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巨型攻城塔的塔身采用木制多层结构,通常为三至五层,高度与城墙齐平或略高于城墙(江陵城墙高约八至十米,攻城塔高度则达十至十二米)。其底盘安装有木轮,可由塔内士兵或外部的牛马、人力推动前行。大型攻城塔甚至需要数百人共同推动。
攻城塔外部覆盖着生牛皮、湿毛毡,并涂抹泥浆,以起到防火的作用。攻城塔正面设有可开闭的防护板,用于抵御敌方箭矢。
登城装置位于顶层,顶层配备有折叠吊桥(跳板),放下后能够直接搭在城墙垛口之上。塔内各层设有梯子或斜坡作为通道,方便士兵快速上下。
梁军的这七座攻城塔竟有三种类型。
其中三座轻型楼车,有两到三层,机动性较强,适合从多个方向发起佯攻,以分散荆州守军的兵力。
两座重型临冲车,有四到五层,内部设有弓箭手层,在行进过程中对荆州守军发起攻击。
另外两座用于主攻方向、实施正面压制的则是吕公车,它体型极为庞大,可搭载数百人(吕公车的建造需要极长的时间,适合用于长期围城)。
梁军总攻开始后,第一梯队的二十五座攻城塔在城墙两百至三百步外开始推进。其中每座吕公车配备五百名精锐士兵(两百名弓箭手,三百名登城兵),左右各配冲车一辆,以分散守军火力。塔周部署敢死队,持大盾护卫塔基。
这是因为攻城塔目标太大,它们和冲车一样,需要多重掩护才能推进。前方冲车开路,吸引火力;两侧盾车、轒讟车保护攻城塔侧面;空中霹雳车持续轰击塔体前进区域的城头;地面步兵举盾牌在塔周形成“盾墙”。
荆州守军首先攻击的是霹雳车(抛石机)和密集的人员集群。守军火炮对攻城塔采用“放近再打”的策略,待塔进入一百步内,先用二十四斤前膛炮实心弹轰击塔体结构(但木质弹性强,除非直接命中支柱,否则难以一击摧毁),然后用五斤炮霰弹扫射塔周步兵。待攻城塔紧贴城墙时,投掷猛火油火罐、天雷弹并用猛火油龙喷射,但塔体覆盖着湿牛皮,需持续燃烧才有效。
这七座“漏网”的攻城塔如今紧贴城墙,攻城塔固定好后,立即展开攻击。
实施立体火力压制。除了吕公车每座塔楼配备五百名精锐士兵(其中两百名弓箭手,三百名登城兵)外,重型临冲车也配置了近百名弓箭手和登城兵,轻型楼车同样配备了近百名登城兵。如此一来,每座攻城塔都宛如一座战斗堡垒。
四座攻城塔——重型临冲车与吕公车,中层(二至三层)的梁军弓箭手透过射击孔,向城头倾泻箭雨。攻城塔顶层的重甲步兵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发起冲锋。底层士兵则持续向上输送兵力。
一旦攻城塔的吊桥放下,重重砸落在城垛上——“空中走廊”开启,城头争夺战便随即打响。宽约两米的吊桥(跳板)成为直接通往城头的通道。梁军重甲先登死士(如精锐“厅子都”)率先冲出,盾牌在前,短兵器在后。
倘若荆州守军长枪兵在跳板前组成枪阵,必将成为塔内弓箭手重点射杀的目标。战斗的焦点将集中在跳板连接处宽约五米的区域,这里会成为名副其实的“绞肉机”。
一般情况下,其他势力的守军会用叉竿试图推倒塔体(然而大型塔体重达数十吨,极难推动),或者从城墙伸出长木,吊下巨石垂直砸击塔顶。或许最为致命的手段是:在塔体靠近之前,从城头伸出带钩长杆。拉倒塔体或使其倾斜。
荆州守军的应对策略:
江陵守军虽配备火炮,但面对攻城塔时仍处于不利态势。
远攻方面,二十四斤炮发射的实心弹能够击穿塔体,对其结构造成损伤。然而,该炮射速较慢,且攻城塔处于移动状态,瞄准其支柱颇具难度。五斤炮发射的霰弹可清除塔周的步兵,削弱其掩护力量,但对塔体本身的伤害较为有限。
近攻方面,天雷弹投掷至塔内爆炸,效果极为显着。但这需要在极近距离进行投掷,投掷者会暴露在箭雨之下。使用猛火油焚烧塔体是最佳手段,但塔体覆盖着湿牛皮,需要持续浇灌才能奏效。
传统器械滚木礌石可砸伤塔内士兵,但对于结构坚固的攻城塔,效果并不理想。
攻城塔的最大弱点在于其底部以及移动过程:
在地面陷阱方面,荆州守军早就在护城河外预先挖掘了陷坑,然而梁军在攻城之前就已将其填平。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梁军时常在夜间出动填埋壕沟与陷阱。
在火烧塔轮方面,把敢死队吊下城墙或者从暗门杀出,利用猛火油焚烧木轮,这是钟鹏举所率领的荆州军曾经考虑过的对付已躲过炮火轰击的攻城塔的办法之一。但如今,已无法执行派遣敢死队这般悲壮的任务了,因为在一百步的范围内已有六千梁军攻了上来。
荆州主将王国强根据放近了再打的策略在集中所有火炮方面,当攻城塔距离城墙100-150步时,放弃攻击其他目标,将所有实心弹集中轰击同一座塔的承重柱,使其坍塌。
就在荆州主将王国强在组织火力对付七座已经靠稳城墙的攻城塔的同时。
西门方向,又有第二梯队的“漏网”的三座宛如移动山岳般的攻城塔在硝烟中缓缓逼近。中间最大的那座“吕公车”高达四层,外包的牛皮已被火箭烧得片片焦黑,不过湿泥混合毛毡的保护层让它仿若披着重甲。
“瞄准中间那座!实心弹,齐射!”炮兵连连长唐能武大声嘶吼。
“放!”
唐能武的沙哑吼声在炮口焰光中炸开。
西墙中段,四门二十四斤前膛炮的炮身同时剧震,炮尾喷出的硝烟瞬间吞没了炮位。四枚黝黑的实心铁弹撕裂烟雾,在空气中拉出四道肉眼可见的涡流轨迹,直扑那座四层“吕公车”。
时间在那一刹那被拉长。
第一枚炮弹击中攻城塔第三层左侧支柱——那是一根需两人合抱的松木主承重柱,外包三寸厚的湿泥毛毡层。
铁弹接触的瞬间,毛毡层如败絮般炸开,混着泥浆的碎絮向后喷溅。炮弹速度几乎未减,狠狠凿入松木本体。
“咔嚓——!”
不是折断的脆响,而是木材内部纤维被巨力强行撕开的、令人牙酸的爆裂声。整根立柱以命中点为中心,向外炸开一圈木刺,如一朵狰狞的木质血花。
炮弹贯穿而出,在塔体内部继续飞行,连续击穿两道内壁隔板,最后带着漫天木屑从塔体另一侧穿出,留下一个海碗大的破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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