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伦萨的晨曦透过古老的百叶窗,在程述下榻的酒店套房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他站在窗边,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一夜未眠的疲惫刻在眼底,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清醒。
昨晚的“桃色陷阱”照片果然开始在某些小范围渠道流传,但力度被刻意控制着,像是猫捉老鼠般的戏弄,也像是在等待他自乱阵脚。程述非但没有澄清或反击,反而顺势而为,让助理对外放出“程总因私人事务暂离公司核心决策层”的模糊信号,甚至默许了几张他“借酒消愁”、神色“颓唐”的照片流出。
他将自己,变成了诱饵。
房门被轻轻叩响。沈墨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简洁的黑色训练服,头发利落地束起,脸上看不出昨夜艺术圈风暴留下的阴霾,只有一种沉静的坚决。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哥,”她将平板递过去,声音很低,“有发现了。”
屏幕上并排展示着两幅画。左边是沈墨的《墟境》,右边是那幅所谓的艾琳·福斯特“未公开遗作”。
“你看这里,”沈墨放大《墟境》的某个局部,是一片用特殊技法处理的、斑驳剥落的墙体肌理,“我当年为了表现时光侵蚀的质感,用的是我自己反复试验的‘多层皴擦叠加薄罩染’的方法,痕迹是深入纸纤维的,层次非常复杂。”
她又指向那幅“遗作”的相似局部:“但这幅,模仿了表面的斑驳效果,却用的是现代喷绘技术打底,再人工勾勒做旧。在高分辨率扫描下,可以看到极细微的、均匀的墨点,这是喷绘设备无法避免的特征。而且……”
她切换另一张对比图,是两幅画中一个类似的、象征“轮回”的古老符号。“这个符号,在我的画里,转折处笔锋是带有我个人习惯的‘回钩’,是运笔时自然形成的。而那幅画里,是小心翼翼‘描’出来的,线条僵硬,没有生命力。”
沈墨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专业赋予她的自信光芒:“这不是借鉴或抄袭,这是彻头彻尾的、基于高清图像进行的低水平临摹和伪造!他们甚至没完全理解我笔法背后的逻辑。”
程述眼中掠过一丝赞赏,随即被更深的凝重取代。“能确定伪造者的来源吗?”
“顾廷渊提供的‘专业鉴定团队’里,有一个人,曾经在伦敦一家声誉不佳的艺术品修复工作室工作过,那家工作室……私下承接高仿业务。”沈墨调出一份资料,“更重要的是,我通过几位信得过的同学反向追踪,发现那几幅所谓的‘艾琳·福斯特遗作’,最早是通过一家位于卢森堡的‘文艺复兴基金’流入市场的。这家基金……”
她看向程述,一字一句道:“近三年,与顾廷渊家族控股的一家离岸公司,有过数笔大额艺术品交易。而这家离岸公司的资金流水,有零星痕迹指向一个缩写——Z.d.Y.”
周鼎元!
线索如同散落的珍珠,被这一根细丝串联了起来。
“顾廷渊接近你,制造抄袭风波,目的不仅仅是打击你和芳华的声誉。”程述缓缓说道,思路越来越清晰,“他是想利用这场风波,打压你的市场价值,同时为他背后那个组织——很可能就是周鼎元控制的国际洗钱网络——低价控制你未来作品版权创造条件。你的画,一旦被他们掌控,就可以在他们操控的二级市场上反复交易、虚抬价格,成为完美的洗钱工具。”
沈墨倒吸一口凉气,感到一阵恶心。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程述走到书桌旁,打开电脑,调出一份加密文件。“将计就计。顾廷渊不是想坐实你的‘困境’,进而压价吗?我们就给他制造一个更‘真实’的困境。”
他看向沈墨,眼神锐利:“你需要演一场戏,一场因为压力过大,‘创作陷入瓶颈’,甚至‘怀疑自身价值’,急于寻求出路,不得不更加依赖顾廷渊的戏。我会‘颓唐失意’,无暇他顾。我们要让他相信,你已经是他砧板上的鱼,放松警惕。”
“然后呢?”
“然后,”程述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老K的人已经就位。我们要拿到‘文艺复兴基金’与顾廷渊、与周鼎元旗下空壳公司进行非法交易、虚增艺术品价值的完整证据链。这不仅仅是为你正名,小墨,这是砍向周鼎元这只八爪鱼的一条重要触手,也是我们在股东大会上,反击张明远的致命武器之一。”
沈墨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再无犹豫,只有属于战士的坚定。
局中局,已然布下。猎物与猎人的身份,正在这充满艺术与谎言的城市里,悄然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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