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元看着周霁，原本心里那点“半信半疑”终于落了地——他大概是故意只叫了自己的。
她后知后觉，原来周霁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老实”。
在去雪场的路上，周霓还在为错过的日出“痛心疾首”，叽叽喳喳地计划着明天一定要去。
严元笑着应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坐在副驾驶位的周霁。
再次踏进雪场，严元的感觉已然不同。
昨日是对新技能的笨拙探索，今日则带上了一丝熟悉的掌控感。
周霁依旧在她身侧指引、保护，却不再像最初那样时刻紧绷。
他们之间似乎建立起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重心移动，他就能明白她的意图，适时地给予支撑或放手。
“看来这条绿道，对严老师来说已经不成问题了。”
中场休息时，周霁递给严元一瓶水。
严元接过，喝了一口，冰凉的水却压不下心头的暖意。
“是周老师教得好。”她学着周霁的语气回复他。
周霁深深看她一眼，没再说话，只是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下午严元主动提出先挑战那条更长的绿道。
当她顺利从坡顶滑下，停在终点时，她摘下雪镜，兴奋地回头朝跟在后面的周霁喊道：“我成功啦！”
周霁滑到她面前停下，“嗯，恭喜。”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回酒店的路上，严元还沉浸在成功的兴奋里，和周霓分享着滑行时的感受。
周霁大多时间沉默地听着，目光偶尔从后视镜里掠过她神采飞扬的脸。
晚餐后，周霓说太累要早点休息，一溜烟跑回了自己房间，留下严元和周霁两人坐在休息区。
巨大的落地窗外，夜色笼罩着雪场。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不同于昨夜火堆旁的安宁。
严元捧着热茶，看着窗外，白天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
“今天开心吗？”周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打破了沉默。
“很开心。”严元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谢谢你，周霁。”
周霁面带笑意地扬了下眉。
严元迟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只是谢谢你教我滑雪，也谢谢……谢谢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和照顾......”
这句谢谢，其实早就该说了的。
严元从婚姻问题，到意外流产，周霁始终以朋友的身份，毫无保留地站在她身边，为她提供支持，却又恪守分寸，尊重她的一切。
周霁看着她，眸光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只要你能开心，那我做的这些事情就是值得的。”
严元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垂下眼睫，盯着杯中氤氲的热气。
周霁目光始终停留在严元身上，他放在膝上的手微微蜷紧，像是在积蓄某种勇气。
片刻后，周霁终于开口，声音比往常更加低沉，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元元。”
他唤她的名字，语气中带着一种郑重的意味。
“之前我就说过，我非常喜欢你，那时候可能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可能会给你的婚姻造成困扰......”
严元回想起周霁在她怀孕离家时对她的表白，以及他说会对严元的孩子视如己出的承诺。
“但我那时只是希望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站在你这边。”
严元的心猛地一紧，那段灰暗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现在回忆起来，她才后知后觉，周霁的帮助，对于那时的她来说，是多么难得的雪中送炭。
即使她不缺钱，但是有些东西，始终是钱买不到的。
严元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后来发生的事情，我很想继续站在你身边，但是那时候我突然发现，我好像没有立场去帮助你了......”
周霁语气沉重，他指的是手术室外面，面对一同等待在外的陆远和，他只能给作为严元的丈夫的陆远和让位。
他停顿了一下，眸中好似水汽氤氲。
“现在，你已经是自由身了，我还是想把那时的话再说一遍......
周霁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专注得让严元几乎忘记了呼吸。
“元元，可以给我一个站在你身边的机会吗？”
他的话语平稳而有力，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却字字敲在严元心上。
严元握着茶杯，不自觉地发抖。
她不想看周霁，但是周霁炙热的眼光，却又让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周霁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深情与忐忑。
见严元沉默，他继续说道：“我想名正言顺地照顾你，想任何时候都能站在你身后。”
休息区里安静得能听到壁炉里木柴轻微的噼啪声。
窗外的雪山静默矗立，见证着这场迟来的、正式的告白。
严元没察觉到自己眼眶已经有些湿润。
她没有准备好，无论是面对新的感情还是周霁，她都没有准备好。
这些日子的相处，严元并非对周霁没有好感，只是她从未想过要与周霁发生什么。
周霁太好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周霁喜欢的。
面对周霁的再次表白，严元有些动摇。
但是她又想到自己与陆臻茂的协议，如果现在答应周霁，那对他太不公平了。
严元紧握着茶杯，最后还是开口说道：“周霁，谢谢你喜欢我，但是我刚离婚，还不想考虑这些事......”
周霁依旧看着她，脸上的失落一晃而过。
“我明白，你也需要时间适应，那我，可以追求你吗？”
严元刚低下去的头，一下子又抬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周霁。
周霁笑了笑，“你需要时间，但不代表我没有机会，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严元糊里糊涂地点点头。
后面周霁又说了什么，严元已经没印象了，她只觉得自己脑子像浆糊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旅行，周霁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对严元照顾有加，但严元却无法像之前一样放松和周霁相处了。
旅程很接近尾声，严元还对雪国风光恋恋不舍。
但是看着手机上陆远和接连不断的电话和信息，她要是再不回去，说不定陆远和就要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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