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枪口紧贴着齐昊的后腰，黑暗中他能感觉到至少有三个人围住了他。仓库外传来杨雪短促的惊呼声，随即是车门关闭和引擎远去的声音。
“你们把杨雪怎么了？”齐昊冷静地问道，右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手机。
“别动！”身后的声音警告道，一只手迅速搜走了他的手机，“齐主任，我们只是奉命请您去个地方。配合点，对大家都好。”
齐昊被蒙上眼睛带离仓库，塞进一辆车里。车辆行驶了约一个小时，期间他努力记下转弯的方向和次数。当眼罩被取下时，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装修豪华的别墅客厅内。
坐在他对面的，竟是已经“双规”的刘建国。
“没想到吧，齐主任。”刘建国得意地笑着，“看来你把我弄进来的本事还不够大。”
齐昊迅速镇定下来：“看来你背后的能量确实不小，连双规都能出来。”
“这你就别打听了。”刘建国摆摆手，“今天请你来，是想跟你谈笔交易。只要你停止调查，签个声明承认之前的调查有误，我们保证你平安无事，甚至还能更进一步。”
“如果我不答应呢？”
刘建国叹了口气，从茶几底下拿出一份文件：“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这份是你‘收受’大唐能源好处的‘证据’，金额足够你在监狱里待上十年。”
齐昊扫了一眼文件，冷笑道：“伪造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真伪不重要，重要的是足够让你身败名裂。”刘建国站起身，“给你一晚上考虑。记住，你的家人我们也都‘关照’着呢。”
刘建国离开后，齐昊被锁在二楼卧室。他仔细检查房间，发现窗户都被封死，门外有守卫。但他注意到天花板有个检修口，或许可以通向阁楼。
与此同时，周敏和孙正清已经发现齐昊失踪。在码头仓库找到齐昊遗落的手机后，周敏立即启动应急机制。
“齐主任肯定是被他们绑架了！”孙正清焦急地说，“我建议立即展开搜救。”
“不行，这样会打草惊蛇。”周敏摇头，“对方既然敢绑架省管干部，说明已经狗急跳墙。我们必须谨慎行事。”
就在两人争执时，陈刚从北京打来电话：“我刚接到消息，齐昊被控制了。但我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这是对方设的陷阱。”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齐主任遇险？”孙正清激动地问。
“当然不是。”陈刚说，“我已经安排人手秘密调查。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对方在边西省有个秘密据点，很可能就在那里。”
当晚，孙正清带领一支精干小队，按照陈刚提供的情报，悄悄摸到城郊的一处别墅区。在夜视仪的帮助下，他们确认齐昊被关押在3号别墅。
“发现目标，二楼东侧房间。”孙正清通过耳麦低声汇报，“守卫至少有四人，都是专业水准。”
“不要贸然行动，等待支援。”周敏在指挥中心下令。
然而，就在此时，别墅内情况突变。齐昊趁守卫换班之际，利用床单制成绳索，试图从检修口爬上阁楼。不料一块天花板松动，发出巨响。
“什么声音？”守卫闻声冲进房间。
齐昊当机立断，抓起桌上的台灯砸向守卫，趁机冲出房间。在楼梯口，他与刘建国撞个正着。
“抓住他！”刘建国大喊。
别墅外，孙正清见情况有变，立即下令强攻：“行动！”
特警队员破门而入，与守卫发生交火。齐昊趁机躲到沙发后，刘建国则想从后门溜走。
“刘建国，你跑不掉了！”齐昊大喝。
刘建国回头冷笑：“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太天真了！”
突然，别墅外传来更多警笛声。让孙正清意外的是，来的不是增援，而是省公安厅的另外一支队伍，带队的是副厅长李文。
“这里由我们接管了。”李文面无表情地说，“孙正清，你涉嫌违规调动警力，请配合调查。”
孙正清愣住了：“李厅，我们是来救齐主任的！”
“齐昊主任涉嫌严重违纪，正在接受调查。”李文出示一份文件，“这是省委批准的行动。”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齐昊缓缓站起身：“李文，你也是他们的人？”
李文没有回答，只是示意手下上前控制齐昊和孙正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一个声音响起：“都住手！”
周敏带着省纪委的工作人员赶到，同时还有中纪委的陈刚。
“李文，你的戏该收场了。”陈刚亮出逮捕令，“我们掌握了你与刘建国勾结的确凿证据。”
李文脸色大变：“陈书记，这是误会......”
