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散场,观众们纷纷起身,低声的议论声、离场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刚才沉浸在光影世界里的寂静。
王一和赵梦萌随着人流走出了放映厅,初夏夜晚的凉风夹杂着清新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吹散了影院里混杂的爆米花和汗味,王一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将胸腔里积压了近两个小时的紧张、感动和那份无法释放的悸动一同呼出,他又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顿时清爽了许多。
赵梦萌侧过头,对着王一甜甜一笑,顺手想拉王一的左手:“王一哥,蒙天放最后抱着朱莉莉走出地宫的时候,太帅了!你说是不是?”
“嘶……别动!”王一痛得皱起了眉头,整条手臂从肩膀到指尖都又酸又麻,像被无数小针扎着,他用力甩了甩左臂,又用右手揉捏着酸胀的肩关节,半是无奈半是调侃地说,“我说妹子,你这手劲儿……练过九阴白骨爪吧?哥这胳膊都快被你拗断了!下回再有这种刀山火海的戏,哥得提前穿身铠甲才行!”
赵梦萌刚被王一“嘶”的惊呼搞得心神不定、忐忑不安,现在听到王一的调侃,而且看他的手臂没什么大碍,她非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哼!谁让你是我哥呢!关键时刻不保护妹妹,那要你这个哥哥干嘛?”她说着,还故意挥了挥小拳头,做了个“我很厉害”的表情,随即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再说了,电影里那些刀片多吓人啊!我这不是……情急之下嘛!王一哥,你大人有大量,不会真生我气吧?”她撒娇式的眨巴着大眼睛。
“生气倒不至于,”王一活动着恢复了些知觉的手臂,看着赵梦萌那副娇憨的样子,心里的那点无奈也化作了宠溺的笑意,“就是有点心疼我这胳膊。快走快走……赶紧去看末班车是几点钟的?”
赶到公交车站时,一辆开往嘉禾大学的车子缓缓驶离了车站,王一抬头看了一眼站牌上的末班车时间,心里猛地一沉——站牌下方清晰地印着“末班车:21:00”,而此刻他腕上的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九点二十一分。
“糟了!”王一懊恼地拍了下额头,指着公交车驶离的方向,“刚才那辆就是末班车,没赶上!这下麻烦了!” 他无奈地看向赵梦萌,“看来只能走回学校了。”
“啊?走回去?”赵梦萌也凑过来看站牌,确认后,脸上非但没有失望,反而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呀好呀!走回去就走回去!正好散散步,消消食!”她说着,还俏皮地原地蹦跳了两下,“不过……王一哥哥,先说好哦,要是我走不动了,你可得背我哦!哥哥背妹妹,天经地义的哦!”她歪着头看着王一,显露出一种浓浓的撒娇意味。
王一看着她这副天真烂漫、毫无负担的样子,心头那点因为错过末班车而起的烦躁烟消云散,只剩下无奈又宠溺的笑意。他伸手轻敲了下她的额头:“想得美!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人背?羞不羞?赶紧走吧,再磨蹭天都亮了。”
“天亮就天亮!哼!小气鬼!”赵梦萌捂着额头,假装生气地嘟着嘴,但脚步却轻快地跟上了王一。
夜晚的街道比白天安静了许多,路灯在凤凰木树叶的缝隙间投下斑驳的光影,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赵梦萌像只快乐的小鸟,围着王一蹦蹦跳跳地走着,一会儿小跑几步冲到前面,一会儿又退回来和王一并肩,鹅黄色的裙摆在夜色中划出灵动的弧线。
“妹子,你这样走路累不累呀?”王一看着她不知疲倦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不累呀!一点都不累!”赵梦萌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王一,路灯的光晕勾勒着她明媚的笑脸,“我开心着呢!今天有哥哥陪着看电影,还走了这么长的路!”她说着,非常自然地伸出手,牵住了王一垂在身侧的右手。
王一的手被她温软的小手握住,略微一怔。她的手心有些微潮,手指纤细而柔软。他有点想抽回,但看着她清澈坦荡、毫无杂念的眼神,那份属于兄长的责任感又占了上风,就任由她牵着,只是指尖有些僵硬。
“王一哥,”赵梦萌拉着王一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仰起头看他,诉说着回忆的温暖,“我告诉你哦,我小时候,就特别特别羡慕那些有哥哥的小朋友。”
“哦?为什么?”王一顺着她的话问。
“因为有人保护呀!”赵梦萌的羡慕里散发出深深的向往,“幼儿园的时候,班上有几个小姑娘,她们哥哥放学时会来接她们。那些哥哥可神气了,会帮她们背书包,有人欺负她们,哥哥就冲上去保护她们。我那时候就总想,要是我也有个哥哥该多好!”她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有一次放学回家,我特别认真地跟我爸妈说,爸爸,妈妈,你们给我生个哥哥吧!”
王一想象着那个画面,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仰着小脸,一脸严肃地提出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你爸妈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赵梦萌学着大人的样子摊摊手,“全家人都笑翻了!我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爸说:‘傻丫头,哥哥是生在你前面的,怎么能后生呢?’后来这事就成了家里的经典笑话,每次提起来都笑我。”她顿了顿,忽然变得认真而兴奋,“不过现在好啦!我真的有哥哥了!王一哥,你就是我哥!等我回家,我要告诉我爸妈,我在嘉禾大学认了个哥哥,对我可好了!以后还要和我一起在富民银行嘉禾市分行上班,罩着我呢!”她说着,用力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俨然在强调着这个既定的事实。
王一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软得一塌糊涂,像被温热的糖水浸泡着。他笑着摇摇头,饱含着兄长特有的无奈和宠溺:“傻妹子,真是个傻妞。行,以后在行里,哥罩着你,谁敢欺负我妹子,我第一个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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