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法则……”李维低声重复着这个词汇，眉头紧锁。
这完全超出了他现有的认知范畴，无论是巫师世界的浩瀚典籍，还是神只传承的古老记忆，都未曾提及过如此宏观，仿佛凌驾于多元宇宙之上的根本性规则。
这恐怕是只有站在真正巅峰的存在，才能窥见一二的终极奥秘。
冥河似乎看穿了他的思绪，那宏大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淡然，继续说道，“你的成就，于此时代，已臻至顶点。”
“这个时代？”李维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语气中带着探究与疑问。
“然也。”冥河微微颔首，道袍在微风中轻拂，“正所谓时势造英雄。个体之伟力，固然重要，然欲登临绝巅，有时并非全凭己身之能，更需……时代浪潮之助推。若无足够广阔之海洋，如何孕育遨游星宇之巨鲸？”
他的目光落在李维身上，带着一丝欣赏与惋惜，“观你根骨年岁与灵魂特质，亦是惊才绝艳之辈，际遇非凡。然，此方时代，束缚了你。规则稳固，能量惰性，如同凝固之琥珀，虽能保存，却难有新生之磅礴。你……可想窥见更高处之风景？想……变得更强吗？”
最后一句，如同带着魔力的低语，直接叩问在李维心灵的最深处。
李维沉默着，冰蓝色的眼眸中数据流无声闪烁，进行着远超超级计算机的复杂推演与分析。
最终，他缓缓地，却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追求力量与知识，探索未知与极限，这本就是他刻入灵魂的本能。
冥河的脸上露出了预料之中的淡淡笑容。“善。既然如此，吾等……或可合作。”
合作？与一位来自洪荒远古，活了不知多少纪元，曾执掌血海，创立阿修罗族，在此界成为血神泰坦，最终被世界平衡法则撕裂镇压的古老存在合作？
李维的第一反应是极致的警惕。这无异于与虎谋皮。以他的心智与阅历，在对方眼中恐怕与稚子无异，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然而，理智告诉他，冥河所言非虚。根据巫师世界最隐秘的记载，上一次有明确记录的真灵巫师诞生，正是在那场席卷整个已知多元宇宙，波及无数位面的万界战争最惨烈的时期。
战火与混乱，仿佛打破了某种无形的壁垒，才催生出了那等存在。
战争后期，也是因为高层达成了某种未知协议，战火才逐渐平息。这似乎印证了时势造英雄的说法。
而结合各种上古文献的蛛丝马迹，以及雷霆分身获取的巨人族信息中关于堕落者与泰坦战争的描述，一个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平衡法则存在的可能性，确实极高。
如果多元宇宙的当前环境真的是一种稳固甚至固化的状态，那么他或许真的已经触摸到了这个时代的天花板。
想要突破，必须借助外力，或者说，必须搅动这片沉寂的海洋。
风险与机遇并存。拒绝，或许能保一时安稳，但也意味着止步不前。接受，固然危机四伏，却可能看到前所未有的风景。
沉吟良久，权衡利弊，李维终于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冥河，沉声问道，“您想……如何合作？”
冥河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你无需过于担忧我会欺瞒于你。为表诚意，我可向此方宇宙之至高法则立下誓言。须知，即便是平衡法则，亦非无隙可乘。首要之事，乃助我脱离此镇压之地，并寻回我散落之所有躯体残片。待我等共同立誓，我便将那取巧之法，告知于你。”
向至高法则发誓！这无疑是多元宇宙中最具约束力的誓约之一，其反噬之力，即便是冥河这等存在也绝不敢轻易触碰。
李维脸色凝重，再次陷入沉思。最终，他下定了决心，重重地点了点头。“可。”
下一刻，两人同时凝聚起自身最本源的精神意志与法则感悟。
冥河的声音恢宏而庄严，引动了冥冥中不可测度的规则之力，“吾，冥河，以此方宇宙至高法则为见证，与此子李维立约！彼此互助，不得以任何形式背叛、加害，直至吾躯体补全，李维晋升六级！如有违背，真灵溃散，道果崩解，永世不得超生！”
李维亦肃然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我，李维，以此方宇宙至高法则为见证，与冥河立约！彼此互助，不得以任何形式背叛、加害，直至其躯体补全，我晋升六级！如有违背，灵魂湮灭，圣痕破碎，永堕虚无！”
宏大的法则之光在两人之间一闪而逝，一股无形的，沉重如星系的束缚感降临，深深烙印在双方的灵魂核心。誓约，已成！
感受到誓约成立的瞬间，冥河明显松了口气，随即不再犹豫，说出了那关键的方法。
“吾之根本大法，乃《血神经》。可分化亿万血神子，每一血神子皆蕴含吾一丝本源印记，只要有一枚血神子存世，吾便真灵不灭。待所有血神子重聚归一，积攒之磅礴力量与完整法则，便可助吾冲破桎梏，重返巅峰，甚至……窥得更高之境！”
此法门之玄奇，让李维也为之动容。这几乎是一种另类的，基于分身与概念存在的永生法门！
说罢，冥河抬手虚握，一点璀璨如血钻的光芒在他掌心凝聚，最终化作一枚约拇指大小，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微血丝流转蠕动的血红晶体。他将晶体递向李维。
“此乃吾结合此界规则，改良后之《血神经》精髓所凝。你可自行修炼，亦可参悟其中分化、凝聚、不死不灭之理念，触类旁通。”
李维没有推辞，小心地以精神力接过那枚血色晶体。晶体触手温润，并无血腥邪异之感，反而蕴含着一种极其深奥的生命与灵魂法则奥秘。
与此同时，在遥远次元空间内，原暗日之神的神国中。
那尊一直镇压着冥河部分躯体的光芒王座之上，原本密密麻麻，闪烁着神圣光辉的镇压符文，如同被无形之手抹去，开始迅速黯淡、消散，最终彻底失去了所有光泽与力量。
王座之下，那股被镇压了无数岁月的混沌邪恶气息，先是微微一滞，随即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爆发！
但这一次，气息中那纯粹的混乱与恶意迅速收敛，转而化作一种深沉、古老、带着一丝解脱与愉悦的磅礴意志。
孤岛之上，冥河的脸上，露出了真正舒心的笑容。他感受到了一部分躯体和力量的回归。
他再次翻手，取出一枚样式古朴，非金非木，正面刻着一个古老血字的红色令牌，递给李维。
“凭此令牌，可跨越界域，联系于吾。”
接过令牌，李维还未来得及仔细探查，便见冥河对他微微颔首，那暗红色的道袍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开始迅速变淡、透明。
“时机已至，吾需去收回……属于吾的东西了。小友，静候佳音……”
话音袅袅，未尽散去，冥河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在这片宁静的小世界之中。
唯有那微风、水波与花草，依旧如故，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梦。
李维的精神投影独自立于孤岛，手中握着那枚微凉的血色晶体与红色令牌，目光穿透这方空间的壁垒，望向无尽虚空。
他知道，与冥河的盟约，如同打开了一个尘封万古的潘多拉魔盒。未来的道路，必将因今日之举，掀起前所未有的波澜。
平静的时代，或许……真的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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