨松,全歼九千守军,俘获战马八千匹,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好!打的好,好一个雨夜突袭!”蓝玉第一个拍着大腿叫好,声音震得殿内梁柱都嗡嗡响,“这才叫打仗!趁你病要你命,管你什么精骑,只要放松戒备,照样给你一锅端!”
徐达也忍不住点头,手指在身前虚画着雄县的地形:“棣儿选的时机太好了——暴雨夜,守军放松警惕,云梯攻城又出其不意。杨松那小子,就是太骄傲,以为有九千精骑就万事大吉,活该栽跟头!”
朱元璋悬着的手终于放下,茶水却晃出了大半,他盯着天幕,眼神里满是惊喜:“没想到……没想到棣儿还有这本事!雨夜突袭,干净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八千匹战马,这可是大收获啊!”
耿炳文站在武将队列里,脸色却有些难看。他盯着天幕上“杨松战死”的字迹,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杨松是他的部下,当年跟着他守过长安州,没想到会这么快战死。他心里还在琢磨:自己为什么没有多提醒杨松几句,让他加强戒备,怎么会输得这么惨?
朱棣听到天幕上的描述,心里也泛起一阵熟悉的悸动——虽然还没经历过这场仗,可天幕上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潘忠援军,才是关键。
天幕的画面一转,从雄县的雨夜切换到月漾桥的晨雾。字迹也变得急促起来,像是在追赶战场上的节奏:
【雄县被破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莫州。守将潘忠得知杨松战死,气得拍案而起,当即率领两万兵马,火速赶往雄县增援——他以为燕军刚破雄县,肯定在城里劫掠,没料到这是朱棣设下的连环计。】
【早在攻破雄县之前,朱棣就对张玉、徐安说:“潘忠和杨松关系不错,雄县一破,他肯定会来增援。月漾桥是莫州到雄县的必经之路,咱们就在那里设伏。”】
【于是,朱棣留下少量士兵驻守雄县,自己率领主力,连夜赶到月漾桥。他让士兵们躲在桥两边的芦苇丛里,又让弓箭手埋伏在岸边的土坡上,只等潘忠的援军到来。】
【第二天清晨,潘忠的援军果然到了。两万兵马沿着河岸行军,走到月漾桥边时,潘忠勒住马,皱着眉看了看桥对面——雾气太大,什么都看不见。他身边的副将劝道:“将军,要不先派些人探探路?”】
【潘忠却摆了摆手:“不用!燕军刚破雄县,肯定没精力设伏。咱们快过桥,说不定还能救回些弟兄!”】
【话音刚落,潘忠就催马过桥。可他刚走到桥中间,就听到一声哨响——紧接着,芦苇丛里冲出无数燕军,土坡上的弓箭手也开始射箭。潘忠的援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士兵们争相后退,挤在桥上,有的掉进河里,有的被箭射中,乱作一团。】
【朱棣亲自率领精锐骑兵,从桥的另一头冲过来,大喊着“潘忠速速投降”。潘忠想拔剑抵抗,可身边的士兵已经跑光了,他刚举起剑,就被朱棣的亲卫扑倒在地,生擒活捉。】
【莫州的守军得知潘忠被俘,顿时没了斗志,不等燕军进攻,就主动开城投降。至此,仅仅一天时间,朱棣就歼灭了耿炳文近四万兵马,俘获战马上万匹,军械无数,耿炳文的前沿防线,彻底瓦解。】
“一天!仅仅一天!”朱元璋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声音都有些发颤,“近四万兵马!棣儿居然一天就给灭了!耿炳文那老小子,怎么搞的?!”
徐达也瞪大了眼睛,半天没说出话来。当年打陈友谅,一天最多也就歼灭几千人,朱棣居然能一天歼灭四万,这战绩,简直匪夷所思。
傅友德皱着眉,却很快想通了关键:“陛下,徐将军,燕王殿下这是用了‘连环计’——先破雄县,引潘忠来援,再在月漾桥设伏,一环扣一环,潘忠想不输都难。而且,耿炳文的前沿部队互不统属,潘忠和杨松各打各的,没有配合,这才给了燕王殿下可乘之机。”
耿炳文听到“近四万兵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站在那里,浑身都在发抖——他终于明白,之前想的“放水”有多可笑。天幕上的自己,根本不是朱棣的对手,别说放水了,就算全力以赴,也未必能赢。他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怎么会输得这么惨?”
