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烈见天枢剑指师父,周身气息骤然紧绷,柘枝弯刀在掌心一转,弧刃映着灯火泛出冷光,便要与她并肩上前:“我与你一起!”
“不必。”天枢头也不回,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该由我自己了断。”
她抬手拦住苏烈,腰间“执手”软剑骤然出鞘,幽蓝剑身泛着温润光泽——这是苏烈特意为她打造的,剑身采用西域寒铁混合精铜,轻便坚韧,剑鞘上“执手”二字是苏烈亲手篆刻,意为“执子之手,与子偕行”。
此刻,这柄承载着深情的软剑,正指向她曾经最敬爱的师父。
“师傅,当年你教我剑要随心,今日我便用这柄剑,问你一句良心。”
女子嗤笑一声,反手抽出腰间长剑,剑身狭长,泛着暗哑的寒芒,正是鎏金阁特制的“青锋”。
“良心?在鎏金阁谈良心,真是天真得可笑。”
话音未落,女子长剑已刺出,招式迅猛凌厉,正是天枢烂熟于心的“流云七式”第一式——“穿花”。剑影如流星赶月,直逼天枢心口,却在距她寸许处骤然偏开,显然留了三分余地。
天枢侧身闪避,“执手”软剑顺势缠上对方剑身,手腕发力一拧,正是师傅当年教她的“缠字诀”。
“师傅!你明明还记得当年教我的‘剑心向善’,为何要助纣为虐?江南江心的老船夫,他与你无冤无仇,你怎能下得去手?”
“啰嗦!”女子眉头紧锁,手腕猛地发力,震开天枢的软剑,长剑横扫,“当年教你的不过是骗小孩的鬼话,你竟当真了?”
天枢踉跄着后退两步,心口一阵抽痛。她看着师傅脸上的疤痕,那些温暖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当年练剑受伤时,师傅彻夜为她包扎伤口,轻声哄她“习武是为了护己护人,不是为了杀戮”。
想起她质疑鎏金阁暴行时,师傅摸着她的头说“等你足够强,我们就离开这里”。
那些画面,此刻竟成了最锋利的刀,一刀刀割在她心上。
“我不信!”天枢红着眼眶,软剑再次刺出,招式越发凌厉,却始终避开要害,“你当年护着我,教我武功,难道全都是假的?”
“你脸上的疤痕,是为了救我才留下的,你忘了吗?”
那道从眼角延伸到下颌的疤痕,是当年天枢误入鎏金阁炼毒密室,被失控的蛊虫围攻时,师傅为了护她,硬生生替她挡了一记毒爪留下的。
那时师傅忍着剧痛,还笑着说“一点小伤,不碍事”。
女子脸色微变,眼神闪过一丝复杂,却转瞬即逝。她长剑劈下,力道陡然加重,“那又如何?不过是为了让你信任我,方便我拿到天河绘罢了!”
刀光剑影交错,两人的招式如出一辙,却又带着截然不同的气场。
天枢的剑,带着挣扎与不舍,每一招都留有余地;而女子的剑,却带着决绝与狠戾,招招致命。
天枢渐渐落入下风。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师傅亲手所教,师傅比她更清楚其中的破绽与弱点。
女子总能精准预判她的动作,轻易化解她的攻势,甚至能借着她的招式反击,让她节节败退。
更遑论这柄“执手”软剑,虽由苏烈精心打造,却终究不及师傅手中“青锋”的沉猛,也不及师傅数十年的武学底蕴。
“噗——”女子长剑划破天枢肩头,鲜血瞬间浸透夜行衣,顺着手臂滴落,染红了“执手”软剑的剑柄,也染红了苏烈篆刻的“执手”二字。
天枢闷哼一声,却不肯后退,软剑再次抬起,指向师傅:“师傅,回头吧!鎏金阁用活人炼毒,用牵机引控制人心,这样的大业,根本就是一场灾难!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
“回头?”女子仰头大笑,笑声里满是嘲讽与疯狂,“你真以为鎏金阁能盘踞这么多年,势力遍布四方,是你们这些人能连根拔起的?天真!”
她步步紧逼,长剑如雨点般落下,“这天下,终究会是鎏金阁的。天河绘是阁主完成大业的关键,你若识相,便乖乖交出来,否则,休怪我不念师徒情分!”
天枢咬紧牙关,忍着肩头剧痛,奋力抵挡。可师傅的招式越来越狠,她的力气渐渐不支,软剑挥舞的速度越来越慢,破绽也越来越多。
她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师傅——不是苏烈的剑不好,而是她的剑,是师傅教的;她的心,也始终被当年的师徒情分牵绊着,无法痛下杀手。
“师傅……”天枢的声音带着哭腔,软剑险些脱手,“你真的要杀我吗?”
女子眼神一冷,长剑直指她的咽喉,剑尖泛着森寒的光泽,“多说无益,要么交天河绘,要么死!”
就在长剑即将刺中天枢的瞬间,天枢突然闭上眼,软剑垂落,放弃了抵抗。
她想起当年师傅教她的最后一课,说“剑者,心之刃也。若心有牵绊,便永无胜算”。
她终究,还是输给了那份早已变质的师徒情分。
“小心!”苏烈见状,目眦欲裂,柘枝弯刀如闪电般劈来,直逼女子后心,想要救下天枢。
女子冷哼一声,侧身避开,长剑依旧指着天枢咽喉,冷声道:“苏副统领,我说过,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你最好别插手!”
天枢缓缓睁开眼,泪水从眼角滑落,她看着师傅冰冷的眼神,终于明白,那个曾经爱她护她的师傅,早已死在了鎏金阁的黑暗里。
“我最后问你一次,”天枢的声音带着绝望,却依旧不肯放弃,“你真的,一点回头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女子眼神一狠,长剑猛地向前,就要刺穿天枢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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