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虚号在宇宙中，不断进行着空间折叠航行。
每一次折叠，都跨越了寻常元婴修士难以想象的距离。
船舱里，岩罡已经对这种航行见怪不怪了。他盘膝坐着，炼化着主人赐予的七彩生命道韵，想努力追上主人的修为。
他能感觉到，这艘船活了过来。船的每一次起伏都和主人的道韵共鸣，成了主人道的延伸，一个移动的领域。
陆沉静静的站在船头，心神和整艘船融为一体。
他手心由世界之种化成的七彩树叶印记，发着微光，指引着希尔凡避难所的坐标。
“主人，前方星域的空间法则很紊乱，周天星斗仪建议我们绕行。”岩罡的声音把陆沉从沉思中叫醒。
光影水镜上，原本清晰的星图，现在有一片区域被标记成了代表危险的血红色。
混乱的引力线和破碎的法则碎片交错，让那片星域成了生命的禁区。
陆沉的目光落在那片血红区域上，他的道碑元婴微微一震。
这一次，他从混乱中感觉到一股夹杂着秩序和逻辑的悲鸣。
“不，我们不绕行。”
陆沉说，“减速，用常规模式航行，我们进去看看。”
“又是一座坟场吗？”岩罡自言自语，同时警惕起来。
渡虚号的速度慢了下来，悄无声息的驶入那片被标记为死亡的星域。
一进去，岩罡就发现自己猜错了。
这里是一片锻造留下的废墟。
到处都是金属和齿轮构成的战争机械残骸。
一尊数千丈高的战争魔像，由青铜齿轮拼接而成，头颅被剖开，闪着电弧的线路和管道露在外面。
一座黑铁铸成的移动要塞，厚重的装甲上有很多拳头大小的孔洞，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来的。
还有许多形态各异的机械傀儡，保持着冲锋或防御的姿势，但早已没了能量，像静止的玩具一样漂浮着。
这是一个机械文明陨落的地方。
“嘀……嘀……”
这时，周天星斗仪捕捉到一个信号，比之前希尔凡文明的信号更微弱，也更持续。
它不是生命的余音，也不是不甘的低语。
它是一段逻辑指令。
一段就算载体被毁，也依旧在这片虚空中执行了漫长岁月的最后指令。
“有意思，一个以逻辑为生命的文明。”
陆沉循着指令的来源，将渡虚号停在那座黑铁战争要塞的残骸前。
最后的指令，就是从它被洞穿的核心动力室传来的。
陆沉一步踏出，出现在星舟外。
一股无形的道韵将他罩住，隔绝了周围金属残骸碰撞产生的能量风暴。
他伸出手，轻轻的按在冰冷的、布满孔洞的黑铁装甲上。
嗡——！
他丹田内的道碑元婴震动了一下。
一股神念顺着他的手臂，涌入这座钢铁堡垒的残骸中，试图读取那段最后的指令。
轰！
就在他的神念接触到那段指令时！
一个混乱、充满呓语的破碎画面，在他的识海中展开。
他“看”到了一场战争。
不对，那是一场单方面的精神侵染。
一尊尊万丈高的战争魔像，组成了代表逻辑与秩序的钢铁军团。它们在这片星域，和一个看不见、摸不着，探测器也无法捕捉的存在展开了死战。
那个存在没有形态。
只是一段歌声。
一段能扭曲逻辑、污染心智的诡异歌声。
虚空歌者！
在陆沉的“视野”里，歌声像一场无形的风暴扫过钢铁军团。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
一尊尊战争魔像在听到歌声的瞬间，核心的逻辑中枢就陷入了混乱。它们蓝色的电子眼，变成了代表错误的血红色。
它们开始攻击自己的同伴。
它们用能撕开星辰的拳头，砸向身边的战友；用能洞穿大陆的能量炮，轰向自己的旗舰。
这是一场从内部瓦解的、荒谬又可怕的屠杀。
而它们之所以会战斗到最后，只是为了执行最后的指令——守护文明的火种。
画面到这里就停了。
陆沉缓缓的收回手，神情变得严肃。
“用道来唱歌，污染万物……好一个虚空歌者！”
他终于明白，这片黑暗森林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存在。
它们代表了不同的道和法则。
采药人是终结与熵增。
晶族是秩序与逻辑。
而这虚空歌者，则是混乱与污染。
陆沉的目光穿过破碎的舰桥，落在这座钢铁堡垒的核心，一个被层层合金物理隔绝起来的隐秘舱室。
他一步踏出，穿过重重阻碍，来到舱室前。
舱室不大，只有几丈见方。
里面没有财宝，也没有功法。
只有一个心脏大小、由一种缓缓燃烧的暗红色金属构成的机械核心，静静悬浮在舱室中央。
它像一颗永不熄灭的星，散发着创造与锻造的气息。
“机神之心……”
陆沉从那段最后的指令里，知道了这个机械文明和这颗核心的名字。
这是他们文明的火种，是他们所有机关术和锻造术的源头。
看到这颗机神之心，陆沉体内的五行道基，又不受控制的产生了一丝渴望。
要是能把这东西，融入渡虚号……
陆沉缓缓伸出手，向着那颗燃烧的机械核心抓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到机神之心的时候！
“嘎——！！！”
一声刺耳又贪婪的尖啸，突然从废墟的阴影里响了起来！
陆沉动作一顿，猛然转身！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片死寂的废墟里，出现了几十道巨大的、像秃鹫一样的身影，它们好像是由生锈金属和腐烂血肉拼接而成。
它们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闪着红光的空洞窟窿。
它们的爪子很锋利，能轻易撕开坚固的战争机械残骸。
它们在进食。
它们啃食着这些机械残骸，吞噬其中残留的能量与法则。
星骸吞噬者。
这片黑暗森林里最低等，也最惹人厌的清道夫。
此刻，它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陆沉手边的机神之心上。
“嘎——！！！”
为首那头最大的星骸吞噬者发出一声贪婪的尖啸，翅膀一振，化作一道腥臭的黑色闪电，朝陆沉扑了过来。
喜欢从凡尘到九霄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从凡尘到九霄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