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烈”三字,如同三块万载玄冰砸入凝霜苑,瞬间将劫后余生的些许暖意冻结得荡然无存!
苏万山脸色骤变,刚刚因女儿获救而浮现的些许红润顷刻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忌惮与凝重。沐婆婆更是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将气息仍旧虚弱的苏晚晴护在身后,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警惕。
就连一直神色淡然的酒道人,眉头也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低声啐了一口:“啧,麻烦的老鬼,鼻子真灵,来得倒是时候。”
林凡心中一凛。司徒烈!这个名字他听师父提起过,乃是隐界司徒家的家主,修为高深,权势滔天,更是当年陷害爷爷的主谋之一!此人此刻前来,绝非善意!
阁楼内气氛瞬间紧绷。
苏万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对沐婆婆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照顾好苏晚晴和林凡,随即整理了一下衣袍,脸上重新挂起客套而疏离的笑容,转身迎了出去。
“不知司徒家主大驾光临,苏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苏万山的声音传入苑中,听不出太多情绪。
酒道人拉了林凡一把,低声道:“走,出去看看。该来的躲不掉,正好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老狐狸。”
林凡点了点头,跟在酒道人和沐婆婆身后,也走出了阁楼。苏晚晴在沐婆婆的搀扶下,披上了一件厚厚的雪白狐裘,虽然虚弱,却依旧强撑着走了出来,清冷的目光望向苑外,带着一丝厌烦与冷意。
凝霜苑外,之前的狼藉已被苏家下人迅速清理,但空气中残留的阴寒气息尚未完全散去。
以苏万山为首的苏家众人,与苑外的一行人对峙着。
对方人数不多,仅有五人,但散发出的气息却如同崇山峻岭,压得苏家不少护卫喘不过气。为首者,是一名身着玄色锦袍、面容清癯、目光锐利如鹰隼的老者。他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负手而立,周身自然流转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和深不可测的灵压,正是司徒家当代家主——司徒烈!
在司徒烈身后,站着四名气息沉凝、眼神开阖间精光隐现的老者,显然都是司徒家的长老级人物,修为至少也是筑基后期。而更引人注目的,是站在司徒烈身侧稍后位置的一名华服青年。
这青年约莫二十出头年纪,面容也算英俊,但眉眼间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鸷与倨傲,看向苏家众人的目光,尤其是扫过被沐婆婆搀扶着的苏晚晴时,更是毫不掩饰地流露出炽热的贪婪与占有欲。他周身气息浮动,似乎刚突破筑基不久,尚未完全稳固,但那股阴寒的法力属性,却让林凡体内刚刚平复的玄阴之气微微躁动了一下。
此人,便是司徒烈的嫡孙,司徒鸿!
“苏家主客气了。”司徒烈淡淡开口,声音平缓,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刚刚走出阁楼的林凡、酒道人以及苏晚晴,尤其在林凡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窥本源,让林凡瞬间有种被毒蛇盯上的冰冷感。
“老夫听闻晚晴丫头旧疾复发,心中甚是挂念。恰好鸿儿近日修为有所精进,特带他前来探望。看来,丫头已无大碍?真是吉人天相。”司徒烈话语看似关切,实则滴水不漏,绝口不提自己是如何“听闻”,又将话题引到了司徒鸿身上。
苏万山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有劳司徒家主挂心,小女已无大碍。司徒贤侄年纪轻轻便已筑基,真是后生可畏,恭喜司徒家主了。”
“呵呵,侥幸而已。”司徒烈摆了摆手,目光终于正式转向酒道人和林凡,故作疑惑道,“这二位面生得很,不知是苏家新聘的客卿,还是……?”
苏万山心中一紧,知道正题来了,面上却不露分毫:“这位是酒真人,乃是故交。这位林凡林贤侄,是故人之后,暂居府中。”
“故人之后?林凡?”司徒烈眼中精光一闪,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可是……林清风林兄的后人?”
