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西坡老松树往下走,林间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杨涛踩着厚厚的腐叶,脚步放得极轻,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石爷说的小溪就在前方,水流声混着鸟鸣,倒让这深山多了几分生机。
他从背篓里摸出石爷给的山形图,借着透过树叶的光斑看了看,确认方向没错,才继续往前走。刚靠近溪边,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蜂蜜香,杨涛心里顿时警铃大作——石爷说过,熊瞎子最爱掏蜂蜜,这香味十有八九是从熊的“粮仓”里飘来的。
他立刻停下脚步,蹲在一棵大树后,慢慢探出头往溪边望去。不远处的岩石下,一只体型壮硕的黑熊正背对着他,前爪抱着一个蜂巢,吃得满脸是蜜,黑色的绒毛上还沾着不少黄色的蜂蜡。熊的身边,还躺着两只半大的小熊崽,正哼哼唧唧地扒拉着蜂巢碎片。
杨涛屏住呼吸,手指悄悄摸向腰间的吹箭——这只母熊正值护崽期,攻击性最强,要是惊动了它,就算有麻药吹箭,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他慢慢往后退,想绕开这片区域,可刚退了两步,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咔嚓”一声,踩断了一根枯枝。
母熊猛地回过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住杨涛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杨涛心里一紧,不敢再动——他知道,此时逃跑只会激发熊的捕猎本能,只能慢慢往后挪,同时把吹箭对准母熊的眼睛。
就在这僵持的瞬间,溪边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几只受惊的野鸡从草丛里飞了出来,扑棱着翅膀往远处飞去。母熊的注意力被野鸡吸引,头转了过去,喉咙里的咆哮声也弱了些。
杨涛抓住这个机会,转身就往旁边的山楂林跑——石爷说过,山楂林里的刺多,熊不爱进去。他跑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母熊的怒吼声,回头一看,母熊正朝着他的方向追来,只是刚跑到山楂林边缘,就被密密麻麻的刺枝挡住,只能在原地打转,时不时用爪子拍打着地面。
杨涛靠在一棵山楂树上,大口喘着气,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敢从山楂林里探出头,见母熊已经带着小熊崽往远处走了,才松了口气,继续顺着小溪往药王谷走。
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溪边的地势渐渐变缓,出现了一片背阴的坡地。坡地上长满了低矮的灌木,杨涛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的腐殖土——天麻的茎秆枯萎后,会在地面留下一个小小的凹陷,这是石爷教他的辨认方法。
他在坡地上慢慢摸索,突然,手指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杨涛小心翼翼地拨开周围的腐叶和泥土,一截黄褐色的根茎露了出来,根茎上还长着一个个椭圆形的“小疙瘩”——正是天麻!
他抑制住心里的激动,用随身携带的小铲子慢慢挖着泥土,生怕把天麻的根茎挖断。不一会儿,一株完整的天麻就被挖了出来,足有成年人的拇指粗,品相极好。杨涛把天麻放进贴身的布袋里,又在周围继续寻找——这一片坡地的腐殖土又厚又湿润,显然是天麻生长的好地方。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他的布袋就装了大半,估摸着有十来斤。杨涛正想再挖几株,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还夹杂着说话的声音——这深山里,除了他,还会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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