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抱着那杯温热的豆浆,一路晃悠到博物馆后门,感觉这可能是今天唯一的好兆头——如果忽略掉早餐时溅的那身油点,以及公交车上因为手劲没控制好,投币时差点把投币箱砸个坑的小插曲。
后门虚掩着,馆长那极具辨识度的、带着点破锣嗓子的呼唤,如同追魂夺命符一般穿透而来:“小陆!小陆啊!组织需要你的时候到了!快来接驾!”
陆铭一个激灵,差点把还没喝完的豆浆扔出去。他抬起头,看见馆长正站在仓库门口,红光满面地朝他招手,那表情,活像是发现了秦始皇陵的陪葬坑里还附赠了wi-Fi。
“来了来了!”陆铭嘴上应得勤快,心里却在疯狂刷弹幕:“又来了又来了,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好事。不是让我去通堵塞的马桶,就是给那长得像土豆的陨石打蜡。这次是干嘛?给慈禧太后的痒痒挠做抛光护理?”
他恋恋不舍地把最后一口豆浆吸完,空杯子精准投进三米外的垃圾桶,认命地挪了过去。
仓库里弥漫着一股陈年灰尘、消毒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于老木头腐烂混合着铁锈的复杂气味。馆长正指挥着两个一脸“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表情的快递小哥,小心翼翼地搬着一个看起来就死沉死沉的木箱子。
那箱子长得极其朴素,甚至可以说寒碜,木板表面粗糙得能当磨砂纸,边角还有几处明显的磕碰痕迹,活像是刚从哪个废品回收站里抢救出来的,上面还贴着张模糊不清的快递单,发件人地址潦草得像是用脚写的。
“轻点!轻点!这可是宝贝!无价之宝!”馆长搓着手,围着箱子转悠,眼神炽热得像是在看一位没穿衣服的绝世美女。
陆铭凑近了些,狐疑地打量着这“无价之宝”:“馆长,这……哪个朝代的?看着挺……返璞归真啊。”他努力找了个不那么伤人的词。
“嘿,不懂了吧!”馆长一副“你小子图样图森破”的表情,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这可是内部渠道弄来的好东西!据说是商周时期的……祭祀礼器!外面这个是为了掩人耳目的保护箱。商周的啊!你想想!说不定上面就刻着‘武王伐纣到此一游’之类的惊天秘闻!”
陆铭:“……”他感觉自己的吐槽能量正在疯狂积聚,快要压制不住了。“馆长,商周的祭祀礼器……用这种包装?这保护箱看起来比里面的‘礼器’年纪还轻吧?而且这动静听着怎么像是一整块实心砖头?”箱子里确实没传出金属或玉器的碰撞声,反而在搬运小哥吃力调整手势时,发出沉闷的、实心的“咚”。
“哎呀,细节不要在意!包装越低调,内容越劲爆!这叫大隐隐于市!”馆长大手一挥,充分展现了什么叫“领导动动嘴,下属跑断腿”的优良传统,“小陆,你力气大,你来搭个手,把这宝贝请到里间操作台上去。小心点啊,碰坏一点,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陆铭嘴角抽了抽,心里疯狂oS:“卖我?卖了正好,这破班我是一天都不想上了!说不定哪个富婆就好我这一款落魄知识分子调调呢?”
吐槽归吐槽,他还是认命地上前,接替了一个龇牙咧嘴的快递小哥。手一搭上箱子,猛地往下一沉。
“我靠!”陆铭差点没站稳,“这他妈是祭祀礼器?这密度是压缩中子星吧?!里面装的难道是孙猴子的金箍棒?定海神针铁?”
