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迁营立誓：烟火映甲胄，同守新疆土
晨雾还没散尽时，靖朔城的新营区已飘起袅袅炊烟。沈砚之站在中枢营帐前的空地上，指尖拂过腰间玉带——新制的将军服衬里是淡青色云锦，贴在皮肤上暖融融的，连后背旧伤都似被这柔软裹住，没了往日的隐痛。他抬眼望去，两营士兵正有序地搬运着粮草、器械，木车轱辘碾过新铺的碎石路，发出沉稳的“咯吱”声，像在为这场迁营奏着序曲。
“将军，所有营帐都已搭好，医帐的软榻和伙房的铁锅也都归置妥当了！”阿澈快步走来，肩上还扛着一捆刚劈好的柴火，脸上沾着些许炭灰，却难掩兴奋，“陆将军那边也传来消息，武器库的弓箭和铠甲都清点完毕，就等您过去一起立誓了。”
沈砚之颔首，目光掠过不远处的医帐——淡蓝色的帐帘随风轻晃，隐约能看见里面铺着厚褥的软榻，帐外的木架上晾着干净的布条，是他特意让阿澈准备的。再往旁看，伙房的烟囱正冒着白烟，阵阵米香混着红枣的甜意飘来，那是陆承骁让人熬的养胃粥，说是给搬营辛苦的士兵和伤员补身子。他心里泛起暖意，抬手理了理衣襟：“走吧，去立誓台。”
立誓台设在新营区最高处，是用青石垒砌的高台，台前插着两杆旗帜——一面是沈砚之的“沈”字旗，墨色旗面衬着银线，凌厉如剑；一面是陆承骁的“陆”字旗，青色旗面缀着金线，温润似玉。此刻两杆旗帜并排飘着，在晨风中猎猎作响，竟没了往日的对立，只剩一种共生的默契。
陆承骁已在台上等候，见沈砚之走来，他抬手递过一把青铜剑——剑鞘上刻着山川纹路，是昨日两人一起选的，说是立誓时用，既显庄重，又藏着“共守山河”的意涵。“所有士兵都到齐了，就等我们了。”陆承骁的声音温和，目光落在沈砚之脸上的疤痕上，又很快移开，只轻声补充，“台上风大，你要是冷，就把帐帘旁的厚披风披上。”
沈砚之接过青铜剑，指尖触到冰凉的剑鞘，却觉心里暖烘烘的。他没接披风，只是走上台，与陆承骁并肩而立。台下的士兵们瞬间安静下来，数千道目光汇聚在两人身上——有沈砚之麾下的老兵，眼神里满是信任；有陆承骁带来的将士，目光中带着期待；还有流民营的百姓和孩子，挤在人群后，手里攥着刚蒸好的糖糕，望着台上的两人。
“今日，两营合并，迁驻新地。”沈砚之先开口，声音沉稳有力，透过晨雾传遍整个营区，“我沈砚之在此立誓：此生必守靖朔，护我疆土，保我百姓，绝不让战火染指这片土地！若违此誓，甘受军法，天地不容！”他说着，抽出青铜剑，剑尖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台前的青石上，瞬间晕开一朵暗红的花。
陆承骁紧随其后，同样抽出剑划破掌心，与沈砚之的血滴在同一块青石上，交融在一起。“我陆承骁，亦立此誓：与沈将军并肩，共守靖朔，同护百姓，绝不分你我，绝不畏艰险！若违此誓，同上刀山，下火海，无怨无悔！”他的声音温和却坚定，目光扫过台下的士兵和百姓，最后落在沈砚之身上，带着一种无需言说的信任。
台下的士兵们瞬间沸腾，纷纷抽出腰间的短刀，划破掌心，将鲜血滴在身前的土地上，齐声高呼：“共守靖朔！同护百姓！绝不退缩！”声音震得晨雾散开，连远处的山峦都似在回应，回声在营区上空久久回荡。
立誓仪式结束后，士兵们开始各司其职——有的去加固营帐，有的去整理武器库，有的去帮流民营的百姓搭建临时住所。沈砚之和陆承骁则沿着新营区的边界巡查，脚下的碎石路刚铺好，踩上去还带着泥土的湿润。
“这边的栅栏得再加固些，冬天风大，别被吹倒了。”沈砚之指着边界的木栅栏，那里能看到远处的山林，“开春后，让士兵们在栅栏外种些槐树，既能挡风，夏天还能遮阴。”
“我让人去准备槐树苗。”陆承骁应下，又指向不远处的练兵场，“那里的沙坑得再挖深些，士兵们练摔跤的时候，不容易摔伤。还有，旁边得挖个蓄水池，练完兵能及时洗手洗脸。”
两人边走边说，从边界的防御，到练兵场的规划，再到流民营的安置，每一处细节都反复确认。阳光渐渐升高，晨雾散尽，金色的光线洒在他们的甲胄上，泛着柔和的光泽。路过伙房时，伙夫正把熬好的红枣小米粥盛进大桶，见两人走来，连忙舀了两碗递过来：“将军，刚熬好的粥，您尝尝！”
沈砚之接过粥碗，温热的粥滑进胃里，带着红枣的甜意，瞬间驱散了晨寒。他看向陆承骁，对方正低头喝粥，阳光落在他的发间，竟少了几分往日的疏离，多了几分烟火气的温和。“之前在药铺，谢谢你。”沈砚之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足够让陆承骁听见，“那孩子的疤，应该能淡化些。”
陆承骁抬眼，对上他的目光，笑了笑：“该谢你才对，若不是你退让，那孩子也得不到药膏。你脸上的疤……我还在找西域的药膏，找到了就给你送来。”
“不用了。”沈砚之摇摇头，指尖抚过脸上的疤痕，语气坦然了许多，“这疤是勋章，也是提醒，让我别忘了为什么守在这里。而且，有这云锦衬里的将军服，后背的旧伤也不疼了，足够了。”
陆承骁看着他坦然的模样，心里泛起几分欣慰。他知道，沈砚之终于放下了过往的执念，真正与自己的疤痕和解了。两人没再说话，只是并肩站在伙房旁，看着士兵们忙碌的身影，看着流民营的孩子们在空地上追逐嬉戏，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夕阳西下时，新营区的灯火渐渐亮起。中枢营帐的灯烛映着两人的身影，桌上摊着新营区的详细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后续的规划——哪里要种庄稼，哪里要建学堂，哪里要挖水井。沈砚之坐在铺了棉垫的软椅上，后背靠着椅背，没有丝毫不适；陆承骁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正低头在地图上标注着什么。
“等学堂建好了，让孩子们都来读书吧。”沈砚之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地图上标注“学堂”的位置，“教他们识字，教他们算术，再教他们些拳脚，以后就能自己保护自己了。”
“好。”陆承骁抬头，笑着点头，“我让人去请先生，再准备些书本。咱们守着这片土地，不仅要让百姓活下去，还要让他们活得好，让孩子们有未来。”
灯火摇曳，映着两人的侧脸，甲胄上的纹路在光线下格外清晰。窗外，士兵们的歌声传来，是一首关于守护和家园的歌谣，歌声里满是希望和坚定。沈砚之看着陆承骁，忽然觉得，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没有阵营的对立，没有过往的怨怼，只有并肩而立的信任，只有同守山河的决心，只有这烟火气十足的安稳与温暖。
夜色渐深，新营区的灯火依旧明亮，像一颗颗星星，缀在靖朔城的土地上，守护着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也守护着两个将军共同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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