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散发着若有若无余味的“恭桶粽子”,被几个面色发青、明显是军中伤兵营里挑出来的(据说嗅觉受损)锦衣卫,用长长的竹杠抬着,一路招摇过市,运回了皇宫。
所过之处,行人纷纷掩鼻避让,指指点点。
“宫里这是……通下水道呢?”
“不像啊,看着像个恭桶,还用渔网裹着……”
“嘶——莫非是哪个娘娘用的,成精了?”
“慎言!慎言!没看见圣犬大人在旁边跟着吗?定然是妖邪之物!”
黄轩听着路人的议论,狗脸有点挂不住。(一世英名啊,追过猫啃过骨头,现在跟个臭烘烘的恭桶并排游行……)他默默离那抬着的队伍远了几步。
朱由检坐在御辇上,脸色比锅底还黑。他这辈子都没这么“风光”过。王承恩在一旁努力维持着皇家威仪,但不断抽搐的嘴角出卖了他内心的崩溃。
终于回到了宫中一处偏僻的、原本用来堆放杂物的殿宇。这里已经被紧急清空,作为临时“恭桶看守所”。
“给朕放在中间!你们,都给朕退到殿外守着!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朱由检挥退了下人,只留下了黄轩、王承恩、黄灵儿和沈宛。
殿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昏暗的光线下,只有那个被渔网裹得严严实实的恭桶,静静地立在殿中央,依旧光洁如新,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几个人一条狗,围着恭桶,大眼瞪小眼。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现在……怎么办?”朱由检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点无力感,“总不能……总不能一直这么看着它吧?”
黄灵儿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陛下,要不……末将一刀劈了它?管它是什么妖孽,劈开了总能看出点名堂!”
(别别别!)黄轩赶紧阻止,(万一劈炸了,里面再冒出点更邪门的东西,或者……再来一波刚才那味儿,咱们可就真交代在这儿了!)
想起牢房里的“毒气攻击”,黄灵儿悻悻地收回了按在刀柄上的手。
沈宛倒是显得很感兴趣,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几步,从随身携带的布囊里取出几件小巧的工具——银针、镊子、一个小瓷碟。“陛下,圣犬大人,可否让妾身取些样本看看?这材质……似乎并非普通木质。”
得到首肯后,她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刮取了一点恭桶表面的“包浆”,放在瓷碟里,又拿出银针,试图刺探桶身的接缝处。
然而,银针接触到桶身,竟然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根本无法刺入!
“好硬!”沈宛讶然,“比精铁还硬!”
她又尝试刮取别处的样本,却发现无论哪个部位,那层光洁的“包浆”都异常坚固,几乎刮不下什么东西。
(这防御力……点满了吧?)黄轩吐槽,(难怪刚才刀鞘砸上去都没事。)
王承恩绕着恭桶转了两圈,老脸皱成了菊花,尖声道:“陛下,老奴总觉得……这玩意儿,它在……在盯着咱们看!”
他这话一说,众人顿时觉得后背有点发凉。那恭桶虽然没有五官,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莫名地清晰起来。
朱由检强作镇定:“胡说什么!一个死物……”
他话音未落,那恭桶,突然又动了!
不是逃跑,也不是放毒气。而是……桶身微微震动了一下,紧接着,在那光洁的桶壁上,如同水波荡漾般,缓缓浮现出几行清晰的字迹!
那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爪子划出来的,带着一股浓浓的嘲讽意味:
【就这?】
众人:“!!!”
(我靠!它还会打字?!)黄轩狗眼瞪得溜圆。
紧接着,字迹变化:
【大明君臣,不过如此。围着一个恭桶束手无策,可笑,可叹。】
朱由检的脸瞬间气得通红,指着恭桶,手指都在发抖:“你……你放肆!”
字迹再变:
【别白费力气了。尔等伎俩,伤不了我分毫。等着吧,‘播种’之时将至,这朱明天下,终将易主!】
字迹到这里定格,不再变化,但那浓浓的挑衅意味几乎要溢出桶壁。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
“啊啊啊!气死朕了!”朱由检彻底破防,抓起旁边一个破旧的烛台就要砸过去,被王承恩和黄灵儿死死拦住。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跟一个桶置气不值当啊!”王承恩带着哭腔劝道。
黄灵儿也气得牙痒痒:“这妖孽!太嚣张了!”
