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时，云千雪就被车厢里的檀香唤醒。她睁开眼，看到萧翎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拿着本线装书，晨光透过竹帘的缝隙落在他青色的直裰上，连带着书页上的墨迹都仿佛活了过来。
“醒了？”他抬头，眼底漾着浅淡的笑意，声音轻得像晨雾，“今天不开店，苏公子说临安的西市有不少老字号，我们去逛逛。”
云千羽抱着煤球从二楼滚下来，少年穿着件新做的杏色长衫，是阿萤昨天用剩下的布料改的，领口歪歪扭扭地绣着个“羽”字。“逛西市！是不是有糖画人和杂耍？”他把煤球往地上一放，小狗立刻颠颠地跑到萧翎脚边，用脑袋蹭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撒娇的呜咽声。
【每日签到成功！奖励：云锦红绸x2匹，百年胭脂（正红色）x1盒，同心结（金线绣）x10个。】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云千雪正对着铜镜梳发，闻言指尖一顿，铜镜里映出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云锦红绸……”她小声念叨，心里忽然涌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阿萤已经麻利地备好了早饭：小米粥、卤蛋，还有刚蒸好的红糖馒头，热气腾腾地摆在梨花木桌上。少女穿着浅粉色的襦裙，裙摆的小雏菊在晨光中泛着柔光，她给云千雪递过粥碗，笑着说：“姑娘今天气色真好，像抹了胭脂似的。”
云千雪接过碗，指尖碰到温热的瓷壁，脸颊更烫了，偷偷瞪了眼旁边偷笑的萧翎。他正给煤球掰馒头，闻言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地说：“西市人多，阿萤跟着千羽，别乱跑。”
“知道啦！”云千羽嘴里塞着馒头，含糊不清地应着，眼睛却总往阿萤那边瞟，见她正低头喝粥，耳尖红得像抹了胭脂，忍不住偷偷笑。
出发前，萧翎把马车停在了客栈后院，只带着云千羽、阿萤和煤球步行去西市。他换了件月白色的锦袍，腰间系着苏慕言送的玉佩，倒有几分世家公子的温润气度；云千雪则穿了件水绿色的襦裙，裙摆绣着银线缠枝纹，走动时像有流萤在裙角飞。
煤球今天也换了新装扮，脖子上系着段云锦红绸，是系统奖励的边角料，阿萤特意给它系了个小小的蝴蝶结，惹得路过的小姑娘都忍不住停下脚步看。
西市果然热闹非凡。青石板路被往来的行人踩得锃亮，两侧的店铺挂着各式各样的幌子：“张记布庄”、“李记首饰”、“王记糖画”，吆喝声、说笑声、算盘声交织在一起，像首鲜活的市井交响曲。
阿萤拉着云千羽的袖子，眼睛瞪得溜圆：“云公子你看！那个糖画人捏的孙悟空，比你画的好看！”
“才不是！”云千羽梗着脖子反驳，却还是乖乖掏钱买了个糖画猴子，塞到阿萤手里，“给你，别跟我抢。”
云千雪和萧翎走在后面，看着前面打打闹闹的两个孩子，相视一笑。她的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背，像被阳光烫了一下，赶紧缩回，却被他反手轻轻握住。
“别躲。”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暖得让人心颤。
两人走到一家布庄前，幌子上写着“百年老字号·锦绣庄”，门口挂着几匹新到的云锦，红得像团火焰。云千雪被吸引住，拉着萧翎走了进去。
布庄里的伙计见他们气度不凡，连忙迎上来：“公子小姐想看些什么？我们新到了几匹苏绣，还有刚从苏州运来的婚服，是给知府大人的公子备的，可喜庆了！”
“婚服？”云千雪眼睛一亮，跟着伙计走到后堂。只见两架衣架上挂着两套大红的婚服，男款绣着龙凤呈祥，金线在阳光下泛着光；女款则绣着鸳鸯戏水，裙摆拖在地上，像铺了片红海。
“真好看……”云千雪伸手拂过婚服的衣袖，指尖触到冰凉的金线，心里忽然涌上些莫名的悸动。她转头看向萧翎，见他也正看着婚服，眼神深邃，像是在想什么。
“伙计，”云千雪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说，“这两套婚服，还有……有没有小些的尺寸？给这两个孩子也备一套。”她指了指刚走进来的云千羽和阿萤，少年和少女的脸瞬间红成了关公，阿萤更是羞得躲到云千羽身后，只露出双亮晶晶的眼睛。
萧翎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像化不开的蜜糖，轻声对伙计说：“按这位姑娘的意思，四套都包起来。”
从布庄出来，云千雪的脸颊还烫得厉害。萧翎牵着她的手，往旁边的首饰店走，指尖的温度让她心安。“去看看发饰？”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试探的温柔。
