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的材质并非纯粹的青铜,在黄铜色的天光下,隐约可见内部有暗红色的、如同凝固岩浆般的脉络在微微流动,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沉睡。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以雕像为中心,向四周弥漫开来,让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靠近雕像方圆数十丈的区域,铜屑不再飞舞,地面呈现出一种被反复踩踏、凝结后的暗红色硬壳。
这就是目标。五帝青铜像之一。蕴藏着足以搅动这片死寂世界的力量核心。
张良的目光没有在刘邦的雕像上停留太久,而是如同冰冷的探针,迅速扫过洼地四周那些巨大的风化石柱。石柱如同天然的堡垒,其阴影和裂隙中,蛰伏着危险的气息。
他缓缓抬起右手,对着身后岩壁下方一片乱石堆的方向,极其轻微地屈起食指,再屈起中指,最后是无名指。动作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
指令发出。
洼地边缘,一片由几块巨大青铜化滚石构成的阴影中,韩信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般显现。他依旧身披那件玄色轻甲,甲叶上沾满了铜屑和暗红的干涸血迹,面容冷峻如同万年寒冰。他手中没有武器,只有一根打磨得异常尖锐、前端还镶嵌着几片锋利黑曜石碎片的猛犸象牙长矛。矛尖在昏暗的天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
韩信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标尺,瞬间锁定了洼地对面,一根最为粗壮、根部有一个巨大天然孔洞的风化石柱。他能清晰地“听”到,那孔洞深处传来的、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和金属甲叶摩擦的细微声响。
刘邦雕像的威压领域之外,这片死寂的世界并非真空。
石柱孔洞深处,阴影蠕动。几双布满血丝、充满了贪婪、恐惧和歇斯底里光芒的眼睛,正透过缝隙死死盯着洼地中央那尊巨大的青铜帝王像。他们穿着早已破烂不堪、勉强能辨认出深蓝色基调的军服碎片,外面胡乱裹着兽皮。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有粗陋的骨矛,有绑着燧石片的木棒,甚至还有半截变形的青铜剑残片。他们是拿破仑远征军的残渣,靠着劫掠和同类相食,在这青铜地狱里如同鬣狗般苟活至今。为首的小头目,一个满脸刀疤、缺了一只耳朵的壮汉,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野兽护食般的嗬嗬声,死死攥着一柄用青铜残片打磨的短匕。
“头儿……那……那就是东方皇帝的金身?”一个干瘦如柴的士兵舔着干裂起皮的嘴唇,声音嘶哑,眼中闪烁着对力量的病态渴望,“吃了它……是不是……就能有力量?像以前一样?”
“闭嘴!蠢货!”刀疤脸低吼,独眼中凶光毕露,“那是魔鬼的金身!但……只要弄到一小块……一小块就行!拿到手,老子带你们去西边!找更大的部落!换女人!换肉!”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雕像扬起的臂膀关节处,那里似乎有一道细微的、如同天然纹理般的裂痕,在内部暗红流光的映衬下若隐若现。
就在刀疤脸贪婪的目光聚焦在裂痕上的瞬间!
“咻——!”
一道尖锐到刺破耳膜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洼地对面响起!
不是弓弦震动,而是某种强劲机括瞬间释放的爆鸣!
一支通体由某种坚硬兽骨打磨而成、箭镞是三棱黑曜石、闪烁着幽幽寒光的骨箭,如同黑色的毒蛇,撕裂凝固的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精准无比地射向刀疤脸那只仅存的、正贪婪地盯着刘邦雕像裂痕的眼睛!
太快!太狠!太突然!
“呃啊!”刀疤脸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身体猛地后仰!噗嗤!黑曜石箭镞毫无阻碍地贯穿了他的眼球,深深没入后脑!强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的身体向后撞在石柱内壁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即如同烂泥般瘫软下去,手中的青铜匕首“当啷”掉地。
“敌袭!”
“东方的魔鬼!”
石柱孔洞内瞬间炸开了锅!惊恐的尖叫、愤怒的咆哮、兵器碰撞的杂乱声响成一片!剩下的法兰西残兵如同受惊的耗子,本能地想要冲出藏身的洞穴!
就在他们冲出孔洞的刹那!
韩信动了!
如同潜伏已久的猎豹,从阴影中暴起!他手中的猛犸象牙长矛化作一道惨白的闪电!没有呐喊,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有最简洁、最高效、最致命的刺杀!
噗!噗!噗!
