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冬天紧锣密鼓的招募和初步训练,赵匡凝麾下的军队膨胀至八万之众(含原有近四万人);本次出征他集结了六万人,加上征发的辅兵和民夫,对外号称十五万大军!襄州城外,旌旗蔽日,刀枪如林,军容极盛。
赵匡凝一身亮银甲胄,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俊朗的容颜在春日阳光下更显英武。他回顾这庞大的队伍,胸中豪情万丈,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收复失地、饮马长江的景象。
“出征!目标,江陵!”他长剑南指,声震四野。
六万山南军,裹挟着庞大的民夫队伍,如同滚滚洪流,沿着汉水南下,扑向荆州(江陵)方向。赵匡凝的复仇之师,正式踏上了征程。
赵匡凝大军,浩浩荡荡抵达荆州城北。他没有分兵去收复小小的复州,那座方圆仅十里的小城战略价值有限,即便夺回,若不能拿下江陵这个荆南核心,孤悬在外的复州终究难守。他的目标很明确——直捣黄龙(这会没有黄龙这个说法,借用一下),拿下这座控扼长江中游、城高墙厚的雄城!
然而,当他亲眼看到眼前的江陵城时,心中那份因兵力优势而产生的自信,不禁动摇了几分。
此时的江陵,早已非昔日被成汭掏空后那般虚弱。在李神福夺取此城后,深知其战略地位重要,钱镠派来攻守兼备的高彦,仅城内就有一万五千横野军精锐,并运来了大量守城器械和粮秣辎重。在过去的半年多时间里,高彦丝毫没有懈怠,他组织军民,不惜工本地加固城防:加高加固城墙,深挖拓宽护城河,修复并增筑敌楼、箭塔,城头上滚木礌石堆积如山,锅灶支起以备熬制金汁,床弩、抛石机在关键位置森然排列。整座江陵城,仿佛一只蜷缩起来、尖刺林立的巨大刺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防御力。
赵匡凝扎下连绵大营,并未立刻合围——他兵力虽众,但若要彻底包围如此大城,兵力势必分散,反而易被各个击破。他选择主力集中于城北和城西,意图从这两个方向寻求突破。
最初的攻势,赵匡凝投入了那三万新募的士卒。他需要让这些新兵见见血,也用他们的性命去试探江陵防线的虚实。
战鼓擂响,号角呜咽。三万山南新兵,在督战队的驱赶下,扛着简陋的云梯、推着蒙着生牛皮的楯车,如同潮水般涌向江陵城墙。他们脸上混杂着兴奋、恐惧与茫然,呐喊声也显得杂乱无章。
城头之上,高彦冷静如冰。他并未急于动用重型器械,而是待敌军进入弓弩射程后,才猛地挥下令旗。
“放箭!”
刹那间,城墙上箭如雨下!训练有素的守军弓弩手分成数排,轮番射击,箭矢带着死亡的尖啸,精准地落入冲锋的敌军队列中。山南新兵缺乏足够的甲胄和战场经验,在密集的箭雨下成片倒下,惨叫声此起彼伏。偶有悍勇者冒着箭雨冲到城下,架起云梯,迎接他们的是劈头盖脸砸下的滚木礌石,以及从女墙后探出的长矛狠刺。
连续六天,赵匡凝驱使新兵发动了数次规模不等的进攻。然而,在江陵坚城和守军有条不紊的防御面前,这些进攻如同浪花拍击礁石,除了留下满地尸体和染红护城河的鲜血,毫无进展。六千多名新兵永远倒在了江陵城下,而守军伤亡不过千余。巨大的伤亡和徒劳的进攻,彻底摧垮了新兵的士气,他们开始畏缩不前,怨声载道,任凭将领如何呵斥鞭打,也难再驱使他们进行有效的攻击。
眼见新兵不堪用,赵匡凝无奈,只得祭出自己的老本——那一万核心牙兵。这些是跟随赵德諲多年的百战老兵,装备精良,战斗经验丰富。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破城之后,人人重赏!”赵匡凝亲自为牙兵鼓舞士气。
精锐果然不同。这一万牙兵结阵而前,盾牌如墙,步伐沉稳,顶着城头愈发猛烈的箭矢和石弹,悍不畏死地推进到城下。他们操作着更为精良的攻城器械,如大型云梯车、冲车,对城墙发起了猛烈冲击。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城头守军感受到了压力,高彦亲自坐镇一线指挥。滚油被烧沸泼下,引发凄厉的惨嚎;巨大的撞木被推下,砸毁靠近的攻城车;双方士兵在城垛缺口处用刀枪进行残酷的肉搏,每一寸城墙的争夺都洒满了鲜血。
赵匡凝的牙兵确实骁勇,数次有小股部队成功登城,打开缺口,但都被高彦及时调动的预备队拼死堵了回去。守军依托完善的城防工事和充足的物资,顽强地抵挡着一次比一次凶猛的进攻。
又鏖战了四天,赵匡凝的一万牙兵也折损了近三千人,士气从高昂逐渐转向焦躁和疲惫。江陵城却依然巍然屹立,仿佛在嘲笑着山南大军的无能。
就在赵匡凝于江陵城下进退维谷之际,来自东面的威胁也显现了。
驻守岳州的钱穆奉命增援。高彦审时度势,认为江陵城防坚固,无需更多兵力入城消耗粮草,反而让钱穆率领的一万宣威军北上,进驻长江南岸的公安一带。此地距江陵不远,如同一根钉子,牵制着赵匡凝大军的侧翼。赵匡凝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监视公安方向,防止后路被断,这也使得他能用于攻城的兵力更加捉襟见肘。
攻城受挫,侧翼受扰,新兵颓废,精锐受损,粮草消耗巨大……一系列不利因素开始困扰着赵匡凝。他站在中军望楼上,望着那座久攻不克、仿佛在无声嘲讽他的坚城,俊朗的脸上满是阴霾和焦躁。当初意气风发率军南下的豪情,此刻已被残酷的现实消磨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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