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典前三天,花田突然迎来了群特殊的客人。一辆褪色的绿皮卡车停在铁丝网外,车斗里载着十几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二岁,最小的才刚会走路,都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手里却紧紧攥着各式各样的容器——铁皮罐头、玻璃瓶子、用布缝的小口袋,里面装着从各地搜集来的植物种子。
“是山下孤儿院的孩子。”李姐提着篮子迎上去,篮子里装着刚烤好的向日葵籽饼干,“王院长说,孩子们听说咱们要办花田庆典,非要来送种子,说‘要让花田长出全国各地的花’。”
最小的那个孩子突然从卡车里蹦下来,怀里抱着个豁口的陶罐,罐口露出几缕白色的绒毛。“这是我奶奶种的蒲公英。”他仰着晒得黝黑的小脸,眼睛亮得像沾了露水的星星,“她说吹一口气,种子就能飞到想去的地方。”
林晚星蹲下来接过陶罐,蒲公英的种子像把小伞,轻轻一碰就簌簌往下掉。她突然想起“猎隼”日志里的插画:一片白色的蒲公英飘过花田,每颗种子上都坐着个小小的人影,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
“我们把它们种在观测站周围吧。”她朝孩子们笑,“等开花了,让种子带着你们的名字飞向远方。”
雷战正在调试礼炮的齿轮组,听到动静回头看。孩子们已经围着花田跑成了圈,有人举着罐头里的虞美人种子欢呼,有人把玻璃瓶装的薰衣草籽埋进土里,最小的那个孩子正踮着脚,把蒲公英罐放在观测站的窗台上,陶罐上还歪歪扭扭画着个笑脸。
“战哥,谭工说齿轮转速得再调快两圈。”“雏鹰”举着扳手跑过来,帆布背包上的日志本拍打着后背,“他说这样种子撒出去的螺旋半径正好能盖住整个花田,像个巨大的向日葵花盘。”
雷战盯着齿轮组中心的“隼”字齿轮,阳光透过观测站的破洞照在上面,折射出的光斑在地上转成个金色的圆环。“知道了。”他的指尖抚过齿轮的齿牙,那里的锈迹被磨得发亮,露出底下银白色的金属,像藏在岁月里的光。
孩子们的笑声突然变稀。林晚星转头时,看到王院长正抹着眼泪,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个穿军装的年轻人,抱着个婴儿站在向日葵花田前,笑容比阳光还亮。
“这是孩子的爸爸。”王院长的声音发颤,“当年和‘猎隼’是战友,在一次拆弹任务中牺牲了,临走前说‘等花田种满了,就带孩子来看’。”她指着最小的那个孩子,“这就是他的儿子,小名也叫‘小隼’。”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揪。她想起“猎隼”信里的话:“我们种的不只是花,是无数个没能回家的人对未来的念想。”她突然抓起“雏鹰”的手,把那把向日葵根小刀塞进他掌心,“去把这个送给小隼。”
“雏鹰”愣了愣,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跑到小隼身边,把小刀递过去,刀柄上的新芽轻轻蹭着孩子的手心,像在打招呼。“这是用花田的根做的。”他认真地说,“猎隼哥说,带着它,走到哪儿都像带着整片花田。”
小隼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把小刀攥在手里,突然拉着“雏鹰”往花田跑,两人蹲在新埋的薰衣草籽旁,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大大的太阳,太阳底下,两株小草手拉手站在一起。
庆典前一天,基地所有人都来帮忙。叶寸心带着女队员们扎彩带,把红绸子系在向日葵的茎秆上,风过时,整片花田像燃着无数小旗子;李姐领着食堂的人在观测站旁搭灶台,蒸笼里的南瓜饼飘出甜香,混着花田的青草气,在空气里酿成蜜;谭工蹲在齿轮组旁,往观测仪里输入最后的参数,屏幕上跳动的曲线与花田的轮廓完美重合。
雷战爬上观测站的屋顶,把那台旧天文望远镜架在最高处。镜片虽然裂了缝,却意外地清晰,镜头对准西边的气象站,避雷针的影子在暮色里拉得很长,像根指向天空的指针。
“星姐,你看!”“雏鹰”突然喊,他举着日志本跑到花田中央,最新一页上画着幅全景图:观测站的齿轮组在中心转成金色的圈,周围是孩子们种下的各种花籽,最外层的向日葵花盘都朝着中心,像无数张仰着的脸。
林晚星的目光落在图的角落。那里画着个小小的蒲公英罐,罐子旁边,小隼和“雏鹰”手拉手站着,头顶上,一片白色的蒲公英正朝着星空飞去,每颗种子上都坐着个穿军装的人影。
夜深时,观测站的灯还亮着。雷战在调试礼炮的发射角度,林晚星蹲在齿轮组旁,往每个齿轮的齿缝里塞了颗向日葵籽——是第一株结出的种子,外壳带着螺旋纹,像缩小的花盘。
“谭工说明天会有流星雨。”林晚星轻声说,“正好在礼炮发射后出现,他查过星图,和‘猎隼’家乡的星空一模一样。”
