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瑞博恩了。奥利凡德转向右边那堆匣子,正要伸手,却被瑞博恩抬手制止。
“奥利凡德先生,”瑞博恩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冰蓝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店铺里显得格外明亮,“既然魔杖也会认主,与其被动等待,不如让我主动去寻找我的伙伴,如何?”
奥利凡德彻底愣住了,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售卖了一辈子的魔杖,见过无数小巫师在魔杖的引导下展现魔力,却从未听过有人提出要“自己找魔杖”。这简直是对古老传统的颠覆。他下意识地想拒绝,然而对上瑞博恩那双充满坚定与奇异魅力的眼睛,拒绝的话竟卡在了喉咙里。他看到了某种熟悉又陌生的特质——一种近乎本能的掌控欲和与生俱来的自信。
“这……从未有过先例。”奥利凡德的声音带着迟疑,但最终化为一声低沉的叹息,眼神变得深邃,“不过……年轻人,勇气可嘉。虽然前所未有,但我希望你能成功。”他内心深处隐隐觉得,眼前这个名叫“沃夫”的少年,或许真能创造奇迹。毕竟,即便是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当年也只是被动地接受了魔杖的最终选择。
西弗勒斯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场“离经叛道”的互动。他对瑞博恩的大胆提议并不意外——这很“瑞博恩”。但他对奥利凡德脸上那混合着震惊、迟疑、最终化为某种奇异接纳的表情,则报以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嗤。老家伙总是对特别的力量表现出过分的兴趣,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瑞博恩并不知晓西弗勒斯心中所想,更不理会奥利凡德心中翻腾的思绪。他从容地走到右边那堆匣子前,伸出右手,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轻轻拂过每一个匣子的表面。他闭上了眼睛,屏息凝神,并非依赖视觉,而是调动起灵魂深处的感知力,如同在黑暗中寻找唯一的萤火。冰冷、抗拒、沉寂……大多数匣子内部都如同冰冷的石块。直到他的指尖触碰到第五个匣子——
嗡!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喜悦感,如同春日破冰的第一缕暖流,顺着指尖传递到他的心间。那是一种纯粹的、带着雀跃的呼唤,微弱却无比坚定。其他匣子瞬间黯然失色。
瑞博恩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就是它了!无需任何理由,这就是灵魂深处认定的伙伴。他毫不犹豫地将那个匣子抽出,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根色泽温润的魔杖。他伸手握住了它。
就在他指尖触碰杖柄的刹那,异变陡生!
魔杖尖端骤然爆发出柔和而明亮的莹莹白光,并非刺眼的光芒,而是如同月光般清冷纯净的光晕,瞬间驱散了店铺一角的昏暗,将瑞博恩笼罩其中。那光芒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甚至让一旁冷眼旁观、始终保持距离的西弗勒斯紧绷的神经都莫名松弛了一丝。
“十四又四分之一英寸!”奥利凡德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异,语速极快地报出数据,“樱桃木!杖芯是……龙的神经!它……它果然选择了你!”他的震惊溢于言表。他认得这根魔杖,在他心中,它并非为眼前少年准备的最佳选择,可它却在少年主动触碰的瞬间,爆发出如此强烈的认同!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瑞博恩握着魔杖,指腹轻轻摩挲着光滑的樱桃木杖身。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仿佛这触感穿越了时空的阻隔,与某个久远记忆深处的片段重叠。眼神有刹那的迷离,如同坠入星河。然而这恍惚仅持续了一瞬,他的眼神便重新聚焦,锐利如初,只是握着魔杖的手收得更紧了些,仿佛确认了某种失而复得的联系。
西弗勒斯敏锐地捕捉到了瑞博恩那一瞬间的异样,他微微蹙眉,但只当是瑞博恩为自己一次就选中了魔杖而感到意外,并未深究。他更在意的是奥利凡德那几乎失态的震惊表情,这让他心底那份对魔杖匠人的不信任感又悄然加深了一分。
瑞博恩向奥利凡德描述了自己那种奇特的“感应”过程。奥利凡德听得连连点头,眼神复杂,最终报出了价格。两人各自支付了七个金加隆。西弗勒斯将金加隆放在柜台上时动作干脆,甚至吝于再多看奥利凡德一眼。
付完帐后,两人带着各自的伙伴,离开了这间弥漫着木屑与魔法尘埃的奇妙店铺。
接下来是采购课本、锡镴坩埚、黄铜天平、水晶小药瓶、黄铜望远镜等必备品。东西越来越多,两人的手上很快变得沉甸甸。当他们在咿啦猫头鹰商店门口停下,等待莉莉时,瑞博恩看着自己拎着的大包小裹,忍不住叹了口气,肩膀微微垮下。
“早知道该早点研究个能存放东西的玩意儿,”他语气带着懊恼,“这么拿着太累赘了。”
西弗勒斯抿了抿薄唇,黑色的眼眸扫过拥挤的对角巷:“储物魔法物品在魔法部需要登记,使用限制也多,麻烦。”他陈述着事实,语气平淡。
瑞博恩闻言,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闪,凑近西弗勒斯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对方敏感的耳廓,声音压低得如同耳语:“怕什么?我们悄悄用不就好了?只要我们不说,谁知道?”他语气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冒险精神和对规则的小小挑衅。
西弗勒斯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和温热的气息弄得浑身一僵,耳尖瞬间染上了一层薄红。他有些不自在地侧过头,试图用略长的黑发遮掩那抹泄露心绪的颜色,声音刻意带上嫌弃:“知道了!好好说话,离我远点。”但那微红的耳尖早已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瑞博恩低笑着退开一步,欣赏着西弗勒斯强作镇定的模样,继续兴致勃勃地问:“那西弗喜欢什么样的?戒指?项链?还是挂坠?”
西弗勒斯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目光投向对角巷熙攘的人群,语气依旧平淡无波:“随你。你看着做就行,我都可以。”仿佛毫不在意。
瑞博恩却了解他的口是心非。他无视了那句“随便”,自顾自地小声分析起来,更像是在说服自己:“戒指肯定不行,你熬魔药时戴着碍事,还容易沾上药液……挂坠晃来晃去也麻烦……嗯,还是项链最合适,贴身戴着,方便也隐蔽。”他一边说,一边用指尖无意识地比划着。
西弗勒斯听着他认真的嘀咕,虽然没回头,但紧绷的嘴角线条却微不可察地柔和了下来,眼底掠过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暖意。这份为他着想的细心,总是能轻易触动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就在这时,莉莉清脆的呼唤声从不远处传来:“瑞博恩!西弗勒斯!我买好啦!”她提着一个精致的笼子,里面站着一只精神抖擞的雪鸮,正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瑞博恩立刻收起了关于空间项链的讨论,脸上扬起笑容,朝莉莉挥了挥手。看着走近的伊万斯一家,三人汇合后,便带着各自的收获,离开了这个充满魔法的巷子,结束了他们的对角巷之旅。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古老的鹅卵石路面上,预示着一段全新旅程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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