蓝玉看到耿炳文的样子,忍不住嘲讽道:“耿老将军,别愣着了!天幕都播了,你就是输了!还放水?你要是真放水,现在早就成了燕军的俘虏了!”
耿炳文被蓝玉说得哑口无言,只能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他心里满是羞愧和恐惧——羞愧的是自己输得这么惨,恐惧的是接下来天幕还会播放什么。
殿中众人的反应,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的湖面,瞬间炸开了锅。
文臣们个个都目瞪口呆。李善长捋着胡子的手停在半空,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才叹道:“没想到……没想到燕王殿下居然这么厉害!一天歼灭四万兵马,这在大明开国以来,都是头一遭啊!”
刘伯温也摇了摇头,手里的羽扇都停了下来:“是啊,燕王殿下不仅懂谋略,还懂人心。他知道潘忠会来援,知道南军互不统属,这才敢设下连环计。耿炳文虽然是老将,可在这方面,确实不如燕王殿下。”
年轻的翰林们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小声议论着:“燕王殿下也太厉害了!这要是将来当了皇帝,肯定是个好皇帝!”
“没错!比建文帝强多了!建文帝只会派大军围剿,根本不懂谋略。”
武将们则大多是震撼和敬佩。冯胜拍着朱棣的肩膀,笑着道:“棣儿,好样的!不愧是跟着徐将军学过武的!一天歼灭四万兵马,这战绩,比咱当年还厉害!”
汤和也道:“是啊!耿炳文的前沿防线,就这么被你给破了,接下来耿炳文的主力,肯定会慌。你只要乘胜追击,说不定能一举击溃他的主力!”
朱标和几个成年的弟弟也松了口气。朱标道:“老四果然没让咱们失望!一天就破了耿炳文的前沿防线,接下来的仗,应该会好打些了。”
秦王朱樉也道:“是啊!老四太厉害了!要是允炆那孩子知道了,估计会吓傻!”
后宫的女眷们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徐妙云擦着眼泪,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四哥果然赢了!一天歼灭四万兵马,这太厉害了!我就知道,他肯定能行!”
马皇后也笑着道:“是啊!棣儿这孩子,真是好样的!咱们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秦王妃王氏、晋王朱棡妃谢氏等女眷也纷纷点头,脸上的担忧渐渐被喜悦取代。她们知道,朱棣打赢了这一仗,就等于在靖难之路上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就在众人还在为朱棣的战绩欢呼时,天幕上突然跳出一行黑色大字,像是一道惊雷,瞬间炸懵了殿中所有人:
【耿炳文战死,中央军惨败。】
“什么?!”朱元璋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茶水溅了一地,“耿炳文战死?这……这怎么可能?他不是退守真定了吗?怎么会战死?!”
徐达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耿炳文……战死了?他可是老将,怎么会这么容易战死?天幕是不是弄错了?”
耿炳文站在那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盯着天幕上的“耿炳文战死”四个字,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之前还在想为什么不给朱棣放水,现在才明白,自己不仅没放水,还死在了朱棣手里。他心里满是恐惧和不甘——自己征战一生,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蓝玉也愣住了,之前的嘲讽也咽了回去。他看着耿炳文,心里满是复杂——虽然他平时和耿炳文不对付,可也没想到耿炳文会战死。
朱棣站在一旁,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知道自己会打赢耿炳文,可没想到会杀了他。耿炳文是父皇的老部下,也是大明的功臣,杀了他,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他心里暗暗道:父皇,对不起,儿臣不是故意的。
马皇后也惊讶地捂住嘴,小声道:“耿将军……怎么会战死?这也太突然了。”
殿中众人的喜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默。每个人的心里都满是震惊和不解——耿炳文是老将,怎么会这么容易战死?天幕接下来,还会播放什么?
