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更清晰地看清连环命案背后的联系，裴昭雪提议，将所有五位死者的背景、社会关系、以及在贡茶案与茶市纷争中所扮演的角色，进行一次彻底的梳理和比对。
众人围坐，将已知信息逐一罗列：钱不多：永昌茶行东家，垄断联盟的核心发起者和主要推动者。
在贡茶案中，其茶行是官方指定的几家承销商之一，负责部分贡茶的后期分销。
卷宗显示，他曾向官府“检举”陆天鸿可能以次充好，但并无实据。
涉假嫌疑：低（可能是举报者或受益者），茶市角色：垄断派核心。
孙百万：中等规模茶商，与陆天鸿私交甚笃，曾公开反对永昌茶行的垄断行为，认为其损害小茶农和传统茶商利益。
在贡茶案中，他并未直接参与贡茶采办，但其经营的茶叶品类与贡茶有重叠，可能受到市场挤压。
涉假嫌疑：低（可能是抵制者），茶市角色：反垄断派。
李富贵：情况与孙百万类似，传统茶商，反对联盟，其家族拥有小片正岩茶山，但产量有限。与贡茶案无直接关联，但利益受垄断影响。
涉假嫌疑：低，茶市角色：反垄断派。
赵清泉：清韵茶坊主人，地位声望较高，是反对联盟的中坚力量，曾联合多家茶行抵制“茶市新规”。
与陆天鸿有生意往来，但并非贡茶直接供应商。
涉假嫌疑：低，茶市角色：反垄断派中坚。
孙福：永昌茶行二掌柜，钱不多的得力助手，实际负责茶行大量日常业务，包括与各色人等的接触、账目管理等。
在钱不多死后，暂代管理之职。
他很可能知晓茶行乃至联盟内部的许多核心机密，包括可能与贡茶案相关的隐秘。
涉假嫌疑：不确定（可能知情或参与），茶市角色：垄断派核心管理层。
梳理之后，一个清晰的模式浮现出来：
从茶市角色看：受害者涵盖了垄断派（钱不多、孙福）和反垄断派（孙百万、李富贵、赵清泉）。
凶手似乎并不特意区分阵营，更像是在无差别地攻击与这场茶市纷争相关的、有一定地位的茶商。
从涉假程度看：除了孙福可能知晓或参与一些隐秘外，其他几位死者似乎都与贡茶造假的核心环节距离较远。
钱不多是举报者\/可能受益者，反垄断派的三位则更像是抵制者或受影响者。
共同点：所有死者都是男性，有一定年纪和行业地位，都深度卷入当前武夷山茶业的纷争漩涡，并且，都可能在不同程度上，知晓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凶手的目标选择，似乎并非基于其在贡茶造假案中的‘罪责’深浅，”裴昭明分析道，“否则，他应该直接针对那些更核心的人物，比如可能参与造假的直接经手人，或是官府的包庇者。”
裴昭雪指尖轻叩桌面，沉吟道：“或许，凶手的动机，并非我们最初想象的‘惩处造假者’那么简单。他像是在……清除知情者？或者，是在制造一种绝对的恐慌，让所有卷入纷争的人都人人自危，从而达成某种更大的目的？”
白砚舟提出一个设想：“会不会，凶手与贡茶造假案本身无关，而是与这场纷争带来的其他后果有关？比如，某些因为垄断或抵制而利益严重受损的群体？或者，是一个对当前茶业乱象感到极度失望，从而进行无差别报复的‘审判者’？”
苏九轻声道：“还有一种可能，凶手的目的，就是要把水搅浑。让所有人都觉得，任何卷入茶市纷争的人都会死于非命，从而掩盖他真正要对付的某一个或某几个特定目标？”
各种可能性交织，让案情更加复杂。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凶手的目标名单，似乎还远未结束。
他像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猎人，冷静地挑选着猎物，而猎场，就是整个武夷山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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