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这一次,叹息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随即,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陈御风,那个佝偻着背的老仆,拄着他的竹扫帚,一步步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挡在了林平之和青城派众人之间。
侯人英正要一剑结果了林平之,眼前突然多了一个老头,不由得一愣,随即怒骂道:“老不死的,滚开!急着投胎吗?”
陈御风抬起头,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竟似有微光闪过,平静地看着侯人英:
“年轻人,杀气太重,有伤天和。”
“天和?老子就是天!” 侯人英被这老头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恼羞成怒,也懒得废话,手腕一抖,长剑便向陈御风心口刺去,意图将这不知死活的老头一并了账。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陈御风不闪不避,只是拿着那柄破旧的竹扫帚,看似随意地向前一递,扫帚头不偏不倚,正好点在了侯人英疾刺而来的剑尖之上。
“叮——!”
一声轻响,如同玉磬相击。
侯人英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从剑尖传来,整条手臂瞬间酸麻,虎口迸裂,那精钢长剑竟如同纸糊的一般,从中断为两截!
他本人更是如遭重锤,胸口一闷,鲜血狂喷,身体倒飞出去,撞在院墙上,软软滑落,眼见是不活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依旧拄着扫帚,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未曾动一下的老人。
“大师兄!” 其余青城三秀反应过来,又惊又怒,同时挺剑攻上,“老家伙,你找死!”。
陈御风看也不看他们,手中竹扫帚再次轻轻挥动,动作依旧缓慢,仿佛在驱赶蚊蝇。但那竹帚划过空中,却带起了三道无形气劲。
“噗!”“噗!”“噗!”
三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青城三秀前冲的身形骤然僵住,眉心各自多了一个红点,眼神瞬间黯淡,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气绝身亡。
弹指之间,名动江湖的“青城四秀”,尽数毙命!
就在这时,一道矮小瘦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飘入院中,正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他本在暗中观战,准备最后时刻再现身享受复仇的快感,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培养的四个弟子,竟被一个貌不惊人的老仆如同杀鸡般轻易宰杀!
“你……你究竟是谁?!” 余沧海又惊又怒,死死盯着陈御风,声音都有些变调。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老人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他灵魂都在战栗的气息。
陈御风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余沧海身上:“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了人家的家传剑法纵容门下,行此灭门绝户之事,其心可诛。”
余沧海被他目光一扫,只觉得遍体生寒,但他终究是一派宗师,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喝道:“装神弄鬼!看我松风剑法!” 他身形一晃,剑光如松涛般席卷而来,已是全力施为。
面对这凌厉一击,陈御风只是摇了摇头,仿佛在惋惜什么。他抬起右手,对着余沧海刺来的长剑,屈指一弹。
“铿——!”
余沧海手中那柄百炼精钢的长剑,应声而碎!碎片倒飞而回,大部分深深嵌入他自己的体内!余沧海前冲之势戛然而止,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密密麻麻的血洞,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茫然,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青城派掌门,余沧海,死!
从陈御风走出阴影,到余沧海毙命,不过短短几十个呼吸的时间。福威镖局院内,横七竖八地躺着青城派高手的尸体,而那个造成这一切的,却只是一个拿着竹扫帚的扫地老仆。
林震南、王夫人,以及所有镖师趟子手,全都如同泥塑木雕般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林平之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陈御风,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陈……陈老……您……您真是……”
陈御风将手中的竹扫帚轻轻靠在一旁,掸了掸粗布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恢复了那古井无波的平静。他看向林平之,又看了看惊魂未定的林震南夫妇,缓缓道:“老夫陈御风,于此地潜居多年,承蒙照顾。今日既然出手,此地便不宜再留。”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地狼藉,语气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淡然:“江湖风波恶,福威镖局……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挽留、感激或是震惊的目光,背负双手,缓步向镖局大门走去。那佝偻的背影在月色下,此刻却显得无比高大与神秘。
林平之看着他即将消失在门外的身影,猛地喊道:“陈老!前辈!您要去哪里?”
陈御风脚步未停,只有一句平淡的话语随风传来:
“江湖。”
身影一晃,便已融入门外的夜色之中,再无踪迹可寻。
只留下福威镖局满院的人,对着满地青城派高手的尸体,兀自沉浸在无边的震撼与恍惚之中。
今夜之后,“陈御风”这个名字,将再次以另一种方式,震动这个已然不同的江湖。
……
月色如水,流淌在幽深的山林间。
陈御风已恢复了那副青年容颜,青衫磊落,步履从容,仿佛踏月而行。
百年光阴,在他身上未曾留下刻痕,只沉淀了更深的寂寥。
正行间,前方密林深处传来兵刃交击与少女急促的娇叱之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你们这些魔教妖人!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爷爷!爷爷你在哪里?!” 声音清脆,却带着明显的惊慌与力竭。
陈御风目光微动,身形一晃,已如青烟般掠至声源处。只见林间空地上,四五名身着黑衣、招式狠辣的汉子,正围攻一名身着淡绿衣裙的少女。那少女约莫十四五岁年纪,面容娇俏秀丽,一双大眼睛灵动非凡,此刻却因疲于应付而满是焦急。她身法轻盈,如同穿花蝴蝶,但在几名好手的围攻下,已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衣袖已被划破数处。
“曲非烟,束手就擒,跟咱们回黑木崖听候发落,或许还能留你个全尸!” 为首一名黑衣人阴恻恻地笑道,攻势越发凌厉。
原来这少女便是日月神教长老曲洋的孙女,曲非烟。
她咬牙苦撑,口中不停呼唤爷爷,显然是被刻意与曲洋分开了。
陈御风并无插手江湖恩怨的兴致,但见那少女眼神清澈,年纪尚小,被多人围攻,心中微觉不喜。就在一名黑衣人的刀锋即将触及曲非烟后心之际,他屈指一弹。
一缕细微的破空声响起。
那持刀黑衣人手腕骤然一麻,钢刀“哐当”落地,他惊骇地捂住手腕,只见上面一个红点迅速扩大,整条手臂竟已无法动弹。
“谁?!”
