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猛那声吼还在耳边炸着,我身体已经动了。左脚一蹬,整个人往右翻滚,沙石飞溅,后背擦过地面,火辣辣地疼。就在刚才站的位置,一道裂口猛地张开,三根青铜刺弹出来,直戳头顶。
我翻身站起,左手按地,劲力从脚底冲上来,稳住下盘。淬体境圆满的肉身不是白练的,这一摔一滚,骨头都没晃一下。
洛璃蹲在地上,脸色发白,手捂着胸口。她掌心那道红痕还在,像是被无形的刀划过,可皮肤没破。她咬牙从怀里摸出一颗丹药塞进嘴里,丹火在喉咙口一闪,压住了体内乱窜的气血。
“没事吧?”我问。
她摇头:“能撑住。”
雷猛站在后面,铁锤扛在肩上,眼睛盯着左边塌陷的墙。碎石还在往下掉,烟尘散开后,露出三重机关——地上裂开一条沟,毒火喷出来;空中垂下锁链,链子上有星纹,正缓缓收紧;头顶一块青铜闸压下来,速度快得吓人。
这不是普通的陷阱。这是剑墟核心的最后一道关卡,考的是资格。
我握紧无锋重剑,剑胚贴着手心发烫。残碑熔炉在丹田里嗡嗡响,青火跳得厉害,不是危险预警,是兴奋。它知道,下面的东西等着我。
“火归我!”我低喝一声,把剑插进毒火沟边缘。
源炁顺着剑身灌下去,残碑熔炉立刻响应,开始抽。那些毒火里的残灵被吸进来,杂质烧掉,精纯的源炁回流经脉。我手臂上的星纹亮了一下,力量涨了一截。
雷猛看准时机,抡起铁锤砸向空中锁链的节点。他不懂阵法,但他懂矿脉震动。那一锤下去,正好打在灵力回路最弱的地方,锁链咔的一声断了两根,剩下的失去平衡,哗啦啦垂了下来。
洛璃掏出一张符纸,指尖燃起丹火,火苗托着符纸飘上去,贴在青铜闸边缘。符纸烧起来,火色由红转金,闸门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熄灭。千斤重的闸停在半空,发出吱呀的声响。
三重杀阵,破了。
通道尽头,石室大门敞开。里面没有光,却亮着一座石台。台上放着一块玉简,通体漆黑,表面浮着“碎星拳”三个字。台子旁边刻着五个大字——
**古武者,死战生**
我脚步一顿。这五个字,和当初在古武台看到的一模一样。那时候我还只是个荒山野人,靠兽血练拳,现在站在这里,终于要拿到全本了。
我退后三步,碎星步踩出三道残影。地面没反应,空间也没扭曲。我捡起一块碎石,扔向石台。石头碰到台面,荡起一圈涟漪,像水波一样扩散。
是真的。
洛璃走上来,指尖燃起丹火,照在玉简上。火光映出背面四个小字——“碎星拳·终章”。丹火颜色又变了,从金转紫,这是上品传承才会有的征兆。
雷猛抓了把矿粉撒在台基上,粉末自动排列,显出一行古文:“唯拳意通天者可承”。
我深吸一口气,右臂星纹缓缓流动。我知道,这一拿,就是真正的开始。
一步踏出,我伸手抓向玉简。
指尖刚碰上,玉简炸成光流,直接冲进眉心。
轰!
脑子里像炸开了一样。海量拳意涌进来,全是《碎星拳》的终极奥义,从第一式到最后一招,每一招的发力点、呼吸节奏、劲道流转,全都清清楚楚。可这些东西太猛,识海快撑不住了,经脉胀得像要裂开。
残碑熔炉拼命运转,青火卷着源炁去挡。但它第一次跟不上了。吞的速度赶不上泄的,源炁在经脉里乱冲,差点爆开。
我立刻盘膝坐下,双脚扎地,摆出古武桩功。这是师父教我的第一套动作,最基础,也最稳。呼吸放慢,一呼一吸之间,引导拳意向下沉。
残碑熔炉感应到了,猛地一震,把之前存的所有源炁全放了出来。这些源炁来自沙暴中的剑气碎片、血刀门主的刀劲、七颗兽核的精华,全是我一路打出来的积累。
现在,它们反哺回来,撑住经脉,顶住拳意洪流。
外压内撑,硬扛!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能感觉到,拳意一点点被驯服,融入四肢百骸。右臂星纹开始游走,像龙在皮下爬行。皮肤泛起星辉,出现龙鳞状的纹路,每一块都透着劲力。
碎星拳,成了。
我睁开眼,眸子里有星光炸开。
雷猛一把将我拉起来,手掌拍在我背上,力道大得差点把我拍趴下。可护体罡气自动弹开,他手还没落实,就被震退半步。
“你这身子,现在碰都碰不得了。”他咧嘴笑,声音在石室里撞来撞去,“成了!老子兄弟天下无敌!”
我没说话,活动了下手腕。筋骨一动,空气里响起细微的爆鸣,像鞭子抽在墙上。淬体境圆满,肉身强度达到古武极限,这一拳打出去,山都能崩。
洛璃站在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看。她眼神变了,从刚才的担忧,变成现在的冷。
“接下来,该算账了。”她说。
我点头。
石室深处还有阴影,我没动,但能听见。心跳声,很轻,但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楚。那人躲在暗处,等我拿传承,等我耗尽力气,准备最后一击。
可他没想到,我越战越强。
我右手握紧无锋重剑,剑胚微微发烫。残碑熔炉青火稳定燃烧,源炁充盈,随时能爆。
我往前走了一步。
阴影里的心跳,停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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