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东屋，郑老抠两口子坐在炕沿上抹眼泪。
郑老抠一边哭一边无限循环念叨一句话：“要了老命喽，要了老命喽......”
郑东风烦得不行：“哭什么哭？哭能有啥用？李春他们这是明摆着要收拾你呢，还是赶紧商量商量该咋办吧，外面人可都等着呢！”
郑老抠抹了一把眼泪，咬牙切齿的说道：“李春这个王八羔艹的，都赖他。太特么狠了，这是往死里坑我啊！”
郑东风翻了个白眼儿，冷笑道：“一报还一报，要不是你先坑他爸，他能坑你么？这都是你以前造的孽，你还好意思埋怨别人？”
“放你妈的屁，你特么给老子闭嘴。”郑老抠大吼道。
“你也就跟我吼。有能耐，把你这脾气跟外面那些人使去呀？”
“你特么的......”
郑老抠刚要暴起，被老伴儿死死抱住，不住的跟儿子使眼色：“老二，你快少说两句吧，你爸这已经够窝火的了。”
郑东风说道：“他窝火能解决问题吗？外面一大帮人等着吃席呢，咱家啥都没准备，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都快十点了，还不赶紧商量个章程出来，光跟那哭有啥用？”
听到这些，郑老抠刚才要揍儿子的那股气势瞬间消散，跟一滩烂泥似的靠在墙上，眼泪又流了出来。
“哎呦我的天，这咋又哭上了？我可跟你说，外面那些人没一个善茬，不把他们答对好了，他们还指不定整出啥幺蛾子呢。”
郑老抠撇撇嘴不忿道：“还能咋滴？他们还能把老子吃了不成？”
“不是，爸你啥意思？”郑东风瞪大眼睛问道：“刚才你可是答应了，你不会是想不认账吧？”
郑老抠低下头没言声，他的确有耍赖的想法。
刚才在外面，话赶话赶到那了，不得不答应。
回屋在心里算了笔账，眼泪说啥也忍不住了，心疼的要死。
又想想赖账的后果，好像也没啥大不了的。
砸我家玻璃？
谁敢动手，老子就赖上他们家了，非讹死他不可。
村里的规矩坏了就坏了，少特么用村民不答应威胁老子，他们不答应能又能咋地？
指指点点，骂骂咧咧又算个球，老子早就习惯了。
除了这些，他们还敢动手打我不成？
现在可不是头些年了，谁敢动手，老子去派出所告他去。
郑东风一眼便看穿他爸的想法，严肃的警告道：“爸，你可千万别作，你不在乎，我们哥俩还得在这个村里混呢。另外，我爷爷可还没下葬呢，你把人都得罪光了，棺材谁来抬？总不能把我爷爷就埋在院子里吧？”
“我......”
这句话算是拿住郑老抠的七寸了，郑东风继续说道：“爸，我真想不明白你到底是咋想的。你手里又不是没钱，人家天不亮就过来帮忙，请大家吃顿饭不是应该的吗？”
郑老抠翻了个白眼儿道：“你说的轻巧，那么多人少说也得坐五桌。全算下来，没有六七十块钱根本搂不住。那可是六七十块钱啊！咱家一年到头才能进账多少呀？”
郑东风都要急疯了：“我可真服了，你咋老算这些小账啊！要不这样，我跟我大哥商量商量，花多少钱，咱们三人平摊行吗？”
郑老抠眼睛一亮：“真的？”
“等着，我去找我大哥去。”
几分钟后，一家人达成一致，郑东明也怕出事儿，答应跟弟弟和老爸平摊，这下，郑老抠也没那么纠结了。
接下来就是做席的问题。
两个儿媳妇儿就不要想了，老人没了都没过来看一眼，还能帮你做饭？
三四十人的伙食，光指望老伴儿一个人，累死她也做不出来。
至于亲戚，早就被郑老抠恶心透了，能过来吊唁全都是看老爷子面子，帮忙做饭想都不要想。
这下又麻烦了。
眼看时间不等人，郑东风说道：“要不就请二春做吧。那二十块钱咱也平摊一下，一家也就七块钱不到。”
郑东明哭丧着脸，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啥也没说。
郑老抠眼珠转了转，说道：“这样吧，你们哥俩一人给我七块钱，剩下我兜底。”
郑东明在心里算了算帐，瞪大眼睛说道：“合着你比我们少掏一块？”
郑老抠：“这不是不好算账嘛，再说了，我是你老子，占你们几毛钱便宜能咋地？”
“你.....”
郑东明不服，还想跟他老子掰扯掰扯，郑东风赶紧把他拉住。
“算了大哥，就这样吧。赶紧张罗做饭，不然一会儿非乱套不可。”
郑东明咬咬牙，最终还是默认了。
郑老抠脸上难得露出些许笑容：“那咱就说定了。老二，你去把李春那瘪犊子喊进来，我跟他说。”
......
“都这时候了，还都跟这坐着，你们不会是想赖账不管饭吧？”
李春进屋，见他们还没有准备，马上吐槽起来。
郑东风赔笑道：“大伙儿来我们家帮忙，哪能不管饭啊！就是人太多，我妈一个人忙活不过来。刚才我们一家子商量一下，打算请你帮忙做席，你看行吗？”
“请我做席？”
李春不可思议的看向郑老抠：“不是，你们一家子拿逗闷子呢？就你爸那样的，他能舍得花钱请我做席？开什么玩笑！”
李春今天叫人过来，就是想恶心恶心郑老抠，给老爸和大哥出口恶气。
他也没想做的太过分，只是把他架起来，让大家伙儿蹭一顿吃喝，也让这老小子出点血心疼心疼，仅此而已。
李春对天发誓，他从来没想过赚郑老抠的钱。
那老家伙可是弄丢个钢镚能哭一宿，闹肚子都要咬牙憋着回家发泄，为了占便宜连脸都不要了的人，让他花钱请自己做席，那都比拿刀杀了他还要难受。
郑老抠的老伴儿赶紧解释：“没开玩笑，是真的。”
郑老抠冲老伴儿摆摆手：“你们先都出去，我有话跟二春说。”
郑东风一听不乐意了：“凭啥让我们出去，有啥话还是我们不能听的？”
“让你们出去就出去，我跟二春有别的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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