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家里哪儿的啊？”
“就你们姐妹俩？家里大人呢？”
碧桃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只含糊地说家乡遭了水灾，和姐姐逃难来的，投亲不着，盘缠用尽了。
林嫣然则躲在暗处，紧紧盯着那个码头管事的动静。果然，这边的骚动引起了那管事的注意，他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吵什么吵？不用干活了？”管事呵斥道。
苦力们连忙散开。碧桃吓得往后缩了缩。
那管事打量了碧桃几眼，又看了看她空了的茶盘，语气稍微缓和了点：“小丫头，这码头不是你们待的地方，赶紧走吧。”
林嫣然知道机会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从藏身处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和卑微，走到那管事面前，福了一礼，声音细细弱弱的：“这位管事的爷，打扰了。我们姐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听说码头活计多，想来碰碰运气，赚几个糊口的钱……不知，不知爷这里可有什么我们能做的杂活？”
她一边说，一边暗中启动了【环境扫描】，集中精神“感知”着这个管事的情绪波动。
光屏上，代表管事的深黄色光点微微闪烁，旁边浮现出极其模糊的情绪标签：【不耐烦…一丝怜悯…警惕…】
警惕？他在警惕什么？
管事皱着眉：“女人家来码头做什么工？没有没有，快走！”他挥着手，像是在驱赶苍蝇。
林嫣然心念电转，决定冒险试探一下。她抬起头，眼中蓄起泪水，声音带着哭腔：“爷，行行好……我们什么都能做，洗衣做饭，打扫搬运……只求一口饭吃。听说……听说漕帮的爷们仁义，能不能……”
她刻意模糊地提了一句“漕帮”，同时紧紧盯着扫描光屏。
就在“漕帮”二字出口的瞬间，那代表管事的深黄色光点猛地闪烁了一下！旁边的情绪标签瞬间变成了【警惕！…惊疑…】
果然！他对“漕帮”这个词有反应！
管事脸色微变，眼神锐利地扫过林嫣然和碧桃，语气彻底冷了下来：“什么漕帮不漕帮的！胡说八道什么！赶紧滚！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上前一步，面露凶光。
林嫣然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她连忙拉着吓傻的碧桃，连声道歉，转身快步离开，几乎是逃离了那片区域。
直到重新躲回那条堆满麻袋的僻静拐角，两人才敢停下来，靠着麻袋大口喘气。
“小姐……刚才……太危险了……”碧桃拍着胸口，后怕不已。
林嫣然也是心有余悸，但更多的是一种确认后的悸动。
她猜对了！这个码头管事，绝对和漕帮有关！而且，他对“漕帮”这个词异常敏感！
这虽然不能直接证明吴家和漕帮的勾结，但至少说明，漕帮在码头的势力根深蒂固，连一个普通的管事都讳莫如深。
这是一个开始。
一个危险，却可能通向真相的开始。
她看了一眼脑海中依旧红色的负积分，和缓慢恢复的能量条。
接下来的路，恐怕会更加难走。
但她已经抓住了第一根线头。
那码头管事骤变的脸色和几乎要凝成实质的警惕，像两根冰冷的针，扎醒了林嫣然脑中那点因找到线索而升起的微热。她拉着碧桃，几乎是落荒而逃，直到重新蜷缩进那堆散发着霉味的麻袋后面，心脏还在失序地狂跳。
危险。她刚才无疑是在悬崖边试探了一下。
“小姐……我们、我们是不是惹祸了？”碧桃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手冰凉。
林嫣然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沉静的冷。“祸早就惹下了，不在乎多这一桩。”她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河水腥气和货物腐朽味道的空气，此刻闻起来却让她头脑异常清醒，“至少我们现在知道，漕帮这两个字，在码头上是提不得的禁忌。”
而禁忌之下，往往藏着最见不得光的东西。
她再次将意识沉入脑海。光屏上，-6.35的红色数字依旧刺眼，但或许是因为刚才那番紧张的试探和后续的分析，能量条似乎恢复了一点点，不再是濒临枯竭的状态。
【环境扫描（初级）可用。能量储备：3%（低）。】
只有3%的能量了。必须用在刀刃上。
那个码头管事……他刚才与那个“橙色”威胁光点接触过。如果能找到那个“橙色”光点……
她集中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再次启动了扫描。这一次，她将扫描范围缩小，集中在码头管事刚才活动的区域，并且特意调整了扫描的“灵敏度”，试图捕捉残留的、属于高威胁目标的“气息”或者能量痕迹。
这无疑加重了系统的负担。光屏微微闪烁，那残破的齿轮图标甚至发出了极其细微的、几不可闻的“滋滋”声。
【扫描中……能量消耗加剧……检测到高威胁目标残留能量痕迹……分析中……痕迹指向……东南方向……】
东南方向！
林嫣然精神一振！顾不上能量消耗带来的轻微眩晕感，立刻拉着碧桃，沿着扫描提示的方向，再次小心翼翼地移动。
她们不敢走大路，只在狭窄、堆满杂物的巷道里穿行。越往东南方向走，环境似乎越发杂乱，房屋低矮破败，行人神色也多了几分警惕和漠然。
这里已经偏离了码头的主要作业区，更像是一片被遗忘的、灰色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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