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梧桐叶被夜风卷得沙沙响。秦枫盯着副驾驶座上苏晴手背上的黑纹,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急促的节奏——那纹路像条细小的蛇,正顺着她的腕骨往小臂爬,所过之处泛着淡淡的青紫色。
“别碰。”苏晴按住他的手,声音有些发虚,“我爷爷的笔记里提过‘蚀骨纹’,说是用尸油混合阴料画的符咒,碰了会加速蔓延。”
秦枫猛地缩回手,掌心还残留着她皮肤的凉意。他的天眼能看到那黑纹里裹着股阴冷的气息,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下蠕动,而这些气息的源头,竟与刚才那尊鎏金函隐隐相连。
“去你家。”他打了把方向盘,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你爷爷的笔记里有没有说怎么解?”
苏晴摇摇头,从包里翻出个小巧的紫檀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是几张泛黄的宣纸,上面用小楷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只说这是‘影阁’的独门邪术,用来标记目标,一旦纹路爬到心口……”她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但秦枫已经明白了。
车刚停在苏家老宅门口,秦枫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青瓦白墙的院子里,每扇窗都亮着灯,屋檐下挂着的八卦镜在月光下闪着冷光,连门口的石狮子嘴里都叼着桃木剑——这是典型的驱邪阵仗。
“我让管家准备的。”苏晴看出他的疑惑,扶着门框往里走,“爷爷在世时说过,影阁的人要是找上门,就得把家变成铜墙铁壁。”
正厅里,个头发花白的老管家正往香炉里插艾草。看见苏晴进来,他手里的铜炉“哐当”掉在地上:“小姐!您这是……”
“张伯,拿爷爷的《异宝录》来。”苏晴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还有他收着的那枚雷击枣木牌。”
老管家不敢耽搁,很快捧着个蓝布包裹回来。打开包裹,里面除了本线装书,还有块巴掌大的木牌,表面布满了焦黑的纹路,隐隐能闻到股松烟味——这是被雷劈过的枣木,道家用来驱邪的法器。
秦枫拿起《异宝录》翻了两页,纸页间掉出张夹着的拓片。拓片上是个奇怪的符号,像个扭曲的“影”字,旁边用朱砂写着行小字:“影阁以邪术控古物,蚀骨纹需正阳之物解。”
“正阳之物?”他抬头看向苏晴,“什么是正阳之物?”
苏晴正用雷击枣木牌压住手背上的黑纹,闻言苦笑:“爷爷说过,是吸收了千年阳气的东西,比如古墓里的镇墓兽,或者……”她顿了顿,“传世的皇家重器。”
秦枫的心沉了下去。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苏晴手背上的纹路却在肉眼可见地蔓延,怕是等不到他们找到所谓的“正阳之物”了。他的目光落在拓片的符号上,天眼突然微微发烫——那符号的线条走势,竟和刚才玉琮内壁的螺旋纹有几分相似。
“影阁和老料新工的玉琮有关。”他突然开口,“那个叫老鬼的,故意让李大海展出玉琮,又用舍利函引我们注意,他们的目标是你。”
苏晴的脸色白了几分:“我家世代收藏古玉,爷爷当年好像和影阁有过过节……”她的话没说完,院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节奏敲得很怪,三短两长,像某种暗号。
老管家刚要去开门,被秦枫一把拉住。“别开。”他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只见月光下站着个穿风衣的男人,手里捧着个长条木盒,正是老鬼。
“秦小兄弟,开门聊聊吧。”老鬼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种说不出的诡异,“我知道怎么解蚀骨纹。”
苏晴拽了拽秦枫的衣袖,眼神里满是警惕。秦枫却示意她别动,从门后抄起根顶门的木棍:“你想聊什么?”
