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玄灵子,此刻正站在(或者说悬浮在)宇宙存亡的十字路口,双手捧着那颗由“源初”之光与“混沌”之力揉合而成的、仿佛内蕴一个微缩宇宙的“奇点炸弹”,感觉自己像个被逼上梁山的终极外科大夫,正准备给一个名为“圣域之门”的宇宙恶性肿瘤,进行一场成功率未知、但主刀医生大概率要跟着一起玩完的“根治性切除手术”。
这感觉,就像你是个医生,病人是个浑身长满毒瘤、还自带生化武器攻击的巨人,而你能做的,就是抱着一颗理论上能炸掉所有肿瘤、但大概率会连自己和手术台一起送上天的超级炸弹,高喊一声“为了医保报销!”,然后英勇就义。
悲壮是挺悲壮的,就是有点费医生。
“祭品……是你啊!!”
贫道那声混合着疲惫、释然和嘲讽的呐喊,在这片因法则冲突而剧烈震荡的锚点空间中回荡,清晰地传入了那黑暗核心中冰冷意志的感知里。
回应贫道的,是那黑暗核心更加疯狂的搏动和一声仿佛能撕裂星河的、极致愤怒与……一丝难以置信的咆哮!
“狂妄!蝼蚁!安敢亵渎神威?!”
那两个暗红漩涡疯狂旋转,更加庞大的“终结”意志如同决堤的洪流,试图再次凝聚,将那可恶的“起源”之力连同贫道这个“病毒”彻底碾碎!
但,晚了!
当贫道明悟自身便是“钥匙”,并以自身意志引导“源初”与“混沌”融合,指向那唯一的“锁孔”时,整个共鸣过程就如同被按下了启动键的精密仪器,再也无法停止!
“诸位!”贫道感受着体内那因汇聚了众人力量而澎湃汹涌、却又在“混沌平衡场”下奇妙统一的浩瀚能量,朗声开口,声音透过能量通道传入每一个同伴的脑海,“送这扇破门……最后一程!”
无需多言,所有人都明白了贫道要做什么。
“林玄!”苏清月泪流满面,却将乙木生机毫无保留地催发到极致,如同最温柔的送别。
“兄弟,走好!”鹰眼虎目含泪,手中符文步枪喷射出最后的弹幕,将冲来的暗影怪物死死挡住。
幽爪、山猫沉默着打出所有弹药,用行动诠释着军人的决绝。
苍晖发出震彻星空的悲啸,圣兽之力燃烧如恒星,死死扛住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就连刚刚被震醒的王凯,也明白了局势,他扔掉记录仪,红着眼圈,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个皱巴巴的平安符,对着贫道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大喊:“林老大!下辈子!我请你吃满汉全席!管够!!!”
“呵……”贫道轻笑一声,心中暖流涌动,随即眼神一凛,将所有杂念抛开。
心神彻底沉入双手之间那颗缓缓旋转、散发着让周围空间都为之扭曲波动的“混沌源初奇点”!
就是现在!
“以吾之名!玄灵子!承太素之道,纳星辰之护,引万物之念,启……混沌归源……终极共鸣!!”
贫道嘶声长吟,将自身全部的灵魂印记、所有的感悟、所有的力量,乃至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都化作最后一道指令,狠狠地……注入了手中的“奇点”之中!同时,引导着这股融合了“起源”与“混沌”、汇聚了众生意志的终极力量,如同最精准的导弹,锁定了圣域之门结构中最核心、最脆弱、也是与那黑暗意志连接最紧密的那个……法则“锁孔”!
“不——!!!”黑暗核心中的意志发出了绝望的尖啸,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凝聚所有的“终结”规则进行阻挡!
但,在已然成型的、代表着“对立统一”的“混沌源初”之力面前,单纯的、极致的“终结”,就如同遇到了克星!
“咻——!!!”
那颗凝聚了贫道和所有同伴希望与决绝的“混沌源初奇点”,化作一道无法用颜色形容的流光,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能量的阻隔,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无视了法则的差异,如同热刀切黄油般,瞬间……没入了圣域之门那庞大的结构深处,精准地命中了那个无形的“锁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所有正在冲锋的暗影怪物僵在了原地。
鹰眼等人屏住了呼吸。
苍晖的咆哮戛然而止。
王凯张大了嘴巴。
就连那黑暗核心中的咆哮也瞬间消失。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那颗没入圣域之门深处的“奇点”,在命中“锁孔”的瞬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开始……荡漾开一圈圈无形的、却仿佛能改写现实法则的……涟漪!
第一圈涟漪荡开——
以“锁孔”为中心,圣域之门那原本流淌着五彩斑斓黑色的边缘,光芒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剧烈闪烁起来!庞大的门体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仿佛金属扭曲般的刺耳呻吟!
第二圈涟漪荡开——
门内那深邃的、连接着未知深渊的黑暗,开始如同退潮般剧烈翻涌、收缩!那只之前探出的、由暗影本源构成的黑暗之手,发出了无声的哀嚎,瞬间崩解、消散!黑暗核心上的两个暗红漩涡疯狂闪烁,变得极不稳定!
第三圈涟漪荡开——
“咔嚓……咔嚓嚓……”
如同冰面碎裂的声音,开始从圣域之门的各个部位响起!无数道细密的、闪烁着混沌色彩的裂纹,以那个“锁孔”为中心,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裂纹所过之处,那污秽的暗影能量如同遇到了克星,被强行净化、驱散、湮灭!
“不!!!吾之伟业!!!永恒的终结!!!”那冰冷的意志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满不甘和怨毒的咆哮,随即如同被掐断了信号的广播,瞬间……消失了!
