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房的杂役活计,确实比挑水更磨人。
苏清鸢刚把仅有的半桶寒泉水倒进大缸,管事就扔来一摞药罐,粗哑的声音裹着浓重药味砸过来:“把这些罐子洗干净,晌午前完不成,今晚别想吃饭。”
她默不作声地抱起三个药罐走到水槽边。药罐是粗陶所制,沉甸甸的,内壁沾满深褐色药垢,需用硬毛刷蘸水反复刮擦。冰冷的泉水没过手腕,不多时双手便冻得通红,指节僵硬发疼。
旁边清洗药草的杂役张婶见她十指红肿,趁管事不注意,悄悄塞来一块尚存余温的烤红薯:“清鸢,快趁热吃两口。”
苏清鸢低声道谢,指尖传来的暖意让她鼻尖微酸。
张婶凑近些,声音压得极低:“我方才听见管事与人商议,下月杂役处要裁撤人手,首当其冲便是……无灵脉者。你得早做打算。”
苏清鸢捏紧手中毛刷,指节泛白。她知道自己在这宗门里如同浮萍,可这里是她唯一能探寻父母过往的地方。她必须留下。
洗至最后一个药罐时,刷柄突然触到罐底某处异样。苏清鸢倒尽积水,伸手探入,摸出个用油纸紧裹的细卷。
心口猛地一跳。她迅速将油纸卷塞进袖袋,待所有药罐洗净,借口取柴匆匆躲进堆满干草的柴房。
昏暗光线下,她小心展开油纸。里面是张脆弱的泛黄纸页,墨迹已有些斑驳:
“《灵脉秘录》残页:灵脉者,聚气之根也。分金、木、水、火、土五属,亦有变异灵脉存世……无灵脉者,或为先天缺失,或为后天封印。封印之术,需特殊契机方可解封……”
她的指尖在“后天封印”四字上反复摩挲,呼吸微促。难道她并非天生废体,而是被人封住了灵脉?
不由想起颈间那枚冰玉吊坠——据林婆婆说,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物件。坠子素日冰凉,可上次在迷雾森林受伤时,似乎隐隐发过光……
“清鸢?”林婆婆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苏清鸢急忙将纸页重新卷好藏入怀中,起身拍落沾身的草屑:“在。”
林婆婆推门而入,将一件厚实棉袄递给她:“天寒了,添件衣裳。”目光掠过她微鼓的衣襟,轻声问,“方才在看什么,那样专注?”
苏清鸢攥紧衣袋中的纸卷,犹豫片刻还是取出:“婆婆,这上面说……无灵脉可能是被封印所致。您可知晓此事?”
林婆婆接过纸页扫了一眼,神色如常地递还:“不过是些陈年杂谈,当不得真。你且安心做事,莫要想东想西。”语气平静,可苏清鸢分明看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
“但婆婆,我……”
“好了。”林婆婆打断她,伸手为她整理衣领,指尖在冰玉吊坠上停留一瞬,“这坠子务必贴身戴好,万不可遗失。”
夜幕低垂时,柴房油灯再亮。苏清鸢就着摇曳灯火,将纸页上的内容反复研读。她又取出林婆婆先前给的《基础灵脉论》,两相印证,竟窥得几分玄机。
窗外,林婆婆立于暗处,望着窗纸上执拗的身影,轻声叹息:“再等等……待你再强些……”
翌日清晨,苏清鸢将纸页妥善藏好,照常挑水、洗罐。只是眼底那份逆来顺受的沉寂,已悄然染上星火。
临近晌午,炼丹房门扉忽被推开。一名青衫内门弟子扬声问道:“需两名杂役往迷雾森林采集药草,即刻出发。可有人选?”
管事眼睛一亮,指向苏清鸢:“她去!定好生听从师兄吩咐!”
苏清鸢垂首应下。迷雾森林的凶险她早有耳闻,但冥冥中似有预感——这片终日笼罩迷雾的密林,或许正是她苦寻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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