雷战抬头望向窗外,小隼的蒲公英罐还在窗台上,罐口的绒毛被风吹得轻轻颤动,像在点头。“知道了。”他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纸包,里面是半包炒瓜子,“李姐说这是最后一批用老株籽炒的,明天庆典分给大家。”
林晚星捏起一颗瓜子,壳薄得一嗑就开,仁儿里尝到股淡淡的咸,像混着眼泪的味道。她突然想起王院长的话,想起照片上那个没能回家的父亲,想起无数个藏在花田根须里的名字。
“明天让小隼来点燃引信吧。”她说。
雷战没说话,只是把纸包往她手里塞了塞。观测站的灯在两人头顶轻轻摇晃,光影落在齿轮组上,像无数个跳动的星子,在地上织成张温柔的网。
庆典当天的太阳格外慷慨。天刚亮,花田就被金色的光淹没了,向日葵的花盘转成一片流动的海,孩子们种下的花籽竟冒出了嫩芽,虞美人的红、薰衣草的紫、蒲公英的白,在绿茎上缀成串彩色的星。
基地的人来得越来越多。叶寸心带着女队员们跳起了舞,红绸子在花田里飞成片朝霞;李姐的灶台前排起了长队,南瓜饼的甜香漫过铁丝网,惊飞了了望塔上的鸽子;谭工举着相机在齿轮组旁转悠,要把这一幕永远记下来。
小隼抱着蒲公英罐站在观测站下,小刀别在胸前,像枚闪亮的勋章。“雏鹰”蹲在他身边,翻开日志本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个巨大的礼炮,炮口喷出无数颗带翅膀的种子,种子上都写着名字——有牺牲的战友,有孤儿院的孩子,还有“猎隼”“战”“星”“鹰”。
“准备好了吗?”雷战站在礼炮旁喊,齿轮组在阳光下转成个金色的环,每个齿牙都咬着颗向日葵籽,像在积蓄着整个花田的力量。
林晚星朝小隼伸出手。孩子攥着她的掌心跑上观测站,站在礼炮前时,突然举起蒲公英罐,把里面的种子全倒在了礼炮的发射口。“爸爸说,要让种子飞得高高的。”他的声音脆生生的,像刚抽条的向日葵茎。
“三、二、一!”
随着雷战的口令,小隼点燃了引信。导火索“滋滋”地烧着,火星在花田里画出道红色的线,最终钻进礼炮的齿轮组。只听“咔嗒”一声轻响,所有齿轮同时转动起来,“隼”字齿轮在中心发出微光,带着周围的“星”“战”“鹰”一起,把无数颗种子抛向天空。
种子在阳光下炸开,白的蒲公英、红的虞美人、紫的薰衣草、金的向日葵,混在一起转成个巨大的螺旋,像朵在风中绽放的花。孩子们的欢呼声漫过花田,小隼举着小刀蹦蹦跳跳,刀柄上的新芽在风里轻轻摇晃,像在和天上的种子打招呼。
就在这时,天边突然划过道银色的光。紧接着,无数颗流星从夜空坠落,拖着长长的尾巴,与花田的种子交织在一起,金色的光、彩色的花、银色的星,在天地间织成张璀璨的网。
“是流星雨!”“雏鹰”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举着日志本朝天空照,镜头里,流星的轨迹与齿轮组的螺旋完美重合,像幅被星光浸染的画。
林晚星靠在雷战身边,看着流星一颗颗划过。她突然发现,每颗流星坠落的地方,都有株向日葵在轻轻摇晃,花盘转向天空的角度,正好能接住流星的影子,像无数双伸出的手。
“猎隼哥说对了。”“雏鹰”的声音软软的,“花田真的能接住所有的光。”
雷战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林晚星的手背。她低头时,看到两人的影子在花田里依偎在一起,周围是无数个跳动的光斑,像藏在时光里的心跳。
流星渐渐稀疏时,小隼突然指着观测站的方向喊:“看!蒲公英飞回来了!”
众人抬头时,只见那些被礼炮抛向天空的蒲公英种子正缓缓落下,每颗种子上都沾着颗流星的碎片,像缀着星星的小伞,落在孩子们种下的花籽旁,落在齿轮组的齿缝里,落在每个人的手心里。
林晚星接住一颗种子,绒毛上的星屑蹭着掌心,凉丝丝的,却带着股暖意。她突然想起“猎隼”信里的最后一句话:“当花田接住第一颗流星时,就说明我们的种子,已经在无数个地方发了芽。”
庆典结束时,小隼把蒲公英罐留在了观测站。罐子旁边,“雏鹰”的日志本翻开着,最新一页画着片星空,星空中,无数颗种子正朝着大地坠落,每颗种子上都坐着个小小的人影,像回家的孩子。
雷战和林晚星最后离开花田。月光落在齿轮组上,“隼”字齿轮还在轻轻转动,带着周围的名字,在地上转成个银色的环。花田的风里,新苗破土的声音格外清晰,像无数个被唤醒的希望,在时光里悄悄生长。
“明年,这里会开满全国各地的花。”林晚星轻声说。
雷战望着观测站窗台上的蒲公英罐,罐口的绒毛在风里轻轻颤动,像在点头。“不止明年。”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是以后的每一年。”
花田的风再次吹过,金色的花盘在月光里转成片流动的海。那些埋在土里的种子,那些刻在齿轮上的名字,那些缀着星屑的蒲公英,都在这片土地上,悄悄长成了永恒的春天。而那把向日葵根做的小刀,被小隼紧紧攥在手里,刀柄上的新芽已经长成了片小小的叶,叶片上的绒毛沾着星子的光,像撒了层永远不会熄灭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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