天幕的白光再次亮起,画面切换到真定城外的滹沱河畔。字迹也变得沉重起来,像是在诉说着一场惨烈的战斗:
【雄县、莫州失守后,耿炳文收拢剩下的九万主力,退守真定。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第一回合,不能再输了。于是,他依托真定的城池和周边的滹沱河,布下了一道坚固的防线——一部分兵力驻守在滹沱河南岸,一部分兵力驻守在北岸,形成掎角之势,试图凭坚固守,拖垮燕军。】
【朱棣却没给耿炳文喘息的机会。他率领数万燕军,乘胜追击,很快就抵达了真定城外。看着耿炳文的防线,朱棣对身边的张玉道:“耿炳文想凭河固守,咱们就给他来个声东击西。”】
【首先,朱棣派少量骑兵,绕到真定城外,侦查中央军的部署。很快,侦查兵回来报告:“启禀殿下,中央军分兵驻守滹沱河两岸,兵力分散,而且没有机动准备,看起来像是在被动防守。”】
【朱棣点了点头,心里有了主意。他让薛禄率领五千兵马,佯攻中央军的左翼(南岸部队),并且故意露出破绽,引诱中央军主力出战。】
【薛禄领命,率领五千兵马,朝着中央军的左翼发起进攻。中央军的左翼守将看到燕军兵力不多,又打得很“狼狈”,以为燕军不堪一击,当即率领三万兵马,渡过滹沱河,追击薛禄的部队。】
【薛禄按照朱棣的命令,边打边退,把中央军的左翼部队引到了预定地点。就在这时,朱棣亲率两万精锐骑兵,绕到了中央军的右翼(北岸部队)。此时的中央军右翼部队,正盯着南岸的战斗,没料到燕军会从侧面进攻。】
【朱棣一声令下,燕军骑兵如猛虎下山般冲了过去。中央军的右翼部队毫无防备,瞬间被冲垮,士兵们争相溃逃。北岸的混乱很快传到了南岸,中央军的左翼部队看到右翼溃败,军心动摇,再也无心追击薛禄,纷纷转身往回跑。】
【朱棣趁机下令燕军全线出击。薛禄率领五千兵马杀了回来,朱棣率领骑兵从北岸杀向南岸,燕军的步兵也跟着冲锋。中央军大乱,士兵们争相溃逃,有的掉进滹沱河里淹死,有的被燕军杀死,有的被自己人踩死,滹沱河里漂满了尸体和军械,河水都被染红了。】
【征南大将军顾成,看到部队溃败,想组织士兵抵抗,可已经晚了。他刚举起剑,就被燕军的士兵扑倒在地,生擒活捉。除此之外,还有大批中央军的高级武官也被俘虏,中央军的指挥体系彻底崩溃。】
【燕军击溃中央军的城外主力后,并没有立即攻打真定城。朱棣知道,真定城坚固,强攻会付出很大代价。于是,他下令燕军劫掠中央军的粮草,收编投降的士兵,然后撤军。这样一来,既削弱了中央军,又避免了攻坚损耗,还壮大了自己的实力。】
【而中央军的主帅耿炳文,则带着少量残兵,狼狈地逃回了真定城。他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溃败的士兵和染红的滹沱河,心里满是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彻底输了。】
“太……太惨烈了……”马皇后看着天幕上的描述,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滹沱河里漂满了尸体,这得死多少人啊……”
朱元璋也皱着眉,脸上满是凝重。他知道内战会死人,可没想到会这么惨烈。他看着天幕上的“顾成被俘”,心里更是一阵刺痛——顾成是他的老部下,也是大明的功臣,没想到会被俘。
徐达叹了口气,道:“陛下,燕王殿下这一仗打得太漂亮了。声东击西,绕后突袭,再全线出击,每一步都算得很准。耿炳文的防线虽然坚固,可在燕王殿下的谋略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傅友德也道:“是啊!燕王殿下不仅打赢了,还懂得见好就收。不攻真定城,劫掠粮草收编降兵,既壮大了自己,又避免了损耗,这才是长久之计。”
耿炳文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如纸。他看着天幕上自己的狼狈样子,心里满是羞愧和绝望。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的荣耀,都毁在了这场仗里。
朱棣站在一旁,心里也满是复杂。他打赢了这场仗,可也杀了很多人。他看着天幕上的滹沱河,心里暗暗道:对不起,为了自保,为了大明,我只能这么做。
天幕的画面最后定格在真定城的城楼上。字迹也变得冰冷起来,像是在诉说着一个无法改变的结局:
【耿炳文逃回真定城后,紧闭城门,再也不敢出战。他站在城楼上,看着燕军撤军的方向,心里满是恐惧——他知道,朱棣不会善罢甘休,迟早还会再来。】