第四圈涟漪,也是最终一圈涟漪,无声地荡开——
“轰隆隆隆——!!!!!”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仿佛整个宇宙都在为之震颤的巨响,终于爆发!
圣域之门那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门体,在无数道混沌裂纹的蔓延下,再也无法维持稳定,如同被打碎的玻璃艺术品般,从内部……开始了彻底的、不可逆的……崩解!
不是爆炸,而是……湮灭!
门的结构在混沌源初之力的作用下,从最本源的法则层面开始崩溃、瓦解!那些构成门体的暗影物质、能量、符文……一切的一切,都在被强行“归源”,还原成最原始的、无属性的宇宙能量,然后被那扩散的混沌涟漪……吞噬、同化!
这个过程壮观而恐怖,仿佛宇宙自身在动手术,切除掉一个恶性的毒瘤!
庞大的圣域之门,如同阳光下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融、缩小!其散发出的吞噬气息和邪恶威压,也在飞速衰减!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王凯第一个反应过来,激动得跳了起来,捡起记录仪对着那正在崩解的巨门疯狂拍摄,嘴里语无伦次,“老铁们看到了吗!关门了!真关了!林老大牛逼——!!!”
鹰眼等人也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和难以置信的震撼。苏清月瘫坐在地,喜极而泣。苍晖发出了悠长而欣慰的咆哮。
然而,贫道却无法与他们一同庆祝。
在将那颗“混沌源初奇点”送入“锁孔”的瞬间,贫道就感觉到,自身与那“奇点”之间存在着一种不可分割的联系。它不仅仅是能量和意志的聚合体,更承载了贫道绝大部分的灵魂本源和……存在烙印!
此刻,随着圣域之门的崩解,那颗“奇点”也在执行着其最终的使命——将其中的“起源”与“混沌”之力彻底释放,完成对这扇“终结之门”的终极净化!
而与之紧密相连的贫道,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自己的意识、自己的“存在”,也正随着那“奇点”的释放和圣域之门的湮灭,一同……被“归源”!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并不痛苦,反而有种回归母体般的温暖和安宁。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重担,脱离了肉身的束缚,即将融入那无垠的、最初的“混沌”之中。
贫道能看到鹰眼他们的欢呼,能听到王凯的嚷嚷,能感受到苏清月的悲伤和苍晖的低吼……但这一切,都仿佛隔着一层越来越厚的毛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
“看来……贫道这‘医保’,这次是真·全免了……”贫道意识逐渐涣散,心中自嘲地笑了笑,“也好……至少……账单不用结了……”
视野彻底陷入黑暗之前,贫道仿佛看到了那扇庞大的圣域之门彻底消散在宇宙中,只留下一片被净化后的、异常干净纯粹的星空。看到了地球方向,无数代表着生机和希望的光芒正在亮起……
也仿佛看到了,在那圣域之门原本位置的中心,那颗完成了使命、即将彻底消散的“混沌源初奇点”最核心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微小,却蕴含着贫道熟悉的灵魂印记和一丝微弱的“起源”灵光,在最后湮灭的瞬间,如同种子般,被那扩散的混沌涟漪,裹挟着……抛向了宇宙的深处……
随后,无尽的黑暗和宁静,彻底吞噬了贫道的意识。
……
……
……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在一片绝对虚无、连时间和空间概念都模糊的黑暗中,一点微弱的、仿佛风中残烛般的意识,缓缓地……苏醒了过来。
我是谁?
我在哪里?
发生了什么?
混乱的念头如同碎片般闪过,贫道(?)努力地“回想”着。
玄灵子……林玄……青霖界……圣域之门……关门……湮灭……
记忆的碎片逐渐拼接,贫道终于“想”起了自己是谁,以及……自己好像应该已经“死”了?
可为什么……还有意识?
贫道尝试着“感知”自身。
没有身体,没有经脉,没有识海,甚至没有通常意义上的灵魂形态。贫道的“存在”,仿佛就只是一点极其微弱的、闪烁着混沌色泽的……意识之光?如同一颗飘荡在无尽虚无中的……种子?
而在这颗“种子”的内部,贫道能感受到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力量——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带着一丝“起源”的生机和“混沌”的包容,正在缓缓地、自发地滋养着贫道这点残存的意识。
这是……那颗“混沌源初奇点”最后留下的……一点本源?以及……贫道自身的灵魂印记残片?
贫道没死透?!或者说……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奇葩的“意识种子”形态……存活了下来?
贫道尝试着调动那微弱的本源力量,想要做点什么,比如……凝聚个身体?或者至少搞清楚自己在哪儿?
但那股力量太微弱了,如同萤火,只能勉强维持贫道这点意识不灭,根本无法支撑任何实质性的行动。
贫道就像个被困在无边黑暗中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意识体?还是迷你版的?
这他娘的算什么?宇宙级植物人?还是意识流孤魂野鬼?
贫道欲哭无泪(如果还有泪的话)。这“医保全免”的代价,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彻底了?连个肉身报销单都没给留啊!
就在贫道在这片绝对的虚无和黑暗中,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弱小、孤独和迷茫时——
远处,那无尽的黑暗深处,似乎……出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混沌色彩的……光?
那光非常非常遥远,非常非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但在这绝对的黑暗中,任何一点异样的光芒,都如同指路的灯塔!
贫道精神(意识)一振!有光!就可能有出路!有其他存在!甚至……有可能回去?!
贫道立刻集中起全部的意识,尝试着催动那微弱的混沌本源,如同划动一艘破旧的小船,朝着那遥远的光点方向,艰难地……开始“飘”去。
前路漫漫,归途未知。
但只要还有一点意识,一点光芒,贫道这条咸鱼……不,是贫道这颗意识种子,就还能……再抢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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