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粮!往辎重营方向冲!”朱棣的目标明确无比。他根本不恋战,率领核心精锐,如同一柄尖刀,直插宋军营地深处,那里是灯火最明亮、守卫也最森严的地方——曹彬的辎重囤积点!
“挡住他们!是朱棣!朱棣杀过来了!”宋军军官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组织抵抗。但北府军这股疯狂的势头,以及四处燃起的火光和喊杀声,让许多宋军士卒陷入了慌乱,根本无法有效组织起来。
朱棣浑身浴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眼中只有前方那飘扬着“曹”字大旗和堆积如山的粮草垛。他知道,这是他,也是他身后这两千多弟兄,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中军大帐,曹彬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和后方燃起的大火惊动,快步走出帐外。当他听清袭击来自侧后,并且敌人打着的是朱棣的旗号时,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朱棣…他竟敢…”曹彬几乎不敢相信。困兽犹斗他见过,但如此疯狂、如此决绝地反向冲锋,直插他腹地的,实属罕见!
“传令!前军不动,谨防南岸佯动是实!中军左右两翼,立刻向辎重营方向合围!务必把朱棣,给本帅留下!”曹彬很快冷静下来,下达了命令。他虽然震惊于朱棣的胆量,但更相信己方的绝对实力。朱棣此举,不过是自投罗网!
然而,就在宋军调动围剿之时,朱棣已然率部冲杀到了辎重营外围!守卫这里的宋军都是精锐,结阵死战,弓弩齐发,冲在最前面的北府军士兵如同割麦子般倒下。
“用这个!”朱棣夺过一名阵亡铳刺手遗落的“燕京铳刺”,他虽然不熟练,但此刻也顾不上了。他身边仅存的几十名铳刺手,再次展现了这武器的狠辣,一轮急促的齐射和紧随其后的突刺,硬是在严密的防线中再次撕开了一个小缺口!
“跟我冲进去!”朱棣怒吼着,带头冲入缺口!士兵们疯狂地涌入,见人就砍,见粮袋就抢!他们用战刀划开粮袋,抓起生米就往嘴里塞,一边吞咽,一边继续砍杀!
这是一幅地狱般的景象。饥饿的士兵在粮食和死亡中疯狂。
朱棣没有去抢粮,他的目光死死盯住了辎重营中心那几辆覆盖着油布、被重兵守护的大车——那里,可能是宋军备用的箭矢、火药,或者…更重要的东西!
“抢下那些车!”朱棣指向目标。
最后的搏杀在辎重营核心展开。朱棣亲自带队,与守卫的宋军精锐绞杀在一起。每一秒都有人倒下,鲜血将地面的粮食染成暗红色。
终于,在付出惨重代价后,他们冲到了大车旁。掀开油布,里面果然是密密麻麻的箭箱和少量火药!
“带上能带的!烧掉剩下的!撤!”朱棣当机立断。
士兵们扛起箭箱,点燃了无法带走的粮草和物资,在熊熊烈火和浓烟的掩护下,开始沿着来路向外突围。
而此时,宋军合围的部队已经逼近。
“将军!宋狗围上来了!”浑身是血的朱能也带着佯动的部队杀了过来汇合,他的人数已不足两百。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他们再次陷入了重围。
朱棣看着周围越来越近的火把和宋军士兵,又看了看身边这些抢到了少量粮食和箭矢、眼中凶光更盛的部下,他知道,最艰难的一关,才刚刚开始。
“向北!继续向北突!钻进山里去!”朱棣嘶吼着,挥刀指向北方更深远、更黑暗的群山。
他不能回南岸,那是绝对的死地。只有向北,钻进广袤的敌占区,利用复杂的地形,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这支自号“北府军”的孤军,在点燃了曹彬的辎重营,用敌人的鲜血和粮食勉强填了填肚子后,如同受伤的野兽,拖着残躯,一头撞进了北岸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危险之中。
北岸的黑暗并非一片死寂,而是充满了追兵的呼喝、猎犬的吠叫,以及更远处宋军大营方向传来的、因辎重被焚而气急败坏的号角。朱棣和他那支已不足两千人的“北府军”,如同受伤的狼群,一头扎进了沿江的丘陵山地,凭借着夜色和地形的复杂,暂时甩开了身后的追兵。
但危机远未解除。他们虽然抢到了一些粮食和箭矢,但数量有限,分摊到每个人头上,不过是多撑几日的口粮。更重要的是,他们捅了马蜂窝,曹彬绝不会善罢甘休。天一亮,大规模的搜山检海必将开始。
“不能停!往山深处走!”朱棣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异常冷静。他亲自断后,看着最后几名士兵踉跄着冲入山林,这才转身跟上。他的甲胄早已在之前的搏杀中破损不堪,脸上、手上添了数道新伤,但那双眼睛,在黑暗中却亮得骇人。