首饰店的老板娘是个和气的中年妇人，见他们穿着体面，又刚从布庄出来，立刻笑着迎上来：“公子小姐是要定亲？我们这儿有新打的金簪，还有珍珠步摇，最配新娘子了。”
云千雪看着柜台里的首饰，眼睛亮了：“我想要凤钗，上面镶红宝石的那种。”她转头看向萧翎，“你要什么样的？”
“跟你配的就行。”他的目光落在一支龙纹玉簪上，簪头的白玉温润通透，“这个就好。”
老板娘手脚麻利地记下尺寸，又笑着问：“要不要给那两个小公子小姐也定一套？翡翠的，既秀气又便宜。”
云千羽刚想摆手，被阿萤偷偷拽了拽袖子，少女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听……听云姑娘的。”
定完首饰，四人走到街角的茶摊坐下。萧翎给云千雪点了杯茉莉花茶，自己则要了壶碧螺春，看着她小口喝茶的样子，忽然开口：“千雪，我们……要不要在古代结婚？”
云千雪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呛得咳嗽不止。萧翎赶紧给她顺背，指尖的温度透过水绿色的襦裙传过来，烫得她心尖发颤。“你……你说什么呢？”她的声音细若蚊蚋，眼睛却不敢看他。
“我说，”他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眼底的认真像浸了阳光的湖水，“这里有红绸，有婚服，有首饰，还有……我想给你一个像样的仪式，在古代。”
云千羽和阿萤在旁边听得脸都红了，少年故意咳嗽两声，拉着阿萤说：“我们去买糖画，你们……你们慢慢说。”
煤球似乎也懂了什么，乖乖地跟着跑了，留下两人在茶摊前对视。阳光透过茶棚的缝隙照在萧翎脸上，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格外温柔。
云千雪看着他，忽然笑了，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风：“好啊。”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再说话，却有种甜甜的默契在空气里弥漫。云千羽把买来的糖画递给阿萤，是个并蒂莲的样子，少女接过来，指尖轻轻摩挲着糖画的纹路，嘴角的笑意藏不住。
萧翎牵着云千雪的手，走在青石板路上，红绸在煤球脖子上轻轻晃动，像个跳跃的音符。路过杂货铺时，他忽然停下，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云千雪一串：“尝尝，临安的糖葫芦比基地的甜。”
云千雪咬了一口，山楂的酸混着冰糖的甜在舌尖化开，让她想起末世里第一次和他分食压缩饼干的日子，那时谁能想到，有一天会在古代的街头，手牵手吃着糖葫芦呢。
回到马车时，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萧翎把买来的婚服小心地挂在三楼的空房间里，云锦红绸在暮色中泛着柔和的光，像铺了满地的霞光。阿萤帮着云千雪把同心结挂在车厢的栏杆上，金线在灯光下闪闪烁烁，映得她脸颊通红。
云千羽抱着煤球，趴在二楼的软榻上，看着三楼的方向，忽然说：“等萧翎哥哥和姐姐结婚，我要放好多鞭炮！还要让煤球穿红绸子当花童！”
煤球配合地“汪”了一声，尾巴扫得软榻“沙沙”响。
夜色渐深，马车里点起了油灯，暖黄的光映着四壁的红绸和同心结，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气息。云千雪靠在萧翎肩头，看着窗外的月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腰间的玉佩。
“首饰要三天才能做好，”他轻声说，“结亲的流程，我让苏公子帮忙问问，古代的仪式，总该隆重些。”
“不用太隆重，”云千雪摇摇头，声音软软的，“有你，有小羽，有阿萤和煤球，就够了。”
萧翎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她。“都听你的。”
客栈的打更声远远传来，“咚——咚——咚——”三声，沉稳而悠长。煤球已经趴在脚边睡着了，发出轻微的呼噜声；三楼传来阿萤和云千羽的窃窃私语，像两只偷藏了秘密的小雀儿。
云千雪闭上眼睛，感受着身边人平稳的心跳，心里像揣了块暖玉。不管是末世的风雨，星际的璀璨，还是这古代的红绸，只要身边有他，每个日子都成了值得珍藏的礼物。
明天的阳光会照样升起，西市的吆喝声会照样响起，而他们的婚服，正挂在三楼的月光里，等着那一天，染上最暖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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