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泰军残兵中,张运华所率领的部队里,有一位身披黑色甲胄的将领,他仅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悄然混迹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他目光如炬,冷静而细致地观察着渝州城的防御布局。
眼前,高耸入云的城墙巍峨壮观,密集排列的垛口犹如一道道坚固的屏障,而水门之下,隐约可见的巨大铁栅更是显得坚不可摧。他心中不禁暗自赞叹:此地果然堪称天险,若要强行攻破,恐怕不知要付出多少将士的性命。
与此同时,他也敏锐地察觉到,由于数千名溃败的士兵突然涌入城中,渝州守军虽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但显然在人手调配方面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城防的调度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之前在水寨外的两轮炮击而出现了些许混乱,士兵们的步伐略显慌乱,指挥官的指令传递也显得不够顺畅。这一切都被这位黑甲将领尽收眼底,他默默地在心中盘算着,寻找着可能的破绽和战机。
这两批溃兵们被分批放入城中,过程快速而无序。守军试图将他们集中到指定的校场进行安置和整编,以免扰民和引发混乱。
第一批洪承畴及其五百人的直属部队和李沐风的“荆楚兵”被安排驻守朝天门的一段城墙,以示信任,同时也是将他们放在御敌的第一线。而近一千的归峡二州复降兵以及一千曾“假”投降钟鹏举的白帝城兵,则分别被部署在东门和西门。
第二批武泰军残兵分散安排在了城内几处不同的营地和废弃的民居区,这原本是守军为了分化瓦解、便于监控的策略。
入夜时分,渝州城被一片浓重的水雾所笼罩,整个城市仿佛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这弥漫的水雾使得守城将士的视野变得极为模糊,极大地影响了他们的观察和警戒能力。然而,正是这样恶劣的天气条件,却为那些意图潜入城中的提供了绝佳的掩护。在这片朦胧的水雾中,潜入者可以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而不易被守军发现,从而大大增加了他们行动的成功率。
一更(19:00-21:00)。
武泰军中那位身着黑色铠甲的将校,以及武泰军陆军指挥使张运华,巧妙地利用了他们“客军将领”的特殊身份,借由汇报军情、商讨防务等重要事务为名义,获得了在城内进行有限活动的许可。他们在这段时间内,秘密地会见了三位关键人物,详细地、逐一地交代了一系列重要事项,内容详尽且周密。
在一处早已废弃、无人问津的货栈内,昏暗的灯光摇曳不定,几张面孔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凝重,气氛压抑而紧张。
“都确认清楚了?”那位黑甲将校压低声音,谨慎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放心。只要他们当中的手下有一个走漏风声都可能功亏一篑。战前他第一次感到一丝疑惑。
“清楚了,将军。”其余四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语气坚定,显然对所交代的事项已经铭记在心,准备无误。
与此同时,真正的溃兵首领西方邺,正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步履蹒跚地在朝天门水寨的城墙上进行巡视。他的目光穿过寨门,凝视着门外那片漆黑如墨、波涛汹涌的江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那片黑暗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危机,令他感到阵阵寒意。
他已经两次成为钟鹏举的阶下囚,这次还能幸免吗?
钟鹏举的军队现在究竟在何处?他们真的有能力守住这座孤城吗?这些问题如同一根根刺,深深地扎在西方邺的心头。
他转头望向城内,那些刚刚入城的“袍泽”们,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并无异样,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难以言说。这种感觉如同迷雾般笼罩在他的心头,让他感到无比的困惑和不安。
一种无形的压力,如同这渝州城夜晚的浓雾,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沉甸甸地压在西方邺的心头。那压力不仅来自外敌的威胁,更来自内心的疑虑和不安,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深知,作为首领,他必须保持冷静和坚定,但此刻,他的内心却如同江面上的波涛,起伏不定。
三更三点(十二点十二分)。
渝州城外三里处。初秋之夜,被一层薄薄的江雾笼罩。白日里的喧嚣早已沉寂,唯有嘉陵江与长江交汇处的滔滔水声,永不停歇。
然而,在这片寂静之下,却潜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在渝州城外的开阔地带,一片连绵不绝的营寨悄然矗立,如同黑暗中蛰伏的巨兽。没有冲天的火光,没有鼎沸的人声,只有偶尔传来的金属摩擦声与战马轻嘶,透露着这支军队的森严纪律。
营中飘扬的旗帜上,一个巨大的“蜀”字和代表亲王身份的蟠龙纹章,在微弱的火光下若隐若现。
这正是蜀国以贤明、正直而着称的宗室成员嘉王王宗寿亲率的五万禁军精锐。他们经过六日的紧急行军,终于在此刻抵达渝州。
将士们虽面带风尘,但眼神锐利,甲胄在身,兵刃在手,保持着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的姿态。这支生力军的到来,仿佛给沉重的渝州大地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底气。
他麾下的五万禁军,此刻正在渝州城外依山傍水处扎营。营寨连绵,旌旗蔽空,与雄峻的渝州城互为犄角,散发出凛然的杀气。
这支生力军从成都日夜兼程而来,为的是救援危在旦夕的白帝城,阻挡叛将钟鹏举的兵锋,在镇江军的忠州、万州和武泰军的涪州一带建立第二道东部防线,并屯兵20万阻击钟鹏举军进犯。
然而,未等王宗寿稍歇,一骑快马自东面狂奔而至,带来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报——!殿下,白帝城……已于三日前陷落!镇江节度使三州十八县尽皆陷落!钟鹏举贼军趁胜尾随白帝城残军西进,其水陆先锋已至渝州朝天门外!”
王宗寿闻言,握着剑柄的手微微一紧。他没想到钟鹏举的动作如此之快,更没想到夔州雄关白帝竟失守得这般迅速。但他神色不变,只沉声问道:“敌军虚实如何?”
“回殿下,贼军号称五万,实则水路精锐约在一万上下,但其挟新胜之威,士气正炽,且多为熟悉水道山地的悍卒,拥有钢甲大小战船数十艘和火炮一百余门!”
王宗寿即刻下令升帐,并召武信军节度使潘璧坚前来商议。
嘉王王宗寿他年约四旬,面容清癯,一双深邃的眼眸中既有宗室的威仪,又透着读书人特有的沉静与忧思。
王宗寿乃高祖王建之侄,素以贤明好学、持身中正着称于朝野。在王衍即位前后,王宗寿是少数敢于直谏、有政治远见的宗室重臣。
(备注:在史书中被描述为好学善文、性情豁达、廉洁正直的一位贤王,与其他许多骄奢淫逸的蜀国宗室形成鲜明对比。)
王衍即位后沉溺酒色、游宴无度。王宗寿曾多次在宴会上或朝堂上义正词严地劝谏,指出这样下去会危害社稷。然而,他的谏言均未被采纳。
他身着紫袍金冠的亲王,虽面有倦色,但眉宇间英气逼人,正端坐主位。他的下方,提早坐镇渝州的武信军节度使潘璧坚,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儒雅的五旬将领,正躬身汇报。
“殿下星夜兼程,亲临险地,末将等感激不尽!”潘璧坚声音洪亮,儒雅中带着军人的直率。
嘉王王宗寿神情严肃地说道:
“按原计划,你武信军抽调的五万兵马,以及武泰军节度使王宗训所部六万人皆加入我救援白帝城的主力军团。我已命令武泰军节度使王宗训所部六万人陆续抵达渝州周边指定区域,完成初步集结。你部两万余人已随你到达渝州城,还要抽调两万余人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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