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雨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江临渊把最后一枚灵石塞进背包侧袋,掌心贴地,引动阵纹。淡青色光晕从他指尖扩散,沿着地面裂痕蔓延开来。
头顶传来撕裂声。
教学楼残存的穹顶被猛地掀开,碎块砸落,烟尘冲天。一个庞大的身影跃出,三颗头颅仰天咆哮,血红的筋脉在暗色皮毛下跳动。每一张嘴都长满利齿,六只眼睛同时锁定江临渊。
周云鹤已经不是人形。
江临渊一把将靠在墙边的上官玥背起,右臂穿过她的腋下,左手紧握破甲锥。她身体滚烫,嘴里还在低声呢喃:“它在叫我……不能过去……”
他没时间回应,脚下阵光猛然亮起,结界升起,将扑来的血狼挡在外面。
三头血狼撞在光幕上,发出沉闷撞击声。结界晃了晃,没有破裂,但边缘开始出现细小裂纹。江临渊知道这撑不了多久。他低头看了眼系统界面,古籍卷轴静静悬浮,血色锁链图标仍在闪烁,下方多了一行新提示:【空间稳定性下降61%】。
他咬牙,把《青帝培元诀》残页塞进衣领,双手快速结印。早前埋下的洞府阵基开始响应,灵气顺着经脉回流,勉强压住丹田里那股持续抽离的力道。
第一波冲击结束,血狼后退几步,三张嘴同时低吼。它的四肢踩在裂缝边缘,每一次移动,地底红光就随之波动。祭坛与它之间,有一条若隐若现的血线连接着。
江临渊明白了——只要这条线不断,它就能不断恢复。
他刚想动作,忽然察觉身后异样。
上官玥的手松开了他的肩,指尖微微发颤。下一瞬,她猛然抬头,右眼血光暴涨,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力量拉扯着站直。
“不……不行……”她声音发抖,却抬起了手。
一道银光从裂缝深处冲出,是那柄嵌入祭坛的剑胚。它挣脱三道弧线束缚,划破空气,直飞而来,稳稳落入她手中。
血狼立刻暴怒,狂吼着再次撞向结界。
这一次,光幕碎了。
江临渊来不及多想,拽着上官玥往侧方翻滚。破甲锥横扫,逼退一头扑来的狼首。但他清楚,硬拼只会更快耗尽力气。
“你清醒吗?”他盯着她的眼睛问。
她没回答,只是握紧剑胚,脚步踉跄向前一步。
银光闪现,她整个人腾空而起,剑尖直指血狼咽喉。
快得像一道闪电。
可就在剑刃即将刺入的瞬间,血狼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缠绕而上。剑光一滞,金属表面竟开始剥落,出现缺口。
江临渊瞳孔一缩。
“回来!”他大喊。
但她没有停。反而催动更多灵力注入剑身,强行推进。
“咔”的一声,剑尖断裂。
断刃落地,溅起一串火星。
上官玥重重摔在地上,右眼血光剧烈闪烁,嘴角溢出血丝。她蜷缩着,手指抠进泥土,似乎在抵抗某种拉扯。
江临渊冲过去扶她,却被系统提示拦住:【法宝召回延迟,正在执行空间检测】。
他顾不上这些,抱起她就往后退。血狼没有追,而是低头舔舐伤口,三颗头颅缓缓转向祭坛方向,仿佛在等待什么。
江临渊靠在一块倒塌的水泥板后,喘着气。他知道不能再等了。签到冷却还没到,但还有一招能用。
他摸出背包里的三枚灵石,全部按进地面。这是最后的储备,用来引爆聚灵阵的节点。
“你撑住。”他对怀里的上官玥说。
她闭着眼,呼吸微弱,左手仍死死抓着他衣服的一角。
江临渊站起身,走到结界残余的位置,手掌拍地。
轰!