此言一出,场间气氛瞬间降至冰点!苏万山脸色微沉,沐婆婆护着苏晚晴的手更紧了些,酒道人则是不动声色地将林凡往自己身后挡了挡。
林凡能感觉到,司徒烈在说出爷爷名字时,那看似平静的目光下,隐藏着何等深刻的冰冷与杀意!
“正是。”苏万山沉声应道,知道隐瞒无用。
“原来如此。”司徒烈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林兄当年惊才绝艳,可惜……唉,不提也罢。能看到他的血脉存世,老夫也甚是欣慰。”
他话锋陡然一转,不再看林凡,仿佛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目光重新落在苏万山身上,语气变得郑重:“苏家主,既然晚晴丫头已无大碍,那老夫也就直说了。今日前来,一是探望,二来,便是旧事重提。”
他指了指身旁的司徒鸿,朗声道:“我孙儿司徒鸿,对晚晴丫头倾心已久,两人年纪相仿,修为相当,正是天作之合。我司徒家与苏家亦是世交,若能联姻,必是强强联合,于两家皆有大利。不知苏家主,对当年老夫提出的这门婚事,考虑得如何了?”
直接逼婚!
司徒鸿更是上前一步,对着苏万山躬身一礼,语气却带着一股志在必得:“苏伯父,小侄对晚晴妹妹一片真心,天地可鉴!若能得晚晴妹妹为道侣,小侄必倾尽所有,护她周全,绝不让玄阴之苦再折磨于她!”说话间,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苏晚晴。
苏晚晴秀眉紧蹙,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厌恶,将头微微侧开,冷声道:“司徒公子好意,晚晴心领。但我苏晚晴的婚事,不劳外人费心。”
她的拒绝干脆而直接,没有给司徒家留丝毫颜面。
司徒鸿脸色一僵,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司徒烈却并不动怒,反而呵呵一笑,目光扫过苏晚晴,又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林凡,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晚晴丫头还是这般有性格。不过,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苏家主,你说呢?”
他顿了顿,继续施压:“况且,据老夫所知,晚晴丫头的‘玄阴之体’颇为棘手,寻常之法难以根治,每次爆发都凶险万分。我司徒家传承久远,恰好有一门上古秘法‘玄冰引’,或可引导其体内寒气,助其化解危机,甚至化害为利。若两家结亲,此法自当倾囊相授。这,或许才是解决晚晴丫头体内隐患的正道。”
这话语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不结亲,就别想得到救治之法,苏晚晴下次煞气爆发,必死无疑!而你们苏家刚刚依赖的、那个叫林凡的小子,不过是歪门邪道,不可持久!
苏万山脸色变幻不定,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司徒烈这是赤裸裸的阳谋!一边以救治之法利诱,一边以司徒家的势力威逼!他若断然拒绝,不仅可能彻底得罪司徒家,为苏家招来大祸,更可能断绝女儿唯一的生路(在他看来)。可若答应,且不说女儿不愿,光是林凡这边……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酒道人和林凡。
酒道人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拿着葫芦慢悠悠地喝酒。
林凡则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司徒烈的话,像一把重锤敲在他的心上。他明白,自己这个“故人之后”,在司徒家这等庞然大物面前,显得多么微不足道。对方甚至没有直接针对他,只是轻描淡写地无视,便已让他感受到了阶层的差距和实力的鸿沟。
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挺直了脊梁,目光平静地迎向司徒烈那看似随意扫过的视线。
就在苏万山内心天人交战,难以决断之际。
酒道人忽然打了个响亮的酒嗝,醉眼朦胧地看向司徒烈,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司徒老鬼,几十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喜欢强买强卖啊?人家小姑娘明明不愿意,你非要硬塞个孙子过来,也不问问人家看不看得上?再说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和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们司徒家那什么‘玄冰引’,听着就一股子阴沟里的寒气,怕是没把人治好,先给冻成傻子了吧?哪比得上我徒弟这纯天然、无公害的先天纯阳之气,温润滋养,阴阳调和,才是根治这玄阴绝脉的王道!你就别拿着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出来丢人现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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