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熔炉的锅炉房热得像个大蒸笼,机器的轰鸣声震得人耳朵发麻。谢十三抹了把汗,工装外套搭在肩上,露出洗得发白的背心。他盯着眼前这座三层楼高的老锅炉,眉头越皱越紧。
“谢师傅,您看这……”锅炉房主任搓着手,脸色比锅底还黑,“这半个月,压力表像发了疯,时高时低。厂里催得紧,可我们连毛病在哪都找不着。”
谢十三没接话,弯腰拾起地上一截替换下来的管道。借着昏黄的灯光,能看见内壁布满了诡异的紫色锈斑,像是发霉的血管,还在微微蠕动。
“这不是普通锈蚀。”他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指,在锈斑上方悬空试探,“有温度。”
跟着他的小徒弟大壮凑过来看:“师父,这颜色咋跟厂区后山那些毒蘑菇似的?”
“比毒蘑菇邪乎。”谢十三把管道扔进工具筐,发出哐当一声,“这是从里头烂出来的。”
他带着大壮沿着蒸汽管道一路排查。越往锅炉核心区走,那股金属和机油味里混杂的腐败气息就越浓。几个当班的老师傅都说,最近晚上总能听见管道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爬。
“老李头说这是‘锅炉精’作怪,”大壮压低声音,“他值夜班时,还看见压力表的指针自己转圈……”
谢十三哼了一声:“什么精怪,是病就得治。”
排查到核心反应池时,谢十三停下了脚步。巨大的观察窗后,本该是炽热翻涌的能量流,此刻却泛着不祥的紫光,黏稠得如同煮沸的毒药。池壁上的锈蚀已经蔓延成了蛛网状,每一次能量的涌动都让紫斑扩大一分。
“主任,这池子最近加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
“没有啊!”主任急得直跺脚,“都是按规程来的。不过……上个月有个外地来的推销员,说有种‘高效助燃剂’,便宜。我们试用了小半桶,效果是不错,就是用了没几天,这毛病就来了。”
谢十三心里一沉。他年轻时听师傅讲过,有些邪门的玩意儿,专挑老旧的工业设备下手,像寄生虫一样啃食能量,直到把整个系统掏空。师傅管这叫“工业鬼魅”。
他打开工具包,取出那把跟了他二十多年的特制扳手。扳手柄上刻着镇邪的符纹,是他出师时师傅传的。
“大壮,去把三号泄压阀打开。主任,让你的人全部撤到安全线外。”
“谢师傅,太危险了!里面压力已经超标了!”
“就是因为它‘吃’得太饱了,才要给它放放血。”谢十三戴上防护面罩,眼神锐利,“我得进去会会这东西。”
厚重的铁门在身后关闭,反应池旁的噪音震耳欲聋。紫色的能量流在池中翻滚,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味。谢十三握紧扳手,一步步靠近。
突然,一个声音直接钻进他脑海,嘶哑黏腻:“老家伙……你这身骨头,经得起几下折腾?”
谢十三啐了一口:“装神弄鬼。”
“这座熔炉……很快就是我们的了……”声音带着回响,像是很多人在同时低语,“加入我们……给你力量……”
“我谢十三修了一辈子锅炉,就没向故障低过头。”他举起扳手,对准主管道上最严重的一处锈蚀点,“不管是人是鬼,坏了规矩,就得修。”
扳手接触管道的瞬间,紫光暴涨!
整个锅炉房剧烈震动,警报声大作。谢十三咬紧牙关,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手臂往上爬。防护服下的皮肤开始发麻。
“师父!”对讲机里传来大壮的喊声,“压力还在升!”
“关掉主进气阀!快!”谢十三吼回去,同时另一只手从工具袋摸出一包特制的金属中和剂,用牙齿撕开,撒向锈蚀点。
紫光与药剂接触,发出刺耳的嘶嘶声,冒出大量白烟。那股冰冷的力量似乎退缩了。
“没用的……”脑海中的声音变得尖厉,“我们无处不在……”
“那就见一个,治一个。”谢十三抹了把面罩上的水汽,眼神狠厉。他知道,今天不把这“病根”揪出来,整个厂子都得完蛋。
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反应池底部那个不起眼的助燃剂投料口上。
“大壮!”他对着对讲机喊道,“去查上个月那个推销员留下的样品桶!刮点桶底的残留物过来!要快!”
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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