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火火的“妙计”出了大洋相,但连续几夜的守夜驱赶还是起到了效果。野猪群被锣鼓、火光和红姑那神出鬼没的刀背敲打弄得心惊胆战,觉得山下这片庄稼地实在不是善地,渐渐来得少了,最后干脆绕道去了更远的山坳。靠山屯的庄稼总算保住了大部分。
杜明远见危机解除,心中大慰,决定犒劳一下辛苦守夜的乡勇们,也顺便安抚一下受损的农户。正好,前几天驱赶时,有头半大的野猪慌不择路,掉进了山涧摔死了,被乡勇捡了回来。杜明远便下令:把这头野猪宰了,全屯炖肉,共同庆祝!
消息传出,整个靠山屯都沸腾了!家家户户像过年一样,孩子们欢天喜地地满街跑。炖肉的地点就设在屯中心的打谷场上,几口大铁锅支起来,柴火噼啪作响。柳娘子带着几个手脚利落的妇人负责操持,将那野猪剥皮剔骨,大块的猪肉、排骨、下水分别下锅,加入姜片、葱段、粗盐,大火猛炖。钱多多这回也难得大方,从县衙库房里批了些老酒出来,说是给大家驱寒助兴。
夜幕降临,打谷场上火光通明,肉香四溢,弥漫了整个屯子。男女老少端着碗筷,围坐在锅边,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杜明远、孙慢慢、钱多多、红姑、李火火等县衙的人也都来了,和乡亲们坐在一起,不分彼此。
肉炖得烂熟,油花在汤面上滚动,香气勾得人直流口水。柳娘子给大家分肉,每人都能捞上一大块,连汤带肉,热气腾腾。众人吃得满嘴流油,赞不绝口。小孩子们更是啃得满脸是油,嬉笑打闹。
气氛热烈,自然少不了吹牛侃大山。几碗酒下肚,李火火那点尴尬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又开始活泛起来。他啃着猪蹄膀,唾沫横飞地跟同桌的乡勇吹嘘:
“你们是没看见!那天晚上,好家伙,那大野猪,比牛犊子还壮!瞪着俩绿眼珠子就冲俺来了!俺当时临危不乱,心想硬拼不是办法,得智取!俺就故意卖个破绽,假装摔倒,这叫诱敌深入!把那野猪引到红姑那边,红姑才能趁机给它鼻子上一刀背!不然,哪那么容易把它吓跑?俺这叫舍己为人,默契配合!”
他这牛皮吹得天花乱坠,把自己摔的那一跤硬生生说成了战术安排。同桌的乡勇们知道内情,想笑又不好意思拆穿,只好憋着笑附和:“是是是,火火哥威武!”
二嘎子实在忍不住,低头猛扒饭,肩膀抖得像筛糠。
红姑坐在不远处,安静地吃着肉,听着李火火在那胡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她既没点头,也没戳穿,自顾自地吃完,起身又去锅边添了碗汤。
杜明远看着这热闹和谐的场面,心里暖暖的,对身边的孙慢慢说:“慢慢啊,你看,这才是太平日子该有的样子。”
孙慢慢慢悠悠地点头,呷了一口酒:“……人……心………………齐………………泰………………山………………移………………野……猪………………何……足………………道………………哉………………”
钱多多则一边小口抿着酒,一边在心里盘算:这一头野猪,肉分给大家吃了,皮子硝好了能卖钱,鬃毛也能做刷子……嗯,这顿庆功宴,虽说花了点酒钱,但安抚了民心,鼓舞了士气,从长远看,效益巨大!这账,划算!想着想着,他脸上也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李火火这牛皮,反正没人当面戳穿,他就当是真的了,吹得更加起劲。
而红姑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到底是懒得理会,还是……有那么一丁点默许呢?
这其中的微妙,只怕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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