“是不是误会，回去说清楚。”周敏一挥手，纪委工作人员上前控制住李文。
刘建国见状，想趁机溜走，却被孙正清一个箭步按住。
“齐主任，你没事吧？”周敏关切地问。
齐昊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录音笔：“刚才的对话都录下来了。刘建国承认伪造证据，还威胁我的家人。”
陈刚赞赏地点头：“这份证据很重要。不过，我们现在面临更大的问题。”
“什么？”
“那位老首长昨晚突发疾病去世了。”陈刚语气沉重，“所有线索到他那里就断了。”
齐昊心头一沉。这意味着，他们可能永远无法查明真相了。
第二天，在省纪委会议室，专案组召开紧急会议。
“老首长一死，很多线索都断了。”孙正清汇报，“金桥集团那边也开始销毁证据。”
“不，这反而是个机会。”齐昊突然说，“老首长去世，他们失去了保护伞，一定会慌乱。这时候最容易露出马脚。”
果然，当天下午就传来消息：老首长的女婿陈永华试图从深圳口岸出境，被边防人员扣留。
“他随身携带了大量机密文件和一个硬盘。”孙正清兴奋地汇报，“硬盘里很可能有我们需要的证据。”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前往深圳提审陈永华时，接到公安部通知：陈永华已被北京某部门接管，边西省方面无权过问。
“又是这一招！”周敏气愤地说，“每次到关键时刻，就有人出来阻挠。”
齐昊沉思片刻，拨通了郑毅的电话：“郑局长，我们需要帮助。”
一小时后，郑毅回电：“问题解决了。中央已经成立特别调查组，由我任组长，你们都是组员。现在，我们有权调查任何部门和任何人。”
有了尚方宝剑，调查工作迅速取得突破。陈永华在证据面前很快交代，老首长确实是一个庞大利益集团的核心人物，这个集团横跨多个省份，涉及能源、交通、金融等多个领域。
“但是，老首长也只是前台人物。”陈永华交代，“真正的幕后主使，我们都称呼他‘老爷子’，从来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资金最终流向哪里？”齐昊问。
“大部分都流向了一个海外账户，开户名是一个基金会。”陈永华说，“我只知道，这个基金会与某位现任高层领导有关。”
这个发现让所有调查人员都倒吸一口凉气。
当晚，齐昊接到一个神秘电话：“齐主任，见好就收吧。再查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是谁？”
“一个关心你的人。”对方说，“记住，有些禁区，碰不得。”
电话挂断后，齐昊久久无法平静。他明白，自己已经触及到了这个国家最深的黑暗。
第二天，郑毅突然召集调查组开会：“接上级指示，这个案子到此为止。所有材料立即封存，调查组即日解散。”
“为什么？”齐昊无法接受，“我们马上就要查到真相了！”
郑毅深深看了他一眼：“齐昊同志，这是命令。你必须服从。”
会后，郑毅单独留下齐昊：“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有些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这个案子牵扯太大，继续查下去，可能会引发政治地震。”
“可是，那些被侵吞的国有资产怎么办？那些违法犯罪的人怎么办？”
“自然会有其他方式处理。”郑毅意味深长地说，“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要学会审时度势。”
齐昊沉默了。他明白，这已经是最终决定。
一周后，边西省委召开常委会，赵劲松省长宣布：齐昊同志调任省发改委主任。
“发改委是个更重要的平台。”赵劲松会后对齐昊说，“你在国资委的工作很出色，但也要懂得刚柔并济的道理。”
齐昊知道，这是把他调离办案岗位的委婉说法。
就在他准备交接工作时，孙正清突然来访：“齐主任，我决定提前退休。”
“为什么？”
“我收到调令，要去省政协任职。”孙正清苦笑，“这明显是明升暗降。”
齐昊无言以对。他明白，这是对参与调查人员的一种“安排”。
当晚，齐昊独自在办公室整理文件，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齐主任，如果你想查明真相，明天上午十点，到白云观来找我。”
“你是谁？”
“一个知道‘老爷子’真实身份的人。”
电话挂断了。齐昊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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