这箱子死沉死沉,远超预期。两个快递小哥如蒙大赦,收了钱溜得比见了鹰的兔子还快,留下陆铭和馆长俩人对着这个“无价之宝”大眼瞪小眼。
“馆长,这……”
“加油,小陆!我看好你!你是我们馆的未来!元老!”馆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然后果断后退三步,拿出手机开始假装接电话:“喂?啊!王总啊!对对对,那批唐三彩陶俑的事是吧?哎呀这里信号不好,我出去跟你说……”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仓库门口,速度之快,堪比短跑运动员的起跑。
陆铭:“……”他深刻怀疑馆长上辈子是干特务的,专攻潜行和甩锅。
没办法,自己约的班,含着泪也要上完。陆铭深吸一口气,使出吃奶的劲儿,半拖半抱,吭哧吭哧地把那个沉重的木箱往里面的无菌操作室挪动。汗水很快浸透了他那件“我土”的文化衫。
“商周…商周…我看是上周的吧…这馆长怕不是又被哪个搞仿古工艺的给坑了…回头这‘礼器’上要是发现‘made in Yiwu’的水印,我一点都不会奇怪…”他一边艰难移动,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减压。
好不容易挪到操作台边,陆铭和终于找回良知馆长两人一左一右,准备合力将箱子抬上台面。
“一、二、三……起!”馆长口号喊得震天响。
箱子离地不到十厘米,馆长突然“哎哟”一声,表情痛苦:“不行不行!腰!我的老腰闪了!”说着他猛地松手,身子往后一仰——
沉重的箱子瞬间失去平衡,朝着陆铭这边猛坠下来!陆铭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被带得向前扑去。为了稳住身形,他下意识地伸手往操作台上一撑——
“砰!哗啦——!”
箱子一角重重砸在操作台边缘,本就有些松动的木板直接崩裂开一道大口子。而陆铭撑在台上的右手,好巧不巧,正好按在了一堆馆长之前清理出来、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破碎瓷片和生锈金属废料上!
一阵尖锐的刺痛瞬间从掌心传来!
“嘶——!”陆铭倒吸一口冷气,猛地缩回手。
只见右手掌心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手掌,几片细小的瓷渣和铁锈嵌在了皮肉里,看起来颇为吓人。
“哎呦喂!我的宝贝箱子!”馆长第一时间关心的却是箱子,扑过来查看裂缝,然后才像是刚看到陆铭血流如注的手,“哎呀!小陆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快!快去用水冲冲!哎呦我这腰……”
陆铭气得想骂娘,看着馆长那副“箱子比我重要”的嘴脸,再看看自己惨不忍睹的右手,感觉一股邪火直冲脑门。“馆长!这算工伤吧?医药费得报销吧?还有精神损失费!”
“报!肯定报!你先去处理一下!我看看这箱子……”馆长头也不抬,拿着个放大镜对着裂缝研究起来。
陆铭忍着痛和怒火,骂骂咧咧地走向洗手间。而就在他转身离开,滴滴答答的血迹落在地面和他刚才触碰过的箱体裂缝处时——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沾染在裂缝边缘、以及滴落在地上的鲜血,竟然像是遇到了海绵一样,悄无声息地渗入了那非金非玉的箱体内部和干燥的水泥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那箱体内部,似乎有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晦暗纹路一闪而过。操作台上方的LEd灯管,也极其轻微地、高频地闪烁了一下,电压仿佛出现了瞬间的波动。
陆铭似乎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来自极其遥远深处的“嗡”鸣,但仔细去听,又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仓库老旧空调运转的嗡嗡声,以及馆长对着箱子碎碎念的声音。
“艹,真是流年不利。”他拧开水龙头,对着伤口冲洗,冰凉的水刺激得他龇牙咧嘴。看着掌心那狰狞的伤口和嵌着的杂物,他悲从中来:“破工作!不仅累,还见血!咋地,商周的玩意儿就有血祭传统啊?”
他决定离这晦气玩意儿远点,等馆长自己回来折腾。至于什么无菌操作,什么无价之宝,爱谁谁吧。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给自己的手掌哀悼三分钟,顺便思考一下用这点伤能不能讹馆长放半天带薪假,再去打个破伤风。
然而,在他用纸巾胡乱裹住手,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吐槽着“黑心馆长”、“破烂博物馆”、“攻击性文物”时,那安静躺在破箱子里的古物,内部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因为那几滴微不足道的血液,被悄然撬动了一瞬。
如同在无尽的沉睡黑暗中,有人轻轻叩响了门扉。
城市某个角落里,一个正用老旧收音机听着咿呀戏曲的瞎眼老头,突然调低了音量,浑浊的眼球微微转动;山林中,一个直播挖野菜的憨厚青年,心口莫名一热;霓虹灯下,几个眼神凶戾的不速之客,鼻翼翕动,仿佛嗅到了风中一丝极淡的、诱人的异样气息。
而陆铭,对此一无所知。他正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龇牙咧嘴地研究自己手掌上那个可怜的伤口,思考着发个朋友圈配文“为文物保护事业流血牺牲”能骗到几个赞,以及破伤风针能不能走医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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