【可他没等到朱棣的下一次进攻,却等到了燕军的“回马枪”——朱棣在撤军途中,突然接到侦查兵报告,称耿炳文的亲兵正从城楼上丢下让耿炳文顺着绳索往上攀爬。】
【朱棣听闻,眼神一凛,当即勒转马头,对身边的亲卫道:“带我的弓箭来!”亲卫不敢耽搁,迅速递上那把跟随朱棣北征蒙古的牛角弓,还有三支淬了铁尖的羽箭。朱棣接过弓箭,翻身上马,率领数十名精锐骑兵,朝着真定城楼的方向疾驰而去。】
【此时的耿炳文,正抓着绳索,一点点往城上爬。他的盔甲早已被汗水浸透,双手因用力而泛白,可他刚爬到一半,就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抬头一看,只见朱棣率领骑兵,正朝着城楼方向奔来,手里还端着一把弓箭。】
【耿炳文心里一惊,手脚瞬间发软,恨不得立刻爬上去。可他刚想加快速度,就见朱棣已经勒住马,站在离城楼百步之外的地方,弯弓搭箭。那弓箭拉得满圆,箭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直直地对准了他。】
【“耿老将军,何必跑呢?”朱棣的声音隔着空气传来,带着几分冰冷的决绝,“你我皆是大明将领,今日一战,各为其主,可你输了,就该认。”】
【耿炳文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他只能拼命往下滑,可已经晚了——朱棣松开了手,羽箭如流星般射出,带着破空的呼啸声,直直地射向耿炳文的胸口。】
【“噗嗤”一声,羽箭穿透了耿炳文的盔甲,深深扎进了他的胸口。耿炳文闷哼一声,双手再也抓不住绳索,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城楼上掉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鲜血瞬间从胸口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城楼上的中央军士兵看到主帅被杀,顿时乱作一团,有的大喊着“燕王杀了主帅”,有的吓得缩在城垛后不敢露头。朱棣看着地上的耿炳文,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对身边的亲卫道:“收兵,回北平。”】
【至此,真定之战结束。燕军以数万兵力,击溃中央军十余万主力,歼灭数万人,俘虏数万人(包括顾成等高级武官),缴获军械粮草无数,彻底摧毁了南军的初期野战能力。而建文朝的“开国老将”耿炳文,也在这场战役中战死,成为靖难之役中第一个阵亡的侯爵级将领。】
天幕的白光渐渐暗了下去,可奉天殿内的气氛,却像是被冻结了一样,寂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朱元璋坐在龙椅上,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攥着龙椅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眶也渐渐红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老将耿炳文,会以这样的方式战死——被自己的儿子一箭射杀在城楼下,死得如此狼狈。他想起当年耿炳文跟着自己打天下,守长兴、战陈友谅、平云南,立下了赫赫战功,可到头来,却死在了朱家的内战里。
“炳文……我的老兄弟……”朱元璋的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悲痛,“是咱对不起你……是咱让你们自相残杀……”
马皇后这时也来到奉天殿前,走到朱元璋身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小声安慰:“重八,别太难过了。这是天幕播放的将来事,说不定能改变……你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
朱元璋摇了摇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改变?怎么改变?允炆要削藩,棣儿要自保,这仗躲不过啊!炳文死了,顾成被俘,咱的大明,又少了两个能打的将领……这场靖难之役,到底要牺牲多少人啊!”
他看向朱棣,眼神里满是复杂——有愤怒,有心疼,还有一丝无奈。他知道,朱棣杀耿炳文,也是为了自保,可耿炳文是他的老兄弟,他心里怎么能不难受?
“棣儿,”朱元璋的声音低沉,“你告诉咱,你当时……就不能放他一条生路吗?他已经输了,已经逃了,你为什么非要杀了他?”