灵石炸开,气浪将他掀退数步。爆炸中心形成短暂真空,尘土飞扬。
血狼受惊,本能前扑。
就在它完全跃出祭坛影响范围的刹那,江临渊转身就跑,抱着上官玥朝着体育场方向奔去。
“来啊!”他回头大吼,“有本事追出来!”
血狼果然追了上来,三颗头颅齐吼,爪子在地面划出深深沟壑。
但它越往前,动作越慢。原本连接它与祭坛的血线开始崩断,发出细微的“嘣嘣”声。它的四肢变得僵硬,步伐凌乱。
江临渊嘴角微扬。
成了。一旦脱离正上方区域,祭坛对它的支持就会减弱。
他继续奔跑,穿过断裂的走廊,跨过塌陷的台阶。体育场的轮廓在前方显现,那里是校园最开阔的区域,也是系统尚未激活的新签到点。
身后的吼叫声突然变了。
不再是愤怒,而是恐惧。
江临渊回头一看。
无数血色触须从裂缝中涌出,像活蛇一样缠住血狼的双腿,拼命往地下拖。那些触须粗壮有力,表面布满倒刺,勒进它的皮肉。
血狼挣扎,撕咬,甚至用爪子撕扯自己的腿,但无济于事。触须越来越多,层层包裹,将它一点点拉回深渊。
它六只眼睛死死盯着江临渊,其中一颗头颅突然转向他,口吐人言:“你逃不掉……你也逃不掉……”
声音越来越远。
最终,整具躯体被拖入裂缝。红光一闪,归于沉寂。
江临渊站在原地,胸口起伏。
系统界面突然震动,卷轴自动展开至中央,浮现猩红大字:
【空间崩塌剩余3分钟】
倒计时开始跳动。
天空中的裂痕迅速扩大,黑雨密集落下,打在皮肤上有种灼烧感。空气扭曲,远处的教学楼残骸开始漂浮,砖块一块块脱离地面,悬在半空。
他低头看怀里的上官玥。她还在昏迷,但右眼血光未退,嘴唇微微动着,像是在念某个名字。
他没有多看,转身继续向前跑。
主干道两侧的地砖接连炸裂,裂缝如蛛网般蔓延。他避开一处塌陷,脚下一滑,膝盖磕在碎石上。疼痛传来,但他立刻站起来,继续前进。
体育场入口就在前方五十米处。
他知道,只要到达那里,或许还有机会激活新签到点。系统从未在危机时刻失效,这次也不会例外。
他加快脚步。
就在这时,上官玥突然睁开了右眼。
血光凝实,瞳孔深处映出一幅画面:一座巨大祭坛,三道弧线中央插着剑胚,而祭坛四周,站着十二个模糊身影。他们穿着古老服饰,手持法器,口中吟唱着某种咒语。
她的嘴唇无声开合,重复着那句低语:“它在叫我。”
江临渊察觉到她的动静,低头看她。
她抬起手,指向体育场方向,声音沙哑:“别进去……那里有门……门后有人等着……”
他脚步一顿。
“谁?”
她没回答,只是紧紧抓住他手臂,指甲陷入皮肤。
系统提示再次跳出:【空间崩塌剩余2分17秒】
黑雨越下越大。
他抬头看向体育场大门。铁门半开,内部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灯光。可就在那一片黑暗中,他看到地面有一道极细的线,泛着微弱金光。
那是阵纹。
不是他布的。
他停下脚步,站在主干道中央,雨水顺着发梢流下。
怀里的人呼吸越来越急促。
远处,裂缝深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江临渊把上官玥轻轻放下,让她靠在断墙边。自己站直身体,破甲锥横握胸前,目光死死盯着体育场入口。
风刮过废墟,吹动他湿透的衣角。
他抬起手,准备再次尝试签到。
指尖刚触到空气,系统卷轴猛然震颤,所有文字消失,只剩下一个倒计时数字:
【137】
然后,彻底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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