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室死寂。
任凭处置?
这四个字,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惊涛骇浪!
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竟敢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和一个必死之人对赌!
这是何等的胆魄?何等的疯狂!
“林妹妹,你疯了!”贾宝玉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得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脸都白了,“这、这怎么能当儿戏!快收回你的话!”
王熙凤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狂喜和恶毒所取代。
好啊!真是太好了!
她正愁找不到机会报复这个小蹄子,没想到她自己就上赶着把脑袋送到了铡刀底下!
秦可卿的病,连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她一个黄毛丫头,凭着一枚不知从哪儿捡来的野果子,就想逆天改命?
简直是痴人说梦!
“宝玉,你别拉着林妹妹。”王熙凤故作好意地劝道,嘴角那抹幸灾乐祸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林妹妹心善,想为蓉儿媳妇尽一份心,这是好事。咱们……咱们就信她一次又何妨?”
她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直接把林云架在了火上烤,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几个太医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张太医指着林云,手指都在哆嗦,“我等行医一生,从未见过如此草菅人命之徒!侯爷,若真让此女用这来历不明的野果子给蓉大奶奶服下,出了事,这责任谁来承担?”
贾珍的脸色阴晴不定,眼神在林云那平静得可怕的脸上和床上气息奄奄的儿媳妇之间来回游移。
理智告诉他,这绝对是一场豪赌,赌输了,不仅儿媳妇的命没了,宁国府的脸面也要被一个外姓丫头踩在脚下。
可他心底里,却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
“业力缠身”!
这四个字,像魔咒一样,死死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这个林家丫头,似乎真的知道些什么!
与其眼睁睁看着秦可卿就这么断气,沦为全京城的笑柄,不如……就死马当活马医,赌上这一把!
“好!”贾珍牙关一咬,像是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个字,“我便信你一次!”
他转头,用血红的眼睛盯着那几个太医,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戾:“若是蓉儿的病有了起色,我宁国府上下,感激不尽。若是出了任何差错,一切后果,由我贾珍一力承担!与林姑娘无关,也与各位无关!”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太医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冷哼一声,退到一旁,准备看林云如何收场。
林云神色不变,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她走到床边,对一旁的丫鬟道:“取一只干净的玉碗,盛半碗清水来。”
丫鬟不敢怠慢,连忙取来。
林云没有立刻将续命朱果放入水中。她知道,这屋子里人多眼杂,自己凭空变出灵泉水太过惊世骇俗。但她早有准备。
她从袖中另一个小巧的瓷瓶里,不着痕迹地倒了一滴灵泉水进入碗中,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快得无人察觉。
随后,她才用两根纤长的手指,拈起那枚续命朱果,轻轻放入碗里。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枚血红色的果实,一入水,竟无声无息地化开了!
没有融化,而是像一滴朱砂滴入了清水,瞬间将整碗水染成了剔透的、散发着淡淡红光的琼浆玉液!
一股沁人心脾、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异香,从碗中升腾而起,瞬间压过了满屋子的药味和檀香味,所有闻到这股香气的人,都只觉得精神一振,连日来的疲惫和烦闷都一扫而空!
“这……这是……”
张太医等人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他们行医一辈子,何曾见过如此神异的景象!
这哪里是凡间的果实,分明就是仙家宝物!
王熙凤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贾珍和尤氏更是屏住了呼吸,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林云端着玉碗,在紫鹃的帮助下,扶起秦可卿,将那碗散发着红光的“神水”,一点一点地,小心翼翼地喂入了她的口中。
神迹,在所有人面前,降临了!
只见那几勺神水下肚,秦可卿那张灰败如死人的脸,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一丝血色!
她干裂的嘴唇,变得红润起来。
她那微弱到几乎要停止的呼吸,变得平稳而有力。
紧接着,在众人死寂般的注视下,秦可卿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虽然眼神还有些迷茫,但她真的醒了!
“水……”一个微弱得如同蚊蚋般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发出。
“蓉儿!”尤氏再也忍不住,扑到床边,泪如雨下。
贾珍高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他看着床上那张重新有了生气的脸,激动、狂喜、恐惧、敬畏……无数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作了一声嘶哑的呼喊:“快!快传我的话!府里设宴!大大的设宴!给蓉儿媳妇冲喜!驱邪!”
【叮!来自贾珍的狂喜与恐惧值+2000!】
【叮!来自尤氏的感激值+1500!】
【叮!来自张太医的震惊与羞愧值+1000!】
【叮!来自王熙凤的嫉妒与怨恨值+1800!】
【叮!来自围观群众的震惊值+3500!】
系统提示音疯狂刷屏,林云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太医们面面相觑,最后,张太医走到林云面前,对着这个刚才还被他斥为“黄毛丫头”的少女,深深地作了一揖,老脸上写满了羞愧与敬畏:“林姑娘……不,女神医!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还请您……还请您告知,此神物究竟是何名?此等起死回生之术,我等……闻所未闻!”
