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王贲的目光投向东南方向,“令水师佯动,继续在巢湖集结,做出仍欲南下的姿态,牵制明军水师和南岸兵力。第四,派人星夜兼程,禀报上将军,陈明利害,请求上将军无论如何,必须加大西线压力,绝不能让李靖有机会东顾!”
这是一条更为阴狠毒辣的计策。王贲放弃了看似痛快的决战,转而采取了焦土战术和无限骚扰,意图从根本上摧毁北明的战争潜力和民生基础,将其活活困死、拖死在弋阳这座孤城里。
“朱棣不是想安民吗?不是想稳固后方吗?”王贲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我偏要让他后方不稳,民心惶惶!我要让他知道,激怒大秦的代价,就是他北明根基尽毁,饿殍遍野!”
“诺!”众将轰然应命,眼中重新燃起嗜血的光芒。这种无所不用其极的破坏战术,同样符合大秦虎狼之师的作风。
……
命令迅速下达。接下来的几天,对于弋阳城外的北明控制区,成了真正的噩梦。
一队队如同鬼魅般的秦军精锐斥候,化整为零,凭借其高超的潜行和猎杀技巧,渗透过明军并不严密的边境巡逻网。他们昼伏夜出,行动如风。
一个靠近前线的村庄在深夜被点燃,火光冲天,试图救火的村民被精准的弩箭射杀在自家门口。
一处为弋阳城输粮的小型转运站被突袭,守卫的数十名明军士卒全部被杀,粮食被焚之一炬。
几条流向弋阳的主要河流的支流上游,被发现投入了腐烂的动物尸体甚至是剧毒的植物汁液。
通往弋阳的各条官道上,零星出现的运粮队、信使、甚至逃难的百姓,都成了秦军猎杀的目标。尸体被残忍地悬挂在路边的树上,旁边用血写着挑衅和诅咒的话语。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弋阳城外蔓延。幸存的百姓纷纷抛弃家园,向着弋阳城内涌去,却又被严格的城防挡住,只能聚集在城外,哀鸿遍野。城内的粮价开始飞涨,谣言四起,人心浮动。
弋阳城头,朱棣看着城外袅袅升起的黑烟和隐约传来的哭喊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蓝玉、傅友德等将领气得暴跳如雷,多次请战,要求带兵出城清剿这些秦军“老鼠”。
“陛下!让末将出去!不把这些秦狗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蓝玉捶打着城墙,怒吼道。
姚广孝拦住了冲动的众将,对朱棣沉声道:“陛下,此乃王贲毒计。我军若出城野战,兵力分散,正利于其精锐斥候逐个击破,或诱我深入,其庐州主力则可趁机出击。若固守不出,则城外根基尽毁,日久,城内必生变乱。”
朱棣何尝不知这是阳谋?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冷声道:“王贲这是跟咱玩阴的!他想困死咱,耗死咱!”
他目光扫过城外凄惨的景象,又看了看城内开始有些骚动的人群,猛地一握拳。
“传令!第一,收紧防线,放弃部分外围难以坚守的村镇,兵力向弋阳核心区域收缩。第二,加派巡逻队,扩大巡逻范围,遇秦军斥候,格杀勿论!第三,城内实行军管,稳定粮价,敢有囤积居奇、散布谣言者,斩!第四,组织城内青壮,加固城防,深挖壕沟,准备应对秦军可能的总攻!”
他的声音带着铁血的味道:“他想耗?咱就跟他耗!看看是他秦军的刀子利,还是咱大明儿郎的骨头硬!告诉全城军民,咱朱棣,与弋阳共存亡!”
命令下达,弋阳这座新生政权的核心,如同一只受伤的猛虎,开始收缩利爪,舔舐伤口,准备迎接更加残酷、更加持久的血腥消耗战。王贲的怒火,化为了无声的毒焰,在淮北大地上悄然蔓延,灼烧着北明本就脆弱的根基。而西边,李靖的唐军,依旧按兵不动,冷眼旁观着秦明双方的鲜血,将会染红这片土地。
西线,江陵。
唐军大营依山傍水,旌旗林立,秩序井然,与东线秦明双方杀红了眼的惨烈氛围截然不同。秦王李世民并未亲临,坐镇于此的,是位列凌烟阁首功的卫国公、兵部尚书李靖。
帅帐内,李靖一身常服,正与身旁面容儒雅,却目光深邃的李绩对弈。棋盘上黑白子纠缠,杀机四伏,一如当前的天下大势。
“报——”一名斥候都尉快步走入,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大总管!东线急报!北明朱棣遣傅友德、冯胜奇袭六安得手,尽屠守军,筑京观示威!王贲震怒,放弃南下计划,转而采取焦土战术,日夜派精锐斥候袭扰弋阳周边,焚粮屠村,北明控制区已糜烂近百里!”
