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甲锥划过石壁,火花一闪即灭。江临渊扶着上官玥往前走,通道越来越宽,脚下不再是碎石,而是平整的水泥地。空气里有股铁锈味混着潮湿气,像是久未通风的地下车库。
他停下脚步,把人轻轻靠在墙边。她呼吸微弱,脸色发青,手指还抓着他衣角没松开。他低头看她手腕,那道莲纹泛着暗红光,和自己的一样。
“你先在这儿等我。”他说,“我看看前面。”
她没说话,只是摇头,手攥得更紧了。
江临渊没再劝,只将破甲锥换到左手,右手揽住她肩膀,继续往前。头顶传来滴水声,一滴落在他颈后,冰凉。他抬头,裂缝上方透下昏黄灯光,照出一片弧形穹顶。
是体育场。
他们从地下通道直接走到了跑道下方。四周空旷,看台高耸,雨水顺着裂口渗进来,在地上积成小水洼。远处旗杆歪斜,挂着半截破损的横幅。
就在这时,眼前卷轴浮现。
【检测到第十处洞天投影:陶然洞天(体育场),是否启动签到?】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
下面没有选项,只有一个倒计时:【100】。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心头血一百滴,不能断。
他转头看上官玥,她已经闭上眼,靠着墙几乎要睡过去。他伸手探她脉搏,跳得慢但稳。这才松了口气,将她往角落挪了挪,用背包垫在她背后。
“别乱动。”他说完,转身走向跑道中央。
刚迈出几步,右侧看台传来笑声。
“小友,这地方,不是你能签的。”
江临渊站定,没回头。
那人缓步走下台阶,披着灰袍,兜帽遮脸,只露出下半张嘴。声音像砂纸磨过石头,不带一点情绪。
“你用了不该用的东西。”玄阴子说,“图书馆的钥匙,你也配拿?”
江临渊依旧不动。
对方走到跑道边缘,抬起手。三道黑影从不同方向跃出,落地无声,分别守住东西南北四个出口。
“交出血玉髓。”玄阴子说,“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江临渊终于开口:“我没血玉髓。”
“那你现在有的,很快也会变成我的。”
话音落,他抬手一挥。一道血索从袖中射出,直奔江临渊胸口。
江临渊侧身避开,左手握紧破甲锥,右手按向左胸。指尖用力一划,皮肤裂开,血涌出来。
第一滴血落在第一道白线上。
地面微微震动。
第二滴、第三滴……接连落下。
玄阴子冷笑一声,抬脚踏上跑道。他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让空气发颤。身后三名散修同时逼近,掌心泛起黑光。
第十五滴血落下时,江临渊右脚猛踩地面。
背包侧袋弹出一张符纸,被他一把抽出,甩手拍在地上。
轰!
一圈金光炸开,三人被震退数步,其中一人撞上看台座椅,发出闷哼。
玄阴子脚步一顿,眯起眼:“镇灵符?你一个学生哪来的这种东西?”
江临渊没答,继续放血。
第二十滴落下,跑道上的白线开始泛红,像被火烤过的铁丝。
第三十滴落定时,系统提示出现:【进度30%】
玄阴子不再等了。
他整个人突然前冲,速度快得留下残影。右手成爪,直取江临渊心口。
江临渊猛地蹲身,左手破甲锥横扫而出。破风声响起,玄阴子收爪后撤,袖口被划开一道口子。
“你真想死?”玄阴子声音冷了几分。
江临渊喘了口气,抹掉流进眼角的血,继续割脉。
第四十滴、第五十滴……
血珠不断滴落,整条白线已完全变红。跑道边缘的刻度线开始发光,一圈圈向外扩散。
第六十滴落下时,天空裂口突然扩大,黑雨倾泻而下,砸在跑道上腾起白烟。
第七十滴,大地轻颤。
第八十滴,看台上的灯管接连爆裂。
第九十滴血落下的瞬间,玄阴子暴起突袭。这一次他不再留手,双掌齐出,掌风如刀,逼得江临渊无法分神。
江临渊咬牙,左手猛刺破甲锥入地借力,身体旋转闪避。肩头仍被擦中,衣服撕裂,皮肉翻卷。
但他右手没停。
第九十九滴血落下。
系统提示:【进度99%】
整个体育场剧烈晃动,地面裂开细缝,红光从缝隙中透出。
第一百滴血珠触地刹那——
轰!!!
粗壮的血色光柱从跑道中央冲天而起,贯穿夜空。狂风席卷,看台座椅被掀飞,围栏扭曲变形。
江临渊站在光柱边缘,浑身浴血,却站得笔直。
系统文字浮现:【签到成功,获得奖励:血玉髓(拳头大小)】
一块通体赤红的玉石缓缓出现在他面前,表面布满古老纹路,温热如活物。
玄阴子大笑一声,纵身跃入光柱。
“这种机缘,岂是你能独占的!”
他伸手抓向血玉髓。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光柱内部猛然震荡。
数道凝实血刃凭空生成,自内向外激射而出。
噗!噗!噗!
全部命中玄阴子右肩。
他惨叫一声,整个人被掀飞出去,撞塌半排座椅,右臂垂落,血流不止。
江临渊抬手接过血玉髓。
入手沉重,温度比体温略高。它贴在他掌心,微微震动,仿佛在回应什么。
他低头看自己手腕,莲纹正发出微光,与玉髓共鸣。
远处,玄阴子撑着地面站起来,抹去嘴角血迹,盯着江临渊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轻视,而是忌惮。
“你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他嘶声道。
江临渊没理他,迅速将血玉髓收入洞府空间。那里已有几枚灵石、一包种子和一根断裂的阵旗。
做完这些,他转身走回角落。
上官玥还在原地,姿势没变,但眼皮在动,像是在做梦。
他蹲下身,碰了碰她额头。有点烫。
“等我一下。”他说,“马上就能带你离开。”
他刚想起身,手腕忽然一烫。
莲纹猛地亮起,与此同时,血玉髓在洞府空间里剧烈震动。
他立刻察觉不对。
下一秒,洞府中的血玉髓自行飞出,悬浮半空,对准了体育场中央的光柱。
光柱底部开始翻涌,像煮沸的水。
江临渊伸手去抓,玉髓却挣脱控制,坠入光柱之中。
轰隆一声,整座场地猛然下沉半寸。
光柱颜色加深,由红转暗紫。
地面裂纹蔓延,形成一个巨大圆环,环心正是刚才滴血的位置。
玄阴子站在看台高处,忽然笑了。
“原来如此……这不是签到点,是唤醒阵。”
江临渊没看他,目光死死盯着光柱。
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上升。
不是能量,不是光,而是某种实体。
他的破甲锥突然发烫,从地上弹起半寸。
这时,他听见了声音。
很轻,像是有人在唱歌。
又像是哭。
是从光柱里传出来的。
他往前走了一步。
手腕上的莲纹滚烫,几乎要烧起来。
洞府空间里的物品全部漂浮起来,围绕着他旋转。
破甲锥自动飞回他手中,尖端对准光柱。
他举起武器。
光柱顶部炸开一团紫焰。
一个人影缓缓落下。
穿着白色长裙,头发很长,背对着他。
江临渊喉咙发紧。
那背影……太像了。
她慢慢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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