林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说了,这病,你们治不好。”
一句话,直接让几个太医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当晚,宁国府灯火通明,为了给秦可卿冲喜,也为了答谢林云这位“女神医”,贾珍下令大排筵宴,荣宁二府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到了。
宴席之上,贾珍和尤氏对林云的态度,恭敬到了极点,频频举杯,言语间的感激与敬畏,溢于言表。
王熙凤坐在一旁,端着酒杯,指甲都快要掐进肉里。她看着被众人奉为上宾的林云,心中的嫉妒和恨意,如同毒蛇般疯狂滋长。
就在这觥筹交错,一片和乐融融的表象之下,忽然,宴会厅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和叫骂声,打破了这刻意营造的太平。
“反了!反了!都反了!连你这小子也敢管老子了!”
“快!快堵住他的嘴!把他拖下去!”
“我不走!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喝酒?当年太爷带我从南边打仗回来,什么样的主子我没见过?如今……哼!”
只见几个小厮正连拖带拽地,想把一个衣衫不整,满身酒气的老头子给拖走。那老头子虽然年迈,力气却不小,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
贾珍的脸“唰”的一下就黑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是哪个奴才在外面撒野!拖出去!给我狠狠地打!”
一个管家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跪在地上回话:“侯爷息怒!是……是焦大那老东西喝醉了,非要闯进来讨酒喝。”
焦大!
听到这个名字,在座的贾府老人们,脸色都变得有些微妙。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想把这个醉鬼弄走的时候,那焦大挣脱了束缚,被一个小厮不小心推了一把,直接摔在了大厅门口,他索性就地躺下,借着酒劲,用尽全身的力气,扯着嗓子,发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怒骂:
“我把你奶奶的!我要到太爷面前告你去!告你这帮没人伦的畜生!”
“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
轰——!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所有人的脸上,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尤其是贾珍,他的脸由白转青,由青转紫,最后变得漆黑如锅底,浑身的肌肉都在剧烈地颤抖,那不是气的,是怕的!
在别人听来,这只是一个老奴才的污言秽语,是宁国府天大的丑闻。
可在林云的眼中,世界却呈现出另一番景象!
她第一时间开启了“灵瞳”,目光穿透重重院落,直视天香楼的方向。
她清晰地看到,就在焦大吼出那句“扒灰的扒灰”时,缠绕在秦可卿心口的那根黑色业力之线,猛地剧烈震颤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
有效!
他的话,真的触及到了这股业力的根源!
“来人!”贾珍终于从极致的恐惧和羞辱中爆发,他指着地上的焦大,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把这个老畜生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立刻!马上!!”
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丁立刻冲了上来,就要把焦大往死里拖。
“住手!”
一个清冷的声音,再一次,镇住了全场。
林云缓缓从座位上站起,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到大厅中央。
她看着暴怒的贾珍,神情平静地说道:“珍大爷,这个人,你杀不得。”
贾珍赤红着双眼,死死地瞪着她:“林姑娘,这是我宁府的家事!这老奴才疯言疯语,辱我先人,不杀他,我贾珍颜面何存!”
“他不是疯了。”林云摇了摇头,语出惊人,“他是被邪魔附体了。”
她指着地上还在胡言乱语的焦大,用一种玄之又玄的语气,对在场所有被吓傻的人解释道:“那纠缠蓉大奶奶的业力邪祟,道行极深。它见我用神物破了它的法,便附身于这位老丈身上,借他的口,说出这些污秽之言,目的就是为了扰乱人心,坏这府里的气运!”
“蓉大奶奶的病根尚未除去,此邪祟一日不除,她便一日不得安宁!杀了他,就等于断了唯一的线索。只有让我来盘问他,顺藤摸瓜,才能将那幕后作祟的‘东西’,连根拔起!”
她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却正好击中了贾珍最恐惧的地方。
他怕的不是焦大,而是焦大嘴里那些事所牵扯出的“业力”!
见贾珍还在犹豫,林云直接转向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的尤氏和刚刚赶来的贾蓉,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蓉大奶奶的命,才刚刚保住。你们是想让她彻底康复,还是想让她再被这邪祟拖回去?把这个人交给我,立刻!”
尤氏和贾蓉对视一眼,看着林云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连忙对着贾珍哀求道:“老爷!就……就听林姑娘的吧!蓉儿的命要紧啊!”
贾珍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脱胎换骨的林家孤女,最终,所有的暴怒和杀意,都化作了深深的无力。
他挥了挥手,瘫坐回椅子上。
林云立刻对紫鹃使了个眼色:“去,叫几个靠得住的婆子,把这位老丈‘请’到我们暂住的跨院去,好生‘看管’起来。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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