李靖执白子的手微微一顿,并未落下,只是抬眼看了看那都尉,语气平淡无波:“王贲主力动向如何?”
“回大总管,王贲主力仍屯驻庐州,深沟高垒,按兵不动。但其对弋阳的封锁极其严密,北明境况日蹙。”
李靖挥了挥手,斥候都尉躬身退下。
李绩拈起一枚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一角,微笑道:“药师,朱棣这一手,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王贲这头恶虎,被彻底激怒了,只顾着撕咬眼前的猎物,却把后背露给了我们。”
李靖的目光重新落回棋盘,手指摩挲着那枚温润的白子,缓缓道:“王贲非是庸才,岂会不知防备我等?他敢如此,无非是仗着王翦老将军在当阳一线与我军对峙,认为我们无力东顾。”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但他忘了,猛虎被激怒时,虽爪牙更利,破绽却也更多。”
“大总管的意思是?”李绩收起笑容,正色道。
“王翦用兵,老成持重,稳如泰山。与之对垒,欲求速胜,难如登天。”李靖终于将手中白子落下,这一子,看似寻常,却瞬间盘活了中腹一片孤棋,杀气隐现,“然则,王贲躁进,后方不稳,此乃天赐良机。王翦为保其子侧翼,必分兵策应,其严密防线,自有松动之处。”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舆图前,手指点向当阳与庐州之间的那片相对空虚的区域。
“传令:命尉迟敬德率五千玄甲精骑,即刻自秭归秘密东进,昼伏夜出,绕过当阳主战场,直插荆门!苏定方领一万步卒,多张旗帜,佯攻当阳侧翼,吸引王翦注意。”
李绩眼睛一亮:“荆门?此地乃秦军粮道枢纽之一,虽非重镇,但若被袭,王翦军心必震!王贲亦不可能坐视不理!”
“不错。”李靖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不要尉迟敬德攻下荆门,我只要他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秦军的腰眼!焚其囤积之粮草,破其转运之车仗,然后,立刻远遁,不与秦军主力纠缠。”
他看向李绩,目光深邃:“此战目的,不在攻城掠地,而在攻心!要让王翦知道,他的防线并非铁板一块。更要让王贲明白,他若再不回师稳固后方,下一个被筑京观的,就未必是六安了!”
“妙!”李绩抚掌,“此乃围魏救赵之策,却更狠辣三分!既解了朱棣燃眉之急,让他能多撑些时日,继续消耗王贲,又为我军下一步行动,撕开了一道口子!”
命令迅速被传达下去。唐军这台高效而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悄然运转。
当夜,尉迟敬德,这位李世民麾下最为骁勇善战的猛将,亲自披挂上马。五千玄甲精骑,人马皆覆黑色铁甲,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然离开了江陵大营。他们没有点燃火把,全靠微弱的月光和严格的纪律指引,沿着崎岖的山路,向着东北方向的荆门疾驰而去。马蹄都用厚布包裹,只有低沉的闷响在山谷间回荡。
与此同时,苏定方率领的一万唐军步卒,则大张旗鼓,在当阳防线西侧展开阵型,擂鼓呐喊,做出强攻的姿态。箭楼上的秦军哨兵立刻发现了异常,警钟长鸣,整个王翦大营瞬间进入了临战状态。
……
当阳,秦军主力大营。
老将王翦须发皆白,但腰杆挺直如松,他站在望楼上,遥望着西面唐军喧嚣的营寨,眉头微蹙。
“李靖……终于忍不住了吗?”他低声自语,随即下令,“各营严守阵地,没有我的将令,不许擅自出击!斥候加倍,探查唐军虚实!”
他并不认为李靖会在这个时候发动总攻,唐军的举动更像是一种牵制。但李靖用兵,鬼神莫测,他不得不防。
然而,仅仅一天之后,来自荆门的紧急军情,就让王翦的脸色彻底变了。
“报——上将军!荆门遭袭!大批唐军玄甲骑兵,不知从何而来,突袭我粮草转运站,焚毁粮车数百辆,守军伤亡惨重!敌军首领,疑似唐将尉迟敬德!”
“尉迟敬德?!玄甲骑兵?!”王翦瞳孔骤然收缩,猛地一拍城墙垛口,“李靖!好一招声东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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