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营地的第一天,行程还算顺利。宋书羽利用系统的【资源探测模块】(虽然主要功能是探测资源,但对地形起伏和较大范围的地貌有模糊感应)结合指北针和太阳方位,牢牢把握着方向。艾山则凭借族人的经验,寻找着相对好走的路径,避开松软的流沙区。
戈壁滩辽阔而单调,除了无尽的黄沙、砾石和偶尔出现的、顽强的沙生植物,几乎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白天的酷热和夜晚的严寒,考验着每个人的耐力。呼呼的风声是这里永恒的背景音。
第二天下午,情况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他们遇到了一大片连绵的巨大沙山,如同凝固的黄色巨浪,挡住了去路。绕行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体力。
“宋大哥,这片沙山不好过,很容易迷路。”艾山看着眼前起伏的沙丘,面色凝重,“而且,我听爷爷说过,这里面有时候会有‘唱歌的沙子’,很邪门。”
“唱歌的沙子?”一个老兵好奇地问。
“就是人走在上面,沙子里会发出奇怪的声音,像唱歌,又像哭嚎。老人们说,那是被沙漠吞没的亡灵在低语。”艾山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敬畏。
宋书羽知道,那其实是沙粒摩擦产生的一种自然现象,但在这种环境下,确实容易引发人的恐惧心理。
“我们是唯物主义者,不信那些。”宋书羽给队员们打气,“不过,这片沙山地形的确复杂。大家跟紧,注意保持距离,用绳索相互连接,防止走散。”
他再次借助系统,选择了一条看似沙丘相对较低、起伏较小的路线,带领小队一头扎进了沙山之中。
行走变得极其艰难。骆驼深一脚浅一脚,速度慢得像蜗牛。战士们需要不时下来牵引骆驼,体力消耗巨大。更糟糕的是,进入沙山区域后,罗盘的指针开始出现轻微的、不稳定的摆动,似乎受到了某种干扰!
“怎么回事?罗盘不好使了?”负责保管罗盘的战士惊讶地说。
宋书羽接过罗盘,果然,指针不再稳定地指向北方,而是微微颤抖,偏向某个方向。他心中一惊,想起某些地区地下可能存在磁性矿藏,会影响指南针。
“可能地下有吸铁石(磁铁矿)。”宋书羽沉声道,“大家不要慌,依靠太阳和影子判断方向!”
然而,沙山内部地形复杂,视线受阻,单纯依靠日光辨向变得困难重重。他们艰难地跋涉了大半天,感觉一直在原地打转,周围的沙丘看起来都差不多。
“我们……是不是迷路了?”卫生员有些不安地小声问。
一种焦虑的情绪开始在小队中蔓延。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天色渐晚,他们寻找宿营地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远处传来了闷雷声!
“要下雨?”一个老兵抬头看天,有些疑惑。在沙漠里,下雨是极其罕见的事情。
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不对。那不是雨云,而是更加可怕的——沙尘暴的前兆!而且是在这地形复杂的沙山之中!
“快!找背风的沙窝!固定骆驼!”宋书羽急令。
小队手忙脚乱地找到一个相对背风的沙谷,刚刚用帆布搭起一个简易的遮蔽所,绑好躁动不安的骆驼,狂风就携带着比平时更加密集的沙石,如同千军万马般冲进了沙山!
这一次的沙尘暴,与在营地时感受的完全不同!在开阔地,风沙虽猛,但方向相对单一。而在这迷宫般的沙山里,狂风被沙丘切割、折射,形成无数混乱的涡流和旋风!沙石从各个方向扑打而来,能见度瞬间降到几乎为零!耳边全是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和沙粒撞击的爆响,连相互说话都听不清!
“抓紧绳索!不要松手!”宋书羽用尽力气大喊,自己紧紧拉住连接着队员和骆驼的绳索。
沙尘暴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当风势终于减弱,能勉强视物时,小队所有人都像是被埋进了沙子里,狼狈不堪。更让他们心头冰凉的是——他们带来的两峰驮着大部分备用饮水和部分干粮的骆驼,在风暴中受惊,挣脱了绳索,不见了踪影!
