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裙女子的脸还未看清,身影已在紫焰中扭曲。江临渊瞳孔一缩,手臂下意识往前伸,却只抓到一股灼热气流。那轮廓在光柱顶端晃动一瞬,随即碎成无数血丝,如蛛网般缠绕上空。
他立刻收回手,掌心发烫。破甲锥在身侧嗡鸣,剑尖指向光柱中央。地面裂纹蔓延的速度加快,环形阵纹自行浮现,泛着暗红光泽。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
【检测到高阶炼器阵激活,主材料已就位】
江临渊转头看向角落。上官玥靠在墙边,呼吸微弱,眼皮颤动。她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撑起身体。
他快步走过去,蹲下扶住她肩膀。她的体温偏高,额头渗出细汗。
“醒一醒。”他声音压低,“剑胚需要你。”
她睫毛轻抖,缓缓睁开眼。视线模糊了一瞬,落在前方悬浮的玄铁剑胚上。剑身缺口处空荡,但空气中血玉髓的气息仍在波动。
她咬牙坐直,伸手按住左肩旧伤。那里曾被周云鹤的血咒贯穿,至今未愈。
“它要醒了。”她说,声音沙哑。
江临渊点头:“血玉髓已经认主,现在只有你能完成最后一步。”
她没再问,慢慢站起身。双腿发软,靠着他手臂借力,一步步走向跑道中央。每走一步,剑胚震颤频率就增强一分。
当她站在光柱边缘时,剑胚自动漂浮至她面前,缺口对准虚空。
她抬手,掌心向上。一道微光从洞府空间飞出——正是那块拳头大小的血玉髓。表面纹路与剑胚缺口完全契合。
她将玉石嵌入。
咔的一声,严丝合缝。
刹那间,天空裂开一道血缝。粗壮雷霆自裂缝劈落,直击剑胚。雷光中夹杂着嘶吼,扭曲成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周云鹤。
残魂虚影张开双臂,试图包裹剑胚。他的嘴一张一合,发出不成调的声音,像是诅咒,又像哀求。
江临渊立即横移半步,左手结印。青帝守心诀运转,灵气自丹田涌出,在地面划出九道青线。破甲锥插入第一道阵点,阵纹亮起。
聚灵阵成。
青光扩散,形成半透明屏障,将暴走的雷劫之力部分拦截。但残魂依附于血咒本源,与雷劫同生共灭,屏障只能延缓,无法清除。
系统提示跳出。
【检测到高阶炼器反噬,需活体祭器稳定法阵——献祭者须与剑胚有精神共鸣】
江临渊眼神一紧。他看向自己手腕,莲纹正微微发烫。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抬脚上前,右手伸向剑胚核心位置。
“我来。”
话音未落,一道力量将他推开。上官玥站在阵心,左手已划开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它不是你的东西。”她说,“它是我的。”
血珠落在血玉髓上,瞬间渗透。整把剑剧烈震颤,发出清越长鸣。雷劫仿佛受到召唤,全部转向她,接连劈下。
她身体剧颤,膝盖弯曲,却始终站着。
江临渊冲上去想拉她,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破甲锥嗡鸣不止,剑柄发烫,竟无法靠近阵心三尺之内。
“系统!”他心头怒喝,“为什么拦我?”
【献祭者需与剑胚有精神共鸣】
【当前唯一符合条件者:上官玥】
他盯着那道背影。她单手撑地,另一只手仍按在剑胚上,鲜血不断流入玉石。她的脸色迅速苍白,呼吸变得急促。
可她没有松手。
雷劫越来越密集。残魂在空中扭曲,发出刺耳尖叫。它想要脱离,却被凤凰虚影锁住。
第一缕火光从剑胚内部升起。
赤红光芒自血玉髓扩散,沿着剑脊蔓延。整把剑开始变形,剑身拉长,两侧浮现羽状纹路。剑格隆起,逐渐成型为一对展开的羽翼。
轰!
一声巨响,凤凰虚影冲天而起。双翼展开,覆盖整个体育场。净世之火倾泻而下,所过之处,残魂惨叫,血丝尽数焚尽。
江临渊抬臂挡脸,感受到热浪扑面。他眯眼看去,凤凰盘旋一周,俯冲而下,重新没入剑身。
光芒收敛。
一把通体赤红的长剑悬浮于空中。剑脊流动金色羽纹,剑格铭刻“凰极”二字。剑身轻颤,发出低鸣,似在回应主人。
上官玥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江临渊冲上前扶住她肩膀。她左手掌心血肉模糊,布条刚缠上就被浸透。她抬头看他,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丝笑。
“成了。”
他点头,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她靠在他肩上,喘息着闭上眼。
凰极剑缓缓下降,停在她身前半尺处,剑尖微垂,如同行礼。
江临渊盯着那把剑,忽然察觉不对。
莲纹还在发烫。
他低头看自己手腕,红光闪烁频率异常。再看上官玥,她的莲纹也在跳动,但节奏不同。
两人气息原本同步,此刻却出现细微错位。
他正要开口,凰极剑突然轻震。
剑身羽纹亮起,一道信息直接传入脑海。
【血祭炼器法未完,仅完成初塑】
【需持续供能维持灵性觉醒】
【供能方式:精血或神识】
他猛地抬头。剑身温度正在下降,光芒变弱。若不继续输入能量,凤凰虚影将彻底熄灭,剑胚退回残器状态。
他看向怀里的上官玥。她呼吸微弱,左手仍在渗血,显然无法再承受献祭。
他伸手按向自己胸口。
指尖刚触到皮肤,手腕猛然一紧。
上官玥睁开了眼。
她抓住他的手,力气不大,但很坚决。
“别碰。”她说,“你还得活着。”
他看着她。
她的眼神很平静,没有犹豫,也没有悲壮。就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远处传来风声。
体育场顶棚残骸晃动,灰尘落下。地面裂纹中仍有红光游走,像是未散尽的余烬。
凰极剑轻轻震动,剑尖指向天空裂口。
那里,黑雨仍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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