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
成了！
允诺心中锣鼓喧天，面上却一本正经：“夫人受累！酉时末，将军应该已经处理完重要军务就回府了。”
“属下今晚亲自在辰渊院暖阁外守着，绝不让任何人打扰夫人办事！”
他把“办事”两个字说得无比正经。
说完，他利落地躬身一礼：“属下这就去安排量身的工具，夫人您先用膳，好好休息！”
然后带着一脸“圆满完成将军和夫人双重任务”的满足笑容，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
留下杨雪霁独自对着凉透的早膳，一张俏脸如同火烧云，心乱如麻。
皮氅的暖意还未细品，更烫人的“量身”任务已悬在了眼前。
允诺这“老狐狸”，分明是借公事之名，行撮合之事！
偏偏，这“陷阱”，她似乎还不得不跳……
酉时末，辰渊院暖阁。
烛火已掌，暖黄的光晕驱散了初冬夜的寒意。
杨雪霁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看着小几上那把崭新的、闪烁着冷光的细长软尺和一支精巧的炭笔，心跳如擂鼓。
她换了一件素净的海棠色锦缎交领长袄，衬得肤白胜雪，发髻也重新梳理过，插着一支简单的白玉簪，努力想维持镇定，可微红的耳尖和指尖轻微的颤抖，泄露了内心的惊涛骇浪。
允诺的脚步声在廊下响起，带着一丝刻意压低的兴奋：“将军，夫人已在暖阁等候多时了。”
“嗯。”门外传来宇文成都那独有的、带着金属质感的低沉回应。
门扉被推开，高大的身影裹挟着屋外的冷冽气息踏入室内，玄色常服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修长，眉目间是处理完繁重军务后的淡淡疲惫，却依旧锐利迫人。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扫向暖阁中央。
杨雪霁立刻站起身，迎着他审视的目光，感觉周遭空气瞬间变得稀薄凝滞。
宇文成都的目光先落在她身上，在她那件明显精心换过的海棠色长袄上停留了一瞬，锐利的眸光似乎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微澜。
随即转向小几上的软尺和炭笔，眉头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
允诺紧随其后，满脸堆笑，殷勤解释：“将军，工具都备齐了。夫人最是细致妥帖，定比那些糙手糙脚的工匠量得准！夫人，请！”
他飞快地朝杨雪霁使了个眼色，又朝着宇文成都躬身，“属下就在外面候着，绝无半分打扰！”
话音未落，人已退出门外，还“贴心”地关紧了门扉。
暖阁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蜜糖，将两人包裹其中。
清晰的关门声如同锤在杨雪霁心上。
宇文成都的目光重新落回杨雪霁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了然。
允诺那点特意撮合的小心思，瞒不过他。
但他并未点破，也未动怒，只是看着杨雪霁，薄唇微启，声音带着一丝在暖阁里显得奇异的低沉沙哑：“开始吧。”
他解开腰间革带，随手搭在旁边的椅背上。
这个动作自然流畅，却让杨雪霁的心猛地一跳，仿佛预见了某种不可避免的接近。
玄色外裳也随之褪下，露出里面紧束的深色劲装——那并非制式军装，而是便于行动的修身常服。
真正的冲击来自此刻。
劲装贴身！
那包裹在深色布料下的身躯轮廓，如同一幅被精心勾勒的战神图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杨雪霁眼前。
宽肩，窄腰，胸膛的肌肉线条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那股蓄势待发的力量感，贲张而不笨重，是常年以极致标准锤炼出的完美杰作。
手臂的肌肉鼓起坚实的弧度，哪怕静静垂着，也蕴含着可以轻易捏碎金石的力量。
劲装的腰束收得极紧，勒出精悍的腰腹线条，一路向下延伸至笔挺结实的双腿……
整个人站在那里，便是一座移动的人形雕塑，刚毅、精壮、充满了令人窒息的雄性压迫感与无言的侵略性。
杨雪霁只觉得喉咙发紧，脸上瞬间腾起一片火辣辣的烧灼感，目光几乎无处安放。
前世她纵使见过无数王公贵族，甚至因身份特殊接触过顶级侍卫，也从未如此近距离、如此清晰地直面过如此纯粹又充满了战火淬炼感的男体力量。
那是一种超越了视觉的、直击灵魂的震撼。
她下意识地别开视线，却撞上小几上冰冷的软尺，仿佛那是一件烫手的凶器。
“怎么了？”
宇文成都见她迟迟未动，出声提醒，打破了这粘稠的沉默。
他唇角似乎勾起一抹极其淡的、转瞬即逝的弧度，仿佛在欣赏她显而易见的慌乱。
杨雪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她拿起软尺和炭笔，走到他面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絮上。
那浓烈的、混合着淡淡皂角、冷铁和他身上独特冷冽气息的味道瞬间将她包围，让她头晕目眩。
她必须先量肩宽。
软尺的一端必须搭在他肩胛骨的顶端。
她屏住呼吸，踮起脚尖，伸出手臂。
指尖隔着冰凉的软尺，小心翼翼地落在他劲装包裹的、坚实如山峦般的肩峰上。
入手！那瞬间传递来的触感——布料下绷紧到极致的肌肉组织，带着坚不可摧的硬度和温热……如同电流般击穿了杨雪霁的指尖。
她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
她努力维持镇定，将软尺尽可能平稳地拉直，量到另一边肩峰。
这个过程很短，却仿佛历经了一个世纪。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拂过她的发顶，带着一种灼人的温度。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颤动的睫毛和紧抿的唇瓣上，专注得让她几乎窒息。
记下肩宽数字，杨雪霁的手心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臂长。”
宇文成都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掌控全场的引导感。
他主动地抬起了左臂，伸直，配合她。
这个动作使得上臂和肩臂连接处的肌肉线条更加凸显，绷紧的布料几乎能描摹出每一块肌束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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