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事，算是彻底了结。
“先生”一死，汪家在京城的势力网就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瞬间瘫痪。
接下来的收尾工作，自有解雨臣去处理。
对于林渊等人来说，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
真正的战场，在北方。
在那个终年积雪、隐藏着“终极”秘密的长白山。
当晚。
一切行程敲定。
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四人的机票定在了第二天一早。
临行前夜。
解雨臣做东，在京城最老字号的一家烤鸭店，为四人饯行。
没有选什么私密性极高的豪华包厢，就在大堂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
这或许是他们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最后一顿安生饭。
“来来来！走一个！”
王胖子手里举着满满一杯二锅头，脸喝得通红，一只脚已经踩在了凳子上。
“这一杯，敬咱们这次京城之行，大获全胜！”
“什么狗屁汪家，什么外星高科技，在咱们林爷面前，那就是一盘下酒菜！”
胖子的大嗓门引得周围食客纷纷侧目。
但他毫不在意。
这段时间神经绷得太紧，如今骤然放松，他需要发泄。
吴邪笑着摇了摇头，也举起了杯子。
“敬活着。”
简单三个字，却道尽了这一路的惊心动魄。
从新月饭店的点天灯，到四合院里的绝杀局。
每一步，都走在悬崖边上。
若不是有林渊这尊大神坐镇，他们恐怕早就尸骨无存。
张起灵依旧沉默。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与周围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
但当吴邪的杯子伸过来时，他还是抬起手，轻轻碰了一下。
清脆的玻璃撞击声，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
只有他们自己听得见。
解雨臣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他身负家族重担，这样的生死交情，对他来说太奢侈。
“各位，一路顺风。”
解雨臣举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滚落，带起一片火热。
“小花，这次多亏你了。”
吴邪看着解雨臣，真诚地说道。
若没有解雨臣在后方运筹帷幄，整合九门资源，他们不可能如此顺利。
“我只是做了最正确的投资。”
解雨臣笑了笑，目光不经意地扫向旁边。
那里，坐着今晚真正的主角。
林渊。
从菜上齐的那一刻起，林渊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食物上。
片好的烤鸭，色泽红润，油光发亮。
林渊拿起一张荷叶饼。
夹起三片鸭肉，蘸上甜面酱。
放上两根葱丝，几条黄瓜。
卷好。
一口塞进嘴里。
咀嚼。
咽下。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
接着是第二卷，第三卷……
服务员刚端上来的一整只烤鸭，不到五分钟，就只剩下了一个空盘子。
“再来三只。”
林渊头也不抬，淡淡地吩咐道。
站在一旁的服务员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可是四五斤重的大鸭子！
一个人，五分钟吃完一只？
还要再来三只？
“愣着干什么？去啊！”
王胖子一挥手，打发走了服务员，然后转头看向林渊，嘿嘿一笑。
“渊哥，这凡间的鸭子，比起那什么‘规则’之力，味道咋样？”
林渊抽空瞥了他一眼。
“那个是零食。”
他又夹起一块椒盐鸭架，扔进嘴里，“嘎嘣”咬碎。
“这个，才是正餐。”
众人：“……”
果然。
在这位爷眼里，万物皆可吃。
区别只在于口感和营养价值。
就连一直冷着脸的张起灵，嘴角似乎也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突然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几乎没动过的酒。
对着林渊，举了举。
林渊刚好咽下嘴里的鸭骨头。
他看了张起灵一眼。
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手边的茶杯，回敬了一下。
一切尽在不言中。
强者之间的交流，往往不需要语言。
这顿饭，吃得酣畅淋漓。
桌上堆满了空盘子，光烤鸭就上了十几只。
最后结账的时候，解雨臣看着那长长的账单，饶是他财大气粗，眼皮也忍不住跳了跳。
这哪是饯行。
这是喂饕餮。
……
第二天清晨。
首都机场。
天刚蒙蒙亮，寒风凛冽。
解雨臣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站在安检口外。
“京城这边你们放心。”
他的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干练。
“我会盯着九门那些老家伙，不让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添乱。”
“另外，霍家的物资已经先一步运往长白山，你们到了那边，会有人接应。”
吴邪点了点头。
“你自己也小心。汪家虽然在京城折了人手，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肯定会反扑。”
“放心，在这里，他们翻不起大浪。”
解雨臣自信一笑。
如今的九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盘散沙的九门了。
在林渊绝对武力的威慑下，至少在表面上，他们必须拧成一股绳。
广播里开始播放登机提示。
“走了。”
张起灵背着黑金古刀，第一个转身走向安检口。
他的背影依旧孤寂，但似乎比以前多了一丝人气。
王胖子拍了拍解雨臣的肩膀。
“花儿爷，等胖爷我从长白山回来，给你带那边的土特产！听说那儿的人参贼补！”
解雨臣笑着捶了他一拳。
“滚蛋，活着回来比什么都强。”
吴邪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城市。
然后，毅然转身。
林渊走在最后。
他经过解雨臣身边时，脚步微微一顿。
解雨臣立刻站直了身体。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对这个强大的男人，充满了敬畏。
“告诉那只老狐狸。”
林渊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了解雨臣的耳朵里。
“她的投资，我收下了。”
解雨臣心中一喜。
能得到林渊的亲口承诺，霍家这次算是赌对了。
然而。
林渊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让她准备好，付另一半的价钱。”
说完。
林渊再不停留，大步走进了安检通道。
只留下解雨臣一个人站在原地，在寒风中凌乱。
另一半价钱？
什么意思？
地图和麒麟竭，难道还不够？
解雨臣看着林渊远去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背脊发凉。
他意识到。
与神明的交易，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你想要得到超出凡人的回报。
就必须付出，超出凡人想象的代价。
……
飞机轰鸣着冲上云霄。
吴邪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下方逐渐变小的城市。
高楼大厦变成了火柴盒，纵横交错的街道变成了细线。
京城的繁华与喧嚣，被他们抛在了身后。
前方。
是茫茫雪原。
是云顶天宫。
是那个埋藏了千年的、关于“终极”的秘密。
还有……
那个隐藏在冰层之下，汪家真正的核心基地。
“胖子，怕吗？”
吴邪突然问道。
坐在旁边的王胖子正在调整座椅靠背，试图让自己那庞大的身躯舒服一点。
听到这话，他撇了撇嘴。
“怕个球！”
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有渊哥在，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再说了，咱们这次去，可是去抄外星人的老窝！”
“这要是干成了，以后下了地府，跟阎王爷吹牛逼都有面子！”
吴邪笑了。
是啊。
怕什么。
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一死。
但如果能亲手揭开这个世界的真相，死又何妨？
他转头。
看向坐在过道另一侧的林渊。
林渊正戴着眼罩，似乎在闭目养神。
但吴邪知道。
他没有睡。
他只是在等待。
等待下一场……
更加盛大的“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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