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景斯接到了章黎的电话,她问如果接受这份工作,是不是要先到国外去出差?景斯答是,章黎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有两个条件,你们答应了的话,我就跟你们走。”
她说跟你们走,而不是出差,她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发展?这口气有点儿豁出去了的感觉。挂断了电话,景斯摘下眼镜揉了揉下巴,轻轻笑了声,不管如何,目的达到了。叶云澜问章黎说了什么,景斯说对方想要提前预支工资,数目对于普通人来说不少,不过对于他们来说不多,拿出来也不疼不痒。
第二天,叶云澜直接到小区来找章黎,既然答应了,那就速战速决,怕迟则生变,出国要办理的证件,还有把钱交到章黎手里,章黎看了看叶云澜递过来的银行卡没有接,她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叶云澜看了看,是她老家的地址,抬头不明的望着她。
章黎淡淡开口:“这是我家的地址,把这笔钱送到我母亲手里,跟她说她女儿出差坐船掉进海里淹死了,尸体没捞到,这笔钱是公司给的赔偿。”
叶云澜闻言惊讶的看向章黎,她这是…………
“我不了解你们的底细,也不知道你们真实的目的是什么,能准确的找到我,说明你们可能不是普通人,我章黎没什么本事,一没钱,二没色,就这副身体还有几个值钱的器官,我不知道跟你们走了还能不能回来,以后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我想,我或许需要提前安排一下自己的后事。”
章黎摸了摸手腕上的铜钱,自己满打满算没什么牵挂,但无论如何,父母生养自己一场,别的不说,钱给他们也算理所应当,权当自己尽孝了。而且这笔钱不少,是他们一辈子的积蓄了。
叶云澜不禁气笑了,他们这是被当成贩卖人体器官的罪恶贩子了吗?他舔了舔唇,呲着牙齿点头道:“好!很好,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一定给你送到你母亲手里。”
回到酒店,叶云澜将这些跟景斯学了一遍,景斯认同道:“她的考虑不无道理,毕竟跟你我不熟,不了解内情,也不知道自己出国后要面对的是什么,还能不能回来,这些都是未知。对了,她身份证给我,我们需要给她办理出国的证件。”
接下来几天,章黎给房东打电话告诉对方房子不续租了,还有半个月的租金以及押金,押金退了,剩下的租金没退。章黎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东西不算多,一个行李箱就能塞完。
通知章黎出发这天,很巧,是章黎的农历生日,章黎用烧水壶将家里剩下的几颗鸡蛋都煮了,小时候生日,家里都是给煮一颗水煮蛋,然后从头滚到脚,再从脚滚到头,意喻:灾难病邪都滚掉,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现在长大了,章黎都会在生日这天吃一颗水煮蛋。
等鸡蛋煮熟后,一颗一颗捞出来晾干,章黎剥开一颗一点一点的慢慢吃掉,剩下的几颗找了个袋子装起来塞进了背包里。
打开门,叶云澜正站在门外等着,接过章黎手中的行李箱,示意的点点头,提着行李箱往楼梯口走去,章黎转身关上门,跟在后面下楼,脚腕的银色铃铛随着走动,发出一阵一阵的清脆响声,“
叮铃铃……
叮铃铃……”
把钥匙交到门卫处,章黎跟着叶云澜上了一辆车,景斯在车上等着,对着上车的章黎点头示意,听到响声,低头看了看章黎的脚腕,然后吩咐司机开车。车子启动,章黎转头看着窗外移动起来的景色,慢慢的淡出视线。
章黎像个木偶娃娃,叶云澜提醒一句动一下,她没有坐过飞机,不懂流程,让怎么做就怎么做,默默跟在两人后边不怎么吭声,引得叶云澜频繁回头看她,生怕她走丢了,机场人不少,章黎个子不高,又不吭声,不过还好有脚腕银色铃铛晃动的声音。有机场人员引领着三人走VIp通道,进了一个休息室待了会儿,接着有人领着三人去登机。
登上飞机,章黎被安排在头等舱靠窗的位置。她沉默地坐下,系好安全带,看了看景斯和叶云澜,景斯和叶云澜坐在相邻的位置。飞机起飞后,平稳地航行在云端。章黎渐渐放松了一些,开始放空大脑,眼神逐渐呆滞起来,任思绪翻飞…………
景斯在一旁摘下了眼镜,开始闭上眼睛休息,叶云澜看了看沉默的章黎,开口问道:“第一次坐飞机不习惯的话,你可以把毯子打开盖好睡觉,如果肚子饿了告诉我,我给你叫餐。”
章黎正在神游太虚,没听清叶云澜说了啥,眨了眨眼睛,看对方盯着自己,想了想低头从抱着的小背包里掏出一个袋子,拿出里面的水煮蛋,递给对方,叶云澜愣了一下,盯着章黎手上的水煮蛋看了几秒,又看了看章黎,章黎又点点了头,叶云澜还没动,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拿走了其中一颗,是景斯,他举了举手里的水煮蛋,礼貌的跟章黎道谢,叶云澜见状便也伸出手拿了一颗。然后便看到章黎笑了,是那种露出牙齿的笑,好像她是真的开心,这几天接触下来,章黎也笑,不过都是牵动嘴角笑不露齿,礼貌并带着敷衍。
叶云澜看了看手里的水煮蛋,还热乎着的水煮蛋,就是普通的鸡蛋,没什么特别的啊,那她开心什么?一旁的景斯没吭声,他已经开始低头剥鸡蛋,几下剥干净,张嘴咬上去,一口咬掉一半,看了看,确实是正常的普通的鸡蛋,又看了看章黎,她也拿了一颗开始剥,剥好后举着鸡蛋对二人说了声“谢谢。”然后开始开心的吃起来。
叶云澜不解,景斯也不懂,一个鸡蛋而已,她在开心什么?章黎没有解释,依然开心的吃她的水煮蛋。二人笑了笑,不再多语,两口将鸡蛋塞进嘴里吃完,便闭上眼开始休息。
章黎在开心什么?她开心的点是有人跟她一起吃水煮蛋,这可是生日的水煮蛋,跟朋友一起过生日吃蛋糕一个意思,有人分享就是快乐。不过他们不懂,无所谓,这也算有人跟自己一起过了20岁的生日。上辈子自己20岁的生日是跟工厂里上班的同宿舍的同事一起过的,自己还收到了生日礼物,两只漂亮的包包,不过礼物最后给了姐姐,姐姐说自己不舍得买,问章黎的包能不能给她背一段时间,之后还还给她,章黎有点儿不想,但她又怕姐姐生气,纠结了很久还是给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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