沈宛则是盯着那字迹,若有所思:“这并非墨水书写,更像是……能量具现?或者说,是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技术,直接改变了桶壁表面的微观结构……”
(它不仅在嘲讽我们,)黄轩通过心神连接对朱由检说,(它还在拖延时间!它在等那个所谓的‘播种’时机!)
朱由检胸膛剧烈起伏,好不容易才压下砸桶的冲动,咬牙切齿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任由它在这里大放厥词?”
黄轩绕着恭桶走了两圈,狗鼻子使劲嗅了嗅。(能量波动很平稳,但它内部肯定有东西在运转。沈姑娘,你刚才泼的那东西,好像有点效果?)
沈宛点头:“妾身泼洒的是特制的‘抑灵散’,本是用来处理一些蕴含异常能量的药材,看来对它的能量运转有一定干扰作用。可惜剂量太小,而且无法渗透进去。”
(干扰……)黄轩狗脑子飞快转动,(既然硬的不行,渗透不进去,那能不能……从内部干扰?或者,让它自己‘开口’?)
他想起之前啃那一下,虽然牙酸,但确实接触到了。
一个大胆(且有点恶心)的念头冒了出来。
(陛下,)黄轩眼神诡异地看着朱由检,(你说……如果咱们找点……嗯,找点‘五谷轮回之物’,从上面给它灌进去……它这伪装,会不会崩溃?)
这个提议一出,全场再次石化。
朱由检的表情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
王承恩张大了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黄灵儿一脸嫌恶地别过头。
连一向淡定的沈宛,嘴角都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
用……用屎来对付一个可能关乎国家存亡的、掌握了高科技的间谍?
这想法……太特么有味道了!
“胡……胡闹!”朱由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但眼神却闪烁起来,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毕竟,这恭桶的防御,看起来是针对外部物理和能量攻击的,从内部……或许真是盲点?
就在朱由检内心天人交战,权衡着帝王尊严与破局之道时——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气泡音的异响,突然从那恭桶内部传出。
不是之前的机括声,也不是能量嗡鸣。
那声音……听起来有点像……放屁?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那恭桶的桶盖缝隙里,慢悠悠地、晃晃悠悠地,飘出来一个……粉红色的、半透明的、拳头大小的……泡泡?
那泡泡表面流光溢彩,映着昏暗的光线,显得十分……梦幻?
与这肃杀、紧张、还带着点荒诞和臭味的环境,形成了毁灭性的反差。
泡泡飘到众人面前,在空中顿了顿,然后,“啵”的一声,轻轻炸裂。
没有声音,没有能量波动,也没有任何味道。
但在泡泡炸裂的瞬间,黄轩浑身的狗毛第三次不受控制地炸起!一股强烈至极的、冰冷刺骨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淹没了他!
(不对!这不是玩笑!快躲——!)
他的警告还没完全通过心神连接传递出去——
那恭桶表面刚刚消失的字迹下方,如同疯了一样,瞬间刷出了一行新的、血红色的、更加扭曲狰狞的大字:
【蠢货!仪式已成!能量坐标已发送!享受最后的时光吧!哈哈哈哈哈——】
字迹浮现的刹那!
轰隆隆——!!!
整个南京城的地底,仿佛传来了一声沉闷至极的、来自九幽深处的恐怖咆哮!
大地,开始剧烈地、毫无征兆地颤抖起来!殿宇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灰尘簌簌而下!
“地龙!是地龙翻身!”王承恩尖叫着,一把扑倒朱由检。
黄灵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沈宛扶住墙壁,脸色煞白。
殿外,侍卫宫人的惊呼声、奔跑声、物品倒塌碎裂声响成一片!
而殿内中央,那个引发了这一切的恭桶,在剧烈的震动中,表面那层光洁的“包浆”如同潮水般褪去,迅速变得灰暗、腐朽,最后“咔嚓”一声,碎裂成了一堆真正的、散发着霉味的烂木头和几块扭曲的、闪着电火花的金属零件。
“千面”留下的最后痕迹,似乎消失了。
但地震还在继续。
黄轩在摇晃的地面上努力保持平衡,狗眼里充满了骇然。
(能量坐标……发送?它刚才那个泡泡……是信标?!它把什么东西……召唤过来了?!在地底?!)
他猛地抬头,透过剧烈摇晃的殿门缝隙,望向南京城那突然变得灰暗压抑的天空。
朱由检在王承恩的搀扶下勉强站起,看着眼前碎裂的恭桶和殿外混乱的景象,脸上血色尽失,喃喃自语:
“它……它到底召唤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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