朱棣连忙躬身,语气带着几分愧疚:“父皇,儿臣当时也是没办法。这不是孩童打闹,是你死我活的搏杀。儿臣为了自保,为了燕军的安危,只能这么做。儿臣知道耿老将军是功臣,可在战场上,要么杀了敌人,要么被敌人杀,儿臣没有选择。”
朱元璋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他知道朱棣说得对,战场上没有退路,可他心里的悲痛,却丝毫没有减少
耿炳文站在武将队列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王弼赶紧上前扶住他,小声道:“老耿,没事吧?天幕说的不是真的,您别往心里去。”
耿炳文却摇了摇头,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他看着天幕上自己被射杀的画面,心里满是绝望和不甘——他征战一生,没想到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他之前还在想为什么不给朱棣放水,现在才明白,自己不仅没放水,还死在了朱棣手里,死得如此狼狈。
“我……我怎么会这样……”耿炳文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我守了一辈子城,打了一辈子仗,怎么会输给一个毛头小子……怎么会被他一箭射杀……”
蓝玉站在一旁,看着耿炳文的样子,心里也满是复杂。他之前还嘲讽耿炳文,可现在看到耿炳文战死的结局,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走到耿炳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耿老将军,别太难过了。天幕播放的只是将来事,不一定会发生。你要是真怕,将来就别跟燕王殿下打,或者……跟陛下说说,换个人去。”
耿炳文却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他知道,蓝玉说得对,可他是大明的将领,君命难违。要是将来建文帝真派他去打朱棣,他还是要去,到时候,说不定真会像天幕上播放的那样,死在朱棣手里。
徐达走到耿炳文身边,叹了口气:“炳文,别灰心。你是老将,经验丰富,只要将来小心应对,未必会输。燕王殿下虽然厉害,可也不是没有弱点。你只要抓住他的弱点,说不定能打赢。”
耿炳文抬起头,看着徐达,眼神里满是迷茫:“徐大哥,我……我还能打赢吗?他一天就灭了我四万兵马,还杀了杨松、俘了潘忠,我……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徐达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能!你只要记住,打仗不光靠兵力,还靠谋略。你擅长防守,只要你能守住,拖垮燕军,就能赢。而且,陛下也会帮你,不会让你孤军奋战。”
耿炳文点了点头,可心里的绝望,却丝毫没有减少。他知道,徐达是在安慰他,可天幕上的结局,像是一道阴影,笼罩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后宫的坤宁宫偏殿里,徐妙云看着天幕上朱棣射杀耿炳文的画面,心里满是复杂。她为朱棣打赢仗而高兴,可也为耿炳文的死而难过——耿炳文是父皇的老部下,也是大明的功臣,死在夫君手里,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嫂子,你别太担心。”周王妃冯氏走到徐妙云身边,小声道,“燕王殿下也是为了自保,要是不杀耿炳文,耿炳文逃出去找到援军,殿下就危险了。”
徐妙云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我知道,可……可耿老将军毕竟是功臣,就这么死了,总归有些可惜。而且,父皇肯定会难过的。”
马皇后坐在一旁,叹了口气:“妙云,你别太自责。这是内战,总有伤亡。棣儿也是没办法,要是不杀耿炳文,将来死的可能就是棣儿。咱们能做的,就是祈祷这场仗能早点结束,别再有人牺牲了。”
秦王妃王氏也道:“是啊,弟妹。我哥哥当年跟明军打仗,也杀过不少明军将领,这就是战场的规矩。四弟要是心慈手软,死的就是他自己。”
徐妙云看着窗外的天空,心里暗暗道:四郎,你一定要平安。不管将来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支持你。可你也要记住,别杀太多人,别让父皇太难过。
后宫的女眷们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着。她们为朱棣打赢仗而高兴,可也为战争的残酷而难过。她们知道,这场“靖难之役”还没结束,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人牺牲,更多的家庭破碎。
文华殿里,李善长、刘伯温等文臣也在讨论真定之战的结局。气氛异常凝重,每个人的心里都满是担忧。
李善长捋着胡子,道:“燕王殿下打赢了真定之战,彻底摧毁了南军的初期野战能力。接下来,建文帝肯定会派更多的兵马去围剿,到时候,内战会更惨烈,大明的国力,也会被消耗得更厉害。”
刘伯温摇着羽扇,道:“是啊,耿炳文战死,顾成被俘,建文帝手里能打的将领又少了两个。接下来,他很可能会派郭英、俞通渊等人去,可这些人,现在看来,根本不是殿下的对手。而且,燕王殿下打赢了真定之战,士气正盛,兵力也壮大了不少。他现在有了更多的资本,更不会轻易议和。接下来,他很可能会主动出击,攻打更多的城池,扩大自己的地盘。”
文臣们讨论了半天,最后只能叹气。他们知道,这场内战已经无法避免,大明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他们只能祈祷,这场仗能早点结束,别让大明的根基被彻底摧毁。
奉天殿内,朱棣站在朱元璋身边,脸上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反而满是冷静。他知道,真定之战的胜利,只是靖难之路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艰难的路要走。
“父皇,”朱棣躬身道,“真定之战虽然打赢了,可建文帝肯定会派更多的兵马去围剿。依儿臣看,接下来,打算先巩固北平周边的地盘,收编投降的中央军士兵,壮大自己的兵力。然后,再主动出击,攻打保定、河间等地,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现在的你,兵力还不够强,不能硬碰硬。先巩固地盘,壮大兵力,再寻找机会出击,这才是长久之计。”
徐达走到朱棣身边,道:“老四,你还要注意。建文帝接下来很可能会派其他人挂帅,他手里有大量的精锐兵马,一定要小心,别被兵力吓住,要多用谋略。”
朱棣点了点头,道:“多谢岳父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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