长矛每一次刺出,都精准地穿透一个敌人的咽喉或心脏!黑曜石碎片撕裂皮肉的声音沉闷而恐怖!一个刚举起骨矛的士兵,喉咙被洞穿,血箭狂喷!另一个挥舞着青铜残剑扑来的,被长矛自下而上贯穿下颚,矛尖带着脑浆和碎骨从头顶刺出!韩信的身影在狭窄的空间内如同鬼魅般闪动,每一次移动都带起一蓬滚烫的血雨!他的动作快得只剩下一片模糊的白影和致命的矛尖寒芒!
屠杀!一边倒的屠杀!
石柱孔洞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法兰西残兵绝望的惨嚎和垂死的呻吟被长矛撕裂皮肉的闷响迅速淹没。
洼地另一侧,张良的身影如同壁虎般无声滑下岩壁,落在一块半埋于铜屑中的巨大青铜滚石旁。他没有去看韩信那边的杀戮,目光始终锁定着洼地中心那尊巨大的刘邦雕像。雕像内部那暗红色的流光,似乎因为近在咫尺的血腥气息而微微加速了流动,雕像扬起的臂膀关节处那道细微的裂痕,在张良眼中变得愈发清晰。
他缓缓抬起右手,那柄颜色驳杂的灰色羽扇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块边缘被打磨得异常锋利、形似短匕的黑色燧石片。石片在他枯瘦的指尖灵活地转动着,闪烁着冷硬的光泽。
洼地中央,刘邦青铜像那凝固的、玩世不恭的嘴角,在昏暗的黄铜色天光下,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仿佛露出了一丝无声的、冰冷的嘲讽。
风卷着铜屑,呜咽着掠过这片被血与青铜覆盖的河谷。韩信的身影从石柱孔洞的阴影中缓缓走出,象牙长矛的尖端,一滴粘稠的、暗红的血珠,正缓缓滴落在冰冷的铜屑地上,瞬间凝固成一颗小小的、暗红的铜锈珠子。他冷峻的目光,如同寒冰,投向张良的方向。
张良握着燧石匕首的手指,微微收紧。
风,卷着铜屑,在火石谷干涸的河床上打着旋儿。细密的、闪烁着青绿幽光的金属粉末如同冰冷的雪霰,抽打在赭红色的风化石柱上,发出沙沙的、令人牙酸的声响。凝固的黄铜色天幕下,洼地中央那尊巨大的刘邦青铜像,在弥漫的铜尘中若隐若现,扬起的臂膀关节处,那道细微的裂痕如同凝固的伤口,内部暗红色的流光脉动得似乎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渴望。
韩信的身影,如同从石柱阴影里析出的寒冰,无声地站在了张良身侧。象牙长矛尖端的暗红血珠早已凝固,矛身上也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铜绿锈迹。他冷峻的目光扫过洼地对面那处刚刚经历杀戮的石柱孔洞,又落回中央的青铜巨像上,最后停在张良握着燧石匕首的右手上。没有任何言语,只有一种无声的催促。
张良没有动。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却微微眯起,仿佛在捕捉空气中某种无形的、极其细微的震颤。手指无意识地在锋利的燧石刃口上轻轻摩挲,感受着那粗糙冰冷的触感。洼地中心,刘邦雕像那凝固的、玩世不恭的嘴角弧度,在弥漫的铜尘中,似乎又向上扯动了一丝。一股极其隐晦、却令人脊背发凉的窥伺感,如同冰冷的蛛丝,悄然缠绕上心头。
不对劲。
这片死寂的青铜地狱,除了像刀疤脸那样的鬣狗残渣,似乎还有别的“东西”被这帝王雕像散发的力量核心吸引而来。那是一种更沉凝、更有序、带着铁血纪律的……恶意。
他猛地侧过头,视线如同无形的利箭,射向火石谷入口方向那片被巨大青铜滚石和风化石柱遮蔽的区域!
几乎就在张良目光转向的同时!
呜——!
一声低沉、苍凉、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号角声,如同从地底深处传来,骤然撕裂了谷地死寂的空气!那声音并非法兰西残兵混乱的嘶吼,而是充满了某种古老、森严的韵律感!
紧接着!
咚!咚!咚!咚!
沉重、整齐、如同巨大心脏搏动般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震得脚下的铜屑地面都在微微颤抖!伴随着脚步声的,是金属甲叶摩擦碰撞发出的、连绵不绝的“哗啦”声浪!如同一条披着铁鳞的巨蟒,正贴着地面蜿蜒而来!
洼地四周巨大的风化石柱阴影中,那些原本蛰伏的法兰西残兵尸体旁,几双惊恐绝望的眼睛瞬间瞪大到了极致!他们如同受惊的兔子,连滚爬爬地缩回更深的黑暗缝隙,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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