“聊笔交易。”老鬼的声音很平静,“我给你解蚀骨纹的法子,你帮我找件东西。”
秦枫的天眼穿透门板,看到老鬼手里的木盒里放着半块玉佩,玉质温润,上面刻着半个“苏”字。他心中一动,这玉佩的纹路和苏晴脖子上戴的那块很像——那是苏家的家传玉佩,据说另一半藏着个关于古玉矿的秘密。
“你想要苏家的玉佩?”他故意提高声音,目光紧锁着老鬼的反应。
老鬼果然愣了一下,随即轻笑起来:“秦小兄弟果然聪明。只要你把另一半玉佩带来,我保证蚀骨纹立刻消失。”
苏晴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那里的玉佩是她出生时爷爷给的,据说能辟邪。她没想到影阁的人竟然盯上了这个。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秦枫握紧木棍,能感觉到老鬼身上的黑雾越来越浓,显然对方没安好心。
“很简单。”老鬼的声音突然压低,“你现在去城西的琉璃厂,找第三家铺子的王老板,就说我让你去拿‘正阳膏’。那东西能暂时压制蚀骨纹,等我们交易完,我再给你解药。”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显然老鬼已经走了。秦枫打开门,地上果然放着个小瓷瓶,瓶身上贴着张字条,写着“正阳膏”三个字。
“不能信!”苏晴急忙道,“这肯定是陷阱。”
秦枫拿起瓷瓶,用天眼扫了一眼。瓶里的膏体泛着淡淡的金光,确实带着股正阳之气,虽然比不上雷击枣木,但压制蚀骨纹应该没问题。“他需要我们去找王老板。”他晃了晃瓷瓶,“这是另一个试探。”
老管家突然开口:“小姐,张老板说的王老板,好像是做仿古玉器的,前阵子还来问过咱家收不收老玉料。”
秦枫心里更确定了。从玉琮到舍利函,再到王老板,影阁的人正在一步步引他们走进某个局。而那个局的核心,显然和苏家的玉佩以及古玉矿有关。
“我去琉璃厂。”他将瓷瓶递给苏晴,“你在家等着,锁好门窗,别给任何人开门。”
苏晴拉住他的手腕,手背上的黑纹因为用力而变得更深:“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秦枫掰开她的手,语气不容置疑,“你现在不能动怒,也不能见阴气重的东西。我很快回来。”
他抓起拓片和雷击枣木牌,转身冲进夜色里。苏晴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突然想起爷爷笔记里的最后一句话:“影阁寻玉矿,为炼邪器,遇之需避,不可力敌。”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有种不好的预感。
琉璃厂的老街上,大多铺子都已关了门。秦枫按老鬼说的找到第三家铺子,门板上挂着块“玉德轩”的牌匾,边角已经磨损。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个沙哑的声音:“谁啊?”
“老鬼让我来拿东西。”秦枫盯着门板上的铜环,那上面刻着的缠枝纹和鎏金函上的很像。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个戴瓜皮帽的老头探出头,正是王老板。他的眼睛很小,滴溜溜地转着,打量秦枫的眼神带着警惕:“东西在里屋,跟我来。”
铺子里堆满了各种玉器,大多是仿品,空气中弥漫着蜡和胶水的味道。秦枫的天眼扫过货架,突然停在个角落里的玉猪龙上——那东西的表面浮着层黑雾,和蚀骨纹的气息一模一样。
“王老板也替影阁做事?”秦枫故意放慢脚步,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雷击枣木牌。
王老板的脚步顿了顿,突然转身,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既然知道了,就别想活着出去!”
匕首带着风声刺过来,秦枫侧身避开,顺手将雷击枣木牌砸了过去。木牌砸在王老板的手腕上,发出“滋啦”一声响,像热油滴进了冷水里。王老板惨叫一声,匕首掉在地上,手腕上浮现出和苏晴一样的黑纹。
“你也中了蚀骨纹?”秦枫愣住了。
王老板捂着手腕,眼神里满是惊恐:“是老鬼逼我的!他说只要拿到苏家的玉佩,就给我解药……”
就在这时,里屋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响。秦枫冲进去一看,只见墙角的地道口敞开着,里面黑漆漆的,显然有人从这里跑了。地道边的桌子上放着个账本,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交易记录,大多是关于玉料的,最后一页写着个地址:邙山深处,古玉矿。
“他跑了。”秦枫拿起账本,心里豁然开朗。影阁的真正目的不是玉佩,是玉佩背后的古玉矿。他们用蚀骨纹控制王老板这样的古玩商,就是为了找到进入矿脉的方法。
王老板瘫坐在地上,指着桌子底下:“正阳膏……在抽屉里。”
秦枫打开抽屉,里面果然放着个和老鬼留下的一模一样的瓷瓶。他拿起瓷瓶,突然注意到抽屉底部刻着个符号,正是《异宝录》拓片上的影阁标记。看来这王老板早就和影阁勾结,刚才的打斗不过是在演戏。
“别装了。”秦枫一脚踹翻桌子,天眼死死盯着王老板,“老鬼让你告诉我什么?”
王老板脸色大变,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小鼎,往地上一摔。鼎落地的瞬间,冒出股黑烟,秦枫只觉得眼前一黑,等浓烟散去,王老板已经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个和鎏金函上一样的符号。
秦枫捏紧手里的瓷瓶,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影阁。从鉴宝会到琉璃厂,每一步都在对方的算计里,而他们真正的目标,恐怕比古玉矿更可怕。
他快步走出玉德轩,夜风吹得他打了个寒颤。口袋里的雷击枣木牌突然发烫,像是在预警。秦枫抬头望向苏家老宅的方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回去,苏晴可能有危险。
老街的尽头,一辆黑色轿车里,老鬼正看着监控画面里秦枫的背影,嘴角勾起抹冷笑。副驾驶座上的人递过来半块玉佩:“堂主,苏家的玉佩已经拿到了。”
“不急。”老鬼摩挲着玉佩,眼神阴鸷,“等秦枫带着另一半来邙山,咱们再好好‘招待’他。”
车窗外,月光被乌云遮住,整个琉璃厂陷入一片黑暗,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而秦枫还不知道,他即将踏入的,是影阁布下的最危险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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