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隐蔽的恋人
阮宝梨对徐菲菲说:“虽然章晴是恶人,但刘楉麟才是彻头彻尾的人渣。”
她说:“章晴那么讨厌我,是因为刘楉麟总在她面前说我坏话,他们是两口子,所以章晴不可能不被他影响。”
徐菲菲又愣住了。
她不能理解阮宝梨的脑回路。
阮宝梨继续说:“他在章晴面前诋毁我,说我笨,可是谁都看得出来他对我的龌龊心思,章晴也是人,她真正讨厌的不是我,是刘楉麟让她产生了危机感。说起来,章晴或许只是刘楉麟的第一个受害者罢了。”
“……”徐菲菲看阮宝梨就像在看一摊恶心的污泥,“我看你是被章晴打坏了脑子,明明就是章晴她自私残暴冷血!什么叫她是刘楉麟的第一个受害者?如果没有她,你不会一直被打,刘楉麟也不会一直回不了头,我们俩说不定已经……”
她戛然而止。
阮宝梨看着她,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洞悉。
可徐菲菲却说:“你不会明白的。”
她沮丧地说:“没有人知道刘楉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更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被谁毁掉的。”
“你什么都不懂,”她的声音冷淡下来,“把东西还我,滚吧。”
阮宝梨说:“如果我不懂,你可以告诉我。刘楉麟难道不是一个人渣?”
徐菲菲径直往前走。
阮宝梨问:“菲菲,你希望我给刘楉麟写和解书吗?他的律师一直在联系我。”
徐菲菲停下脚步,反问:“你会写吗?”
阮宝梨说:“我不写。”
徐菲菲说:“我早知道你不会写,你不是我,你们都不是我。”
她再也不理阮宝梨,独自朝前走。
“我都惊呆了。”系统喃喃问:“这世上竟然会有一个女人要为刘楉麟说话?她不可能不知道刘楉麟想对你干什么!”
阮宝梨说:“蚂蚁,你听过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
“听过。”系统惊吓道:“你的意思是……”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阮宝梨翻出来一看,来电人居然是霍砚。
她忙接通电话。
“你跑哪里去了?”霍砚问:“你的工作不是打扫我的房间吗?为什么从头到尾我只看见了曹阳光?第一天上岗就懈怠,再这样下去,你只能靠我辞退柳叙东来实现你的宏伟职业规划。”
“霍先生!”阮宝梨生怕他口不择言害自己被系统判定违规,忙打断他,哄着的,“我刚刚又得知了你们霍宅里一件乱七八糟的事,我讲给你听好不好?”
“……”她的声音太温柔,叫霍砚发不出脾气,只能问:“关于谁?”
“刘楉麟。”阮宝梨说:“准确说,是以刘楉麟为首的一个小团体。”
提到刘楉麟,霍砚的眼皮跳了跳。
上一世,刘楉麟接管了陈一水的工作,成为霍宅家政执行负责人,对上,他负责沟通太太小姐和柳叙东,对下,所有家政基础员工都受他摆布。
可以说,刘楉麟凭一人之力把霍宅的生活体系搅得乌烟瘴气。
霍砚始终怀疑,上一世就是刘楉麟给自己下的药。
“刘楉麟和章晴都被关在警局里等待押送去检察院,”霍砚说:“剩下的人就算过去与他们走得近,为了明哲保身,也会摆正立场,撇清关系。”
“如果这个人与刘楉麟的关系超乎你的想象呢?”阮宝梨说。
霍砚沉默。
他过去太自大,对身边的小人物全然不放在眼里,信息贫瘠得令人发指。
重获新生,他得学习谦虚。
他问:“什么关系?”
“施暴者和受害者的关系,”阮宝梨说:“也是隐蔽的恋人关系。”
霍砚说:“她叫什么名字?”
阮宝梨说:“徐菲菲。”
徐菲菲?
霍砚回想着。
上一世的徐菲菲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就连太太先生们的房间,她都没有打扫的资格。
“小慧姐和我说过,刘楉麟有大病,结婚的没结婚的女人,他都要撩两句。”阮宝梨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回霍砚的套房,“在我之前,徐菲菲就是刘楉麟小团体欺负的对象。”
她说:“在把目标转向我之前,以刘楉麟的丧心病狂,他很可能已经猥亵,甚至强奸过徐菲菲。”
霍砚皱紧眉头,“谁会喜欢上强奸自己的人?”
这也是系统感到匪夷所思的地方,它第一次附和霍砚,“对啊!”
阮宝梨说:“在被长期虐待的过程中,如果施暴者偶尔表现出一些微小的善意,或表现出一点关心,受害者可能会对这些‘恩惠’产生感激之情。”
她又说:“有一部分受害者在被加害的过程中,内心会产生矛盾。一方面,她们知道自己受到了伤害;另一方面,为了减轻这种内心的痛苦和矛盾,她们会选择调整自己的认知,去认同加害者,合理化他的行为。”
霍砚明白了,“就像家庭暴力中的一部分受害者,她们会主动为施暴者开脱、求情。”
阮宝梨说:“低自尊的人在强权和暴力下,很容易迷失自己,产生变异性的仰慕和依赖,诞生出一种错觉的爱。”
霍砚忽然难受起来。
他想起那天自己在冰箱里踩到阮宝梨。
如果那天他没有去厨房,刘楉麟最终会不会得逞?
阮宝梨会不会变成第二个徐菲菲?
只要想到这样的可能性,霍砚便如坐针毡。
一个聪明鲜活的女孩子,如果因为被摧毁了幸福,而被迫迎合黑暗,那是何其可悲的妥协和作恶?
正在擦拭客厅展架上的古董花瓶的曹阳光,忽然就看见霍砚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外走。
他走得那样急,好像丢失了一个分外贵重的物品,火急火燎地要找回来。
“……先……”曹阳光想问问他到底弄丢了什么,可连招呼都没打完整,霍砚已经风一般路过了。
风中还隐约传来霍砚抱怨电话里的人,阮宝梨,你在哪儿,你怎么那么慢?
曹阳光低下头,只当自己没听见。
“虽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但有件事我能肯定,”阮宝梨已经从电梯里走出来,穿过走廊,就能回到霍砚的套房里,“怂恿章晴来找我要和解书的人不是徐菲菲,她很清楚我不会给。”
她问:“那到底是谁……”
眼前的大门猛地被拉开,霍砚站在门里,与她大眼瞪小眼。
大眼的是阮宝梨,她受到惊吓,本能地捂住心口。
小眼的是霍砚,他意识到自己很奇怪,索性眯起眼睛装蒜。
“……啧。”系统说:“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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