这一夜,是在无尽的跋涉和高度紧张中度过的。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和脚踩在落叶枯枝上的沙沙声。伤员的呻吟被死死压在喉咙里,因为任何多余的声响,都可能招来灭顶之灾。
黎明时分,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处相对隐蔽的山谷,有一条细小的溪流穿过。朱棣下令就地休整一个时辰。
士兵们几乎瘫倒在地,也顾不得冰冷,趴到溪边贪婪地饮水,然后掏出怀里那点沾着血污和泥土的生米,小心翼翼地咀嚼着。没有人抱怨,经历了采石矶的饥饿和绝望,这点来之不易的食物,已是天恩。
朱棣靠在一块岩石后,朱能挣扎着走过来,低声道:“将军,清点过了,还剩一千八百余人,人人带伤,轻重不等。箭矢抢回来大约两百捆,粮食…省着点,够吃三天。”
朱棣默默点头。一千八百残兵,三天口粮,身处敌境,四面皆敌。这局面,比在采石矶时似乎更加绝望。但奇怪的是,他心中那股被朝廷抛弃后的暴戾和空虚,反而被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坚韧的东西所取代——那就是生存下去,并让敌人付出代价的赤裸欲望。
“让还能动的弟兄,轮流警戒。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朱棣吩咐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把缴获的宋军衣甲,挑合身的换上。”
朱能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穿着明军衣甲在这北岸活动,无异于黑夜里的明灯。换上宋军的衣服,虽不能完全掩人耳目,但至少能增加一些迷惑性。
休整的时间短暂而宝贵。士兵们默默更换着从死去宋军身上剥下的衣甲,动作麻利,眼神麻木中透着一丝习惯性的凶狠。他们不再是那支纪律严明的大明边军,而是一群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择手段的亡命徒。
日头升高,林间的雾气渐渐散去。斥候带回消息,大队宋军已经出营,正沿着山脚展开拉网式的搜索,并且悬赏捉拿“朱棣残部”的告示也贴了出来。
“看来曹彬是铁了心要我们的命了。”朱棣冷笑一声,眼中没有丝毫惧意,反而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他想把我们当兔子撵?那就看看,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他召集了几个头脑尚且清醒的中低级军官(高级将领几乎已损失殆尽)。
“我们人少,不能硬拼。从今天起,化整为零!以百人队为单位,分散行动!约定暗号和集结地点。”朱棣开始布置,思路清晰得可怕,“我们的目标有三个:第一,活下去;第二,寻找一切机会,袭扰宋军的粮道、哨卡,杀他们的落单士兵,抢我们需要的一切!第三,摸清周边地形和宋军的布防情况!”
他看向这些脸上带着伤疤和疲惫,眼神却如同饿狼般的军官,沉声道:“记住,我们现在是北府军!没有后勤,没有援兵!每一口吃的,每一支箭,都要从敌人手里夺!对敌人,不要俘虏,不要仁慈!我们要让曹彬知道,放我们过江,是他这辈子犯下的最大错误!”
“诺!”军官们低吼应命,眼中燃烧着认同的火焰。这种脱离了朝廷桎梏,纯粹为了生存和复仇而战的模式,反而激发了他们骨子里最原始的野性。
接下来的数日,对于占据江北的宋军而言,仿佛一夜之间凭空多出了无数根看不见的毒刺。
一支二十人的宋军巡逻队,在一条小路上被全歼,尸体被扒得精光,箭矢干粮被搜刮一空。
一处位于山坳的小型粮草转运站,在深夜被突袭,守卫被杀,少量存粮被焚毁。
几个外出征粮的宋军士卒,再也没有回到营地。
……
袭击规模都不大,但频率极高,手段狠辣,一击即走,绝不停留。而且袭击者穿着宋军衣甲,行动如鬼魅,让宋军防不胜防,基层士卒人心惶惶,甚至出现了小规模的营啸。
曹彬接连收到这些报告,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朱棣这支残军,非但没有在围剿中迅速覆灭,反而像病毒一样扩散开来,利用地形和化整为零的战术,在他的后方不断地制造着麻烦和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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