其余黑衣人见状大惊,纷纷后撤,警惕地望向四周。
“我。”
陈御风缓缓从树影中走出,月光照在他青衫之上,宛如下凡的仙人。
曲非烟得以喘息,惊喜地看向陈御风,虽不知来者是谁,但直觉感到是友非敌,连忙躲到他身后,急声道:“这位公子,小心!他们是日月神教的人,要抓我和我爷爷!”
陈御风目光扫过那几名黑衣人,平淡无波:“死。”
那几人被他目光一扫,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仿佛被什么洪荒猛兽盯上,竟生不出丝毫反抗之心。
为首那人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道:“阁下何人?竟敢管我日月神教的闲事!可知……”
他话未说完,陈御风已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袖袍随意一拂。
一股无形气浪涌出,那几名黑衣人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惊叫着倒飞出去,撞在远处的树干上,筋骨断折,哼都没哼一声便死去。
曲非烟看得目瞪口呆,拍手笑道:“公子好厉害!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得多!” 她性子活泼,危机刚解,便恢复了伶牙俐齿。
就在这时,一道灰影疾驰而来,人未至,声先到:“非非!你没事吧?” 来人是个清瘦老者,面容儒雅,正是曲洋。他见到孙女无恙,又看到倒地的日月神教弟子以及气度不凡的陈御风,立刻明白是此人出手相救,连忙躬身行礼:“多谢阁下援手之恩!老朽曲洋,感激不尽!”
曲非烟叽叽喳喳地将方才情形说了一遍。曲洋听后,再次郑重道谢,随即面露忧色:“此地不宜久留,神教追兵恐怕不止这一波。老夫与非非需尽快赶往衡阳城。”
陈御风微微颔首:“衡阳?正好,我亦欲往。”
曲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并未多问,只是道:“既然如此,阁下若不嫌弃,可与我等同行?”
陈御风却摇了摇头:“不必,各走各的便是。” 他顿了顿,看向衡阳方向,语气平淡地补充了一句,“如今的衡阳,怕是不太平。”
曲洋若有所思,再次拱手:“那好,阁下保重,衡阳再会!” 说罢,拉着还想多说几句的曲非烟,迅速消失在林间。
陈御风独自上路,沿途听到不少江湖人士的议论。
“听说了吗?青城派这次可栽了大跟头!余观主连同他门下最得力的‘青城四秀’,在福州福威镖局被人一锅端了!”
“真的假的?谁干的?福威镖局有这能耐?”
“据说是……是一个叫陈御风的扫地老头!”
“陈御风?这名字……怎么跟几百年前那个‘青衫杀神’一样?”
“哈哈哈,老王你莫不是听书听傻了?那都是前朝传说里的人物了,还能活到现在?真以为世上有神仙啊?多半是同名同姓,或者福威镖局请来的隐世高手罢了!”
众人哄笑起来,对“青衫杀神再现”的说法嗤之以鼻。
陈御风走在他们旁边,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他这一笑,却被旁边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汉子瞧见。
那汉子是云州秦家寨的,人称“翻山虎”罗泰,一手五虎断门刀,非同小可。
他脾气暴躁,见陈御风气质不凡却孤身一人,又听到众人嘲笑时他在笑,便觉得是在嘲笑他们,顿时不爽,瓮声瓮气地喝道:“喂!那小白脸,你笑什么笑?觉得爷们儿说的话很好笑吗?”
陈御风看都没看他一眼,仿佛没听到一般,继续前行。
罗泰感觉被无视,更加恼怒,上前一步就想动手,却被同伴拉住:“罗大哥,算了,衡阳城就在前面,别和这等闲人节外生枝。”
罗泰悻悻地瞪了陈御风的背影一眼,啐了一口。
一行人各怀心思,终于抵达了衡阳城。城内果然人流如织,三教九流汇聚,显然都是为了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而来。
陈御风信步走入一家颇为气派的酒楼,寻了个临窗的雅座坐下,自斟自饮。
不多时,就听楼梯口一阵喧闹,众人齐齐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相貌丑陋凶恶的汉子,大大咧咧地走了上来,他腰间挎着快刀,手里还拉着一个清秀绝俗、身穿缁衣的小尼姑。
那小尼姑满脸惶急,眼中含泪,不住哀求:“田……田大爷,你放了我吧!出家人不能喝酒吃肉的……”
那丑汉正是恶名昭彰的采花贼“万里独行”田伯光。他闻言哈哈大笑,用力将小尼姑按在凳子上,喊道:
“小二!好酒好肉尽管上!仪琳小师父,你今天陪田大爷我喝高兴了,说不定大爷我一开心,就放了你呢?哈哈哈!如果你不喝,我就当场把你衣服扒光。”
这情景,任谁都看得出是田伯光强掳了恒山派的小尼姑仪琳。
酒楼中不少江湖客面露愤慨,尤其是之前那个“翻山虎”罗泰,他猛一拍桌子,霍然站起,怒喝道:
“兀那淫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凌出家人!还不快放了这位小师太!”
田伯光斜眼睨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不屑的狞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管你田大爷的闲事?”
罗泰被他目光一瞪,气势先自弱了三分,硬着头皮道:“我乃云州秦家寨‘翻山虎’罗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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