“骆驼!骆驼跑了!”艾山带着哭腔喊道,沿着骆驼逃跑的方向追出去一段,只看到一片被流沙迅速抹平的凌乱足迹。
损失惨重!
剩下的三峰骆驼只驮着基本的装备和少量补给。饮水一下子变得岌岌可危。
“怪我……没把骆驼拴好……”负责看守骆驼的战士一脸自责。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宋书羽打断他,抹了把脸上的沙土,“清点剩余物资,确认方向,尽快走出这片沙山!”
清点结果让人沮丧:饮水只剩不到原来的一半,干粮也损失了一部分。而最要命的是,经过这场混乱的沙尘暴,他们彻底失去了方向感!罗盘依旧失灵,天空被沙尘遮蔽,无法观测星辰。
他们,真的迷路了。
在沙山里又转了一天,饮水以惊人的速度消耗。干渴开始折磨每一个人,嘴唇干裂起泡,喉咙如同着火。看着眼前千篇一律的黄色沙丘,绝望的情绪如同毒草般滋生。
“宋干事……我们……还能走出去吗?”卫生员的声音沙哑无力。
宋书羽自己也又渴又累,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倒下。他再次集中精神,试图沟通系统,寻找任何可能的生机。
【资源探测模块】对大面积的地形感知模糊,无法直接指引方向。但是……它能探测水源!
“我们不能乱走了!”宋书羽停下脚步,对疲惫不堪的队员们说,“盲目移动只会消耗我们最后的体力和水。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水!”
他闭上眼睛,全力催动【资源探测模块】,将感应范围扩展到最大,如同雷达般扫描着周围的地层。
一次,没有反应。
两次,没有反应。
就在他感到精神即将透支,额头渗出虚汗的时候,终于,在系统感知的边缘,约莫西北方向两三公里外,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代表水汽的反馈!非常非常微弱,深度也似乎不浅,但确实是水!
“那边!”宋书羽猛地睁开眼,指向西北方向,语气带着一丝疲惫的兴奋,“那个方向,大概两三公里,可能有地下水!”
绝境中的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希望。队员们强打起精神,跟着宋书羽,向着西北方向艰难跋涉。
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口渴和疲惫几乎拖垮了他们的身体。宋书羽不断在心里默念着系统的提示,调整着方向,生怕走偏。
终于,在夕阳即将沉入沙海之时,他们抵达了系统指示的地点。这里看起来和别处没有任何不同,一样是起伏的沙丘。
“挖!就在这里往下挖!”宋书羽用沙哑的声音下令。
没有多余的废话,队员们用工兵锹和双手,拼命地挖掘起来。沙土松软,但挖下去一米多后,依然看不到任何湿气。
希望,随着体力的流逝,一点点消失。
“是不是……弄错了……”一个老兵喘着粗气,几乎握不住铁锹。
“不会错!继续挖!”宋书羽斩钉截铁,自己也跳下坑,用手刨着沙子。
就在所有人都快要放弃的时候,艾山一锹下去,带出来的沙子颜色明显变深!
“湿土!是湿土!”他尖叫起来!
这一声如同天籁!所有人都涌了过来,奋力挖掘!
又往下挖了半米多,一股细小的、浑浊的水流,终于从沙层中渗了出来!虽然很小,很浑,但这是水!是救命的水!
“出水了!真的出水了!”
队员们瘫坐在沙坑旁,看着那慢慢汇聚的泥水,又哭又笑,激动得难以自持。
他们活下来了!
宋书羽用颤抖的手捧起一点泥水,感受着那生命的湿润,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次迷途的经历,让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沙漠的残酷,也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念。同时,系统在关键时刻再次证明了它的价值。
补充了水分(经过沉淀和简单过滤),小队在泉水边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宋书羽通过观察日出,重新校准了方向。
他们,再次向着东南方,踏上了寻找之路。只是这一次,他们的